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原來王妃是沒有力氣了!”車伕明白了她的狀況,也看穿了她一直在強撐,仰頭大笑了兩聲,側頭對亭外舉着刀的那些人吩咐道:“還不快過來扶着王妃?”
聞言,有兩人收刀入鞘,走進亭中,從車伕手上接過了整個人軟若無骨的簡雲苓,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挪,在宇文徵桌前兩步外站定。
車伕也跟在他們身後走了上來,等他們停下後,繞開他們,擋在簡雲苓面前,再次伸手道:“王爺,王妃就在這裡了,一根汗毛都沒有少,您可以把玉鉤給我了吧?”
宇文徵一動不動地盯住他,壓迫力迎面而去:“解毒。”
車伕心頭抖了一抖,但因爲簡雲苓在他手中,他自覺無所懼,於是定下心神,諷笑道:“這可就恕我不能從命了。王妃自己也說,她的武功,不是我們兄弟比得上的。解了她的毒,不就相當於自尋死路嗎?我雖然不如你們二位思慮周全,卻也不笨,這麼愚蠢的事,我可不會做。你若執意不給,那我只能先給王妃放放血,看看能不能讓你改變主意了。”
語畢,他從背後掏出一把匕首,光利的刀刃湊近簡雲苓的臉頰,輕輕劃了兩下,並沒有留下傷口,但那冰涼的觸感還是讓人不由心顫。
宇文徵什麼話也不說,冷冷地看着車伕每一個動作,他每劃一下,他的眼眸就深一分,最後竟濃得映不清滿亭燈火。
簡雲苓嚥了口唾沫,想拼着毀容給他些暗示,讓他不要交出玉鉤,但身體已經軟成了一灘化開的泥,實在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把手伸到了袖子裡,摸索尋找着什麼。
車伕以爲他終於妥協,手上動作停下,把匕首移到簡雲苓的脖子上,難掩狂喜的目光死死釘在宇文徵深黑的寬袖上,只等玉鉤到手,便一聲令下,殺了他們了事。
到時候,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想到這些,他就更加迫不及待,沙啞着嗓子催促道:“快點!”
宇文徵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我不喜歡被人催。
車伕見識過宇文徵眼神的威力,悻悻地嚥下了後面的話,安慰自己:反正他就要變成一個死人了,現在就先忍下,不要壞了大事,到時候再報仇也不遲。
宇文徵見他安靜了,繼續低頭在袖子裡摸索。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車伕的耐心已經快被消磨殆盡,想不管不顧地去強搶的時候,宇文徵的動作突然停下了。
他像座石雕一樣,靜靜地不言不動,只有呼吸聲,輕若鴻羽,幽幽可聞。
車伕徹底急了,狠狠將匕首擲在地上,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吼道:“你幹什麼!”
宇文徵極慢極慢得擡起頭,眼瞳緊縮,淺薄的脣勾起寒戾的笑,殺氣在他眸底永恆的黑暗中炸開,彷彿星輝升起,華麗燦爛,頃刻取人性命。
“上一個敢這樣對本王的人,是你的主子,他活不了多少時日了,而你,現在就要死!”語畢,疾風流光同時迸射,還不等所有人反應,一根銀針已經穿過車伕的眉心,從他腦後飛了出來。
扶着簡雲苓的那兩人反應還算快,在宇文徵出手的一刻迅速帶着簡雲苓退開。
而不幸中招的車伕身體抽搐了一下,驚呼斷在口中,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濺起大片的飛塵。
等塵埃落去,所有人再看,他圓睜着雙眼,眉心一點殷紅,死氣沉沉的臉上竟是已經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