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回以漠然,道:“妾身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是王爺從前沒有發現。”
言下之意,我就是如此暇眥必報的人,所以說你惹錯人了!
宇文徵目如幽潭,冷冽啓脣道:“好,王妃好一張利嘴!本王覺得,也許佛門清淨地可以幫王妃化解身上的暴戾之氣,正好過幾天是母妃的忌日,這次就由王妃替本王前往皇廟茹素誦經吧。”
簡雲苓的剪水杏眸中閃過一絲狐疑,道:“爲什麼是妾身?”
宇文徵側挑眉梢,好似她的問題十分可笑,嘲諷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由你去,不是理所當然嗎?更何況,我相信母妃一定很想看一看,她這個兒媳婦到底有多厲害。”
簡雲苓胸腔中涌上一口惡氣,但對上宇文徵戲謔的眸子後,又強自壓下,粉拳緊攥,咬牙恨聲道:“好,我去!”
九月初十,是宇文徵和宇文恆的生母,溫慈皇貴妃的忌日。每年除了參加宮中的祭典,宇文徵還會另外派人到皇廟中爲他的母妃誦經超度。
往年沒有正妃時,都是阮側妃或者蘇側妃去,今年簡雲苓嫁了過來,這種事自然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前往皇廟的當天,簡雲苓特地換了身宮緞素雪絹裙,讓蘭姨簡單爲她收拾了幾件淡雅的衣物,然後兩人便在全府人的“歡送”下上路了。
傅東雲依舊是她們的車伕,簡雲苓雖然很想拒絕,但想着這一趟自己並不瞭解情況,傅東雲雖然一心向着宇文徵,但好在武功高強,如果出現意外,還能多一個幫手,便默許了。
馬車出了京城,又走了兩三個時辰,來到了一處盤旋環繞的陡峭山路上。
這座山名叫望雲峰。山如其名,高聳入雲,重巒疊翠,山間靜謐只能聽到鳥鳴聲,看來應該是很少有人來的。
大梁國的皇家寺廟就在山頂,是開國皇帝登基之初建造的,那裡擺放着從以前到現在所有無緣葬入皇陵的重要后妃的牌位,簡直堪稱是大梁國的后妃彙總史。
馬車駛入山中,兩側樹木飛掠而過,天藍如洗,偶爾有幾隻雀鳥從遠處的樹林中振翅飛起,很快化作看不清楚的小黑點消失於遠空。
簡雲苓倚在車窗邊,專心欣賞景色。空曠的山間迴盪着馬蹄點地的聲響,微風拂面,沁人心脾的青草香讓人心神俱寧。
傅東雲驅使着馬車,一路走來還算平穩。突然間,車輪壓過一塊拳頭大的石塊,車廂傾斜,蘭姨沒有坐穩,肩膀頂在了車廂上。
簡雲苓俯身上前扶起了她,詢問是否有事,無意間擡頭,突然發現車廂的一角裂開了一道細不可見的紋路,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擴大成一條蛇形的裂痕,伴隨着車木分離的碎屑和噼啪聲,竟蜿蜒了整個車身。
“快停車!”意識到不對,簡雲苓揚聲向外吼道,
然而馬車並沒有慢下來的趨勢,正在驚疑間,卻見傅東雲挑起車簾,半個身子探了進來,手裡緊緊勒着繮繩,出口的話語被狂風吹得幾不可聞:“王妃,馬驚了,前面是懸崖,我們現在非跳車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