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執一柄竹骨折扇,一下一下,吃力笨重地搖着,看着確實很努力想融入這個氛圍,但實在像東施效顰,與風雅二字相差甚遠。
難爲他還自我感覺良好地樂得眉開眼笑。
“下次再有這種有礙觀瞻的東西出現,不要叫我來。髒了我的眼!”宇文徵語氣不善地陰沉開口。
簡雲苓托腮撐在矮桌上,頗有興致地欣賞着肥頭縣長滑稽的打扮,不以爲然道:“爲什麼,我覺得挺可愛的呀,像個……“她偏頭想了想,拿不定一個最恰當的比喻。
宇文徵接過話來,篤定且陰毒地道:“草球。”
草球?
聽到宇文徵的評價,簡雲苓的目光越過穿行來往的人羣,再次打量了一下肥頭縣長。
你還別說,是挺像的……
簡雲苓剛想轉身誇宇文徵想象力之豐富,就聽他咬緊了牙關的嘴裡擠出幾個字:“所以就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他聲音不小,亭中許多正在交談的人都聽到了這十分不客氣的一句,霎時似有一盆冰水從天澆下,連空氣都凍住了。
簡雲苓乾笑着向周圍的人點頭致歉,在桌子下面拽了兩下他的袖子,他卻不爲所動地冷冷掃視一眼所有注視着他們的人們,挑眉問道:“怎麼?你們也有興趣?”
那些人被宇文徵的氣勢所震,又看簡雲苓氣度不凡,舉手投足很有大家風範,估摸着他們來頭不小,不願惹事,儘管不滿,但還是移開了目光,繼續自己原本的話題去了。
簡雲苓暗籲一口氣,埋怨地回頭瞪宇文徵一眼,後者好整以暇的端起酒杯,一口飲盡,毫無羞愧或自知失禮之意。
簡雲苓拿他沒辦法,又清楚在這人心裡,他自己的喜惡纔是道理,其他那些繁文縟節都是多餘和放屁,便不打算和他爭辯,也捧起酒杯,一口一口慢慢啜飲。
酒液清冽,入口醇香,又在熱水中暖過,溫度恰到好處,一杯下肚,五臟六腑似都被撫平,通體舒暢。
真是好酒!
簡雲苓享受地咂吧兩下嘴,伸手去夠酒壺,想再倒一杯,身側突然出現一雙大手,奪走了她的酒杯。
某人低沉着聲音不悅地提醒:“你好像記性不太好,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再飲酒了嗎?若還像上次一樣爛醉,難不成要把人丟在外面?”
簡雲苓這才迷迷糊糊地記起上次醉酒的窘態和倒黴的蕭白,心中雖萬般不願,但知道此時惹宇文徵是十分不明智的,便乖乖放下了手,專心拿起面前果盤裡的一個蘋果,百無聊賴地啃着。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聲清脆的鈴響悠遠飄逸地傳開,嘈雜忽止,交談聲漸漸淡去,衆人端着酒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盤腿而坐。
鈴聲再響,數十個貌美侍女各捧着一個漆盤魚貫走入。盤中筆墨紙硯和一個鶴身燭臺擺放工整。一時間,場中燭輝大亮,墨香飄散。
這回簡雲苓找到了鈴聲的來處,正是那肥頭縣長手上拿着的做工精緻的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