第四十一章 染血的斷指

“不管是我的心,我的靈魂,還是我的人,永遠都只屬於姐姐一個人,我一生只會忠心於姐姐一人。洛家算什麼東西!”南琪這話,不知道是對洛雨說的,還是對汐七說的。

反正洛雨有些頭痛,和南琪說話,總有一種特別累的感覺。

當時,洛雨並沒有多想,南琪既不歸順於洛家,也不加入七月十五,她究竟歸入了哪個組織。後來回想起南琪的那番話,洛雨才漸漸明白,南琪一直強調她歸入了姐姐旗下,汐七就代表着一個組織。

“其他保鏢去哪了?”這是洛雨的第二個疑惑,千影老大的身邊總不可能一個保鏢都沒有吧。

“被我們的人幹掉了。”南琪低頭一笑,誘惑動人,望着汐七的眼神滿是憧憬敬佩。

我們的人?難道背叛千影的殺手不止南琪一個嗎?洛雨有些暈,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汐七話少,和洛雨單獨在一起時,話會稍微多些,有時候還會開幾句玩笑。可是從南琪出現開始,汐七從頭到尾幾乎沒有說一句話,沉默不語的汐七讓洛雨覺得有些陌生,有些可怕,總覺得和平時的她不一樣了。可是,明明是一樣的臉,明明是一樣冰冷的表情,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小雨,你先回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汐七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一開口,就是趕人。

洛雨不情不願,不過想到汐七是從千影逃出來的,在千影一定有不少私事要處理,所以也沒有把不滿說出來,只是有些悶悶不樂。

洛雨不想一個人離開,不僅僅是汐七的緣故,還因爲她已經不記得回去的路了,恐怕根本走不出那個地下迷宮。當初想着汐七在身邊,只知道埋着頭跟在汐七的身後往前走,完全沒把記路這事放在心上。

汐七似乎聽懂了洛雨的心聲,冰冷的臉上閃現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過一瞬間又再次恢復成面癱臉。

“我等會派個人送你出去。”汐七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南琪跟隨其後,洛雨突然有種跟上去的衝動,不過忍了忍,腳終究沒有踏出去。如果自己跟上去,只會給汐七添麻煩吧。

洛雨出了千影總部,在飛機場旁的酒店裡待了兩天,還沒有等到汐七的消息,七月十五那邊又出事了。

又是一個壞消息,只是這次,帶來這個壞消息的不是月夜。

“霧姐,夜哥出事了。”小天使急匆匆地打來電話,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在七月十五負責情報收集的核心人物,牛郎店的大老闆月夜,出事了。

洛雨在酒店給汐七留了個信,便急急忙忙地返航回去了。

回去後,洛雨沒有先回洛家,而是趕去和小天使碰面。

經過那次酷刑和折磨,小天使臉上的稚氣褪去了不少,待在七月十五的這段時間,讓他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然而,不管怎樣,他依然只是個還未成年的小少年,遇到劇變,除了手足無措,慌忙混亂,唯一可以求救的人就是洛雨。

一間隱蔽的茶館中,清冷寂靜,四周的桌子都沒有客人,整個茶館只有洛雨和小天使兩人。

“夜哥被人帶走了。”小天使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焦急。

洛雨嘆了口氣,小天使還是太嫩了,如果是月夜的話,就算再焦急,也絕不會表現在臉上。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七月十五和洛家結盟,爲難七月十五,就等於扇了洛家一耳光。

“是洛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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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洛雨驚呼一聲,頓時站了起來,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濺在了洛雨的手背上,她卻驚得毫無知覺。

怎麼一回事?洛寒翻臉也翻得太快了吧,還沒把千影收拾完,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朝七月十五動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霧姐,這是洛家送來的盒子。”小天使的臉色極爲難看,眼睛甚至不敢去直視那個黑色的盒子。

“怎麼了?盒子裡是什麼?”盒子並不大,灰黑色,有種沉悶陰暗的感覺。

洛雨深呼了一口氣,朝盒子慢慢伸出了手,黑色的盒子有些冰涼,涼得浸入心底。

盒子打開了,裡面躺着一個小小的,染血的斷指。

洛雨微顫,移開了眼睛,不願繼續直視。

洛雨猜到了一些事情,喝了口熱茶開口道,“月夜的?”

小天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洛家那邊是怎麼說的?”那根血紅的斷指太過刺眼,洛雨伸出手把盒子蓋上。

“洛家說,讓霧姐一個人前去洛家談判,如果霧姐不去的話,”小天使低下頭,臉色有些慘白,“他們一個時辰送一個盒子來,也許是耳朵,也許是鼻子,也許是眼睛……”小天使已經說不下去了,身體劇烈地顫抖着,臉色慘白得像是死人一般。

洛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青筋暴露,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奔馳遠去。

洛雨拍了拍小天使的肩膀,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稚嫩的少年。

如果這個時候,汐七在身邊就好了。

小七……

“小雨,我是個自私的人,雖然夜哥對我很好,但是,”洛雨垂下頭,淚水劃過那張稚嫩的臉龐,“我不想你去洛家!答應我,好不好?不要去,絕對不要去!”

淚如雨下,哽咽不止,小天使抱住洛雨的腰,嚎啕大哭。他永遠都忘不了在洛家刑房的那段經歷,那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就像是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恐怖絕望得恨不得趕快死去。所以,他絕不要小雨遭受他所經歷過的那番慘痛!

“那月夜怎麼辦?他會死,還會死得很慘。”洛雨的雙手漸漸失去溫度,變得冰涼起來。她害怕,她絕望,可是她不得不堅強,不得不勇敢。她是七月十五的頭領,她是洛家的少主,她絕不能軟弱退縮。

“小雨,不要去!你不知道洛家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那裡是地獄,那裡的人都是魔鬼,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不要去,好不好?”小天使用的是乞求的語氣,洛雨的生命似乎比他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得多。

洛雨嘆了口氣,埋下頭,親了親小天使的額頭,“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我保證。”洛雨是在撒謊,她什麼也保證不了,她忐忑,她不安,她迷茫,她看不清前方的路途,她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我該怎麼辦?這條路,究竟該如何走下去?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犯了錯又該接受怎樣的懲罰?如果洛寒知道了一切,我是不是隻有用以死謝罪的方法,才能平息她的雷霆之怒?

“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玻璃碎裂一地,洛一顧不得滿地的玻璃渣,雙膝跪地,頭低垂着,手撐在地上,鋒利的玻璃渣刺破了手心,刺破了膝蓋,鮮血隱隱滲出。洛一不敢吭聲,也不敢有所晃動,冷汗順着臉頰流進脖子。

“七月十五的成員汐是兩年前被千影追殺,逃亡在外,隱姓埋名的七殺。”洛一終於查出了汐七的真實身份,只不過爲時已晚,事情已經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洛寒一腳踢在洛一的臉上,洛一的半天臉頓時青腫起來,嘴角甚至滲出了血。洛一一動不動地繼續跪直身體,沒有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臉上的表情極爲平靜,硬生生地捱了女王那重重的一踢。

“我養的是一羣飯桶嗎!怎麼到現在才查出那個女人的身份!”洛寒暴怒至極。若不是洛一是她的得力心腹,又跟在她身邊二十多年了,她一定會開槍斃了他!

“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人嚴懲!”洛一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半邊臉青腫得厲害,眼神是視死如歸的堅定和決然。

女王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神,如果神要賜他一死,他絕對會毫無怨言地接受這道旨意。

女王要他死,他就絕不會讓自己活着,女王要他痛不欲生,他也絕不敢自我了斷以求解脫。在洛一心中,洛寒的話就是真理,是絕不能違背的聖旨!就算是他的命,也完全毫無保留地交到女王的手中,任由處置。

“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洛寒冷笑一聲,冰冷無情,“你自己說該怎麼罰。”

“破腹自殺,以死謝罪。”主人的失望比死亡更讓洛一痛苦,難受。

“一百軍棍,自己去刑房領罰。受刑完立馬趕去千影,收拾好那堆爛攤子!”洛寒用極爲平穩的聲調說出這段對洛一來說極爲殘忍的話。一百軍棍,若是一般人,不死恐怕也殘了。洛一作爲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身體素質,忍痛能力自然在常人之上。但那並不是代表棍棒打在他身上不會痛,只不過他比其他人更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對自己更加殘忍而已。一百軍棍並不是最殘忍的地方,最讓人痛不欲生的恐怕是受刑過後還要勞命奔波,舟車勞頓,不能養傷不能休息,只能暗暗忍痛傷痛的折磨和侵蝕。

洛寒一向嚴於馭下,對待屬下極爲嚴苛,有時候甚至算得上殘忍。只不過,她並不會親自動手,犯得着她親自動手的,也只有洛雨了。

“謝主人仁慈。”破腹自殺換成了一百軍棍,自然是仁慈恩賜了。

“那個該死的霧呢?”洛寒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對方千刀萬剮。

“身份極爲隱蔽神秘,至今還是個謎。”只可惜謎語終究有揭開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身份暴露的年度打戲即將揭幕(敲鑼打鼓y(^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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