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桂花就這樣被悽慘的拖了下去,張靜柔的面色十分的難看。
惠妃的臉色卻緩和了一些,也不再哭泣了。
這時候,只見南宮玉忽然放下了酒杯,看着惠妃眼中波瀾不興道:“惠妃身爲后妃,治下無方,護子不利,導致十六皇子身患重病,按律當進冷宮。”
惠妃聽了這句話,身子一軟,差點就暈過去。
“但是,”南宮玉又說道:“念在惠妃謹慎守禮,從不曾有逾越的言行的份上,降爲惠昭儀。依舊居住紫檀宮。”
惠妃聽了這個結果,馬上又歡喜了許多,立即磕頭謝恩。
張靜柔卻眉頭一皺,冷冷的斜了一眼惠妃道:“昭儀妹妹,你似乎完了,以你如今昭儀的身份再沒有撫養十六皇子的資格了。”
惠妃聽了面色又是一白,似乎才反應過來,又看向了南宮玉,哭喊了一聲:“皇上!”
南宮玉卻眸光一冷,瞪向了惠妃。惠妃身子一抖,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南宮玉轉而淡淡一笑看向了張靜柔道:“朕頗爲欣賞靜柔的教子能力,就把子初交由靜柔撫養。說不定,靜柔還能將子初的腿疾醫好。”
張靜柔跪在那裡,本來以爲自己得到了最後的勝利,此刻聽了南宮玉的這句話卻是面色一白。
今晚的南宮玉太出乎張靜柔的預料了。
張靜柔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局,居然三個人都沒有佔到便宜。
把南宮子初給自己是什麼意思?要自己好好撫養嗎?還要自己把他的腿疾治好?難道真是給南宮子澈的太子位當備胎嗎?
張靜柔想到這裡,馬上說道:“皇上,臣妾治理後宮勞心勞力,恐不能照顧周全十六皇子,不如另尋賢淑的妹妹照顧十六皇子吧!”
南宮玉聽了似乎恍然大悟道:“哦,是啊,靜柔雖然賢良,卻沒有那個時間,可是別的女人朕又不相信,怎麼辦呢?”
張靜柔一愣,怎麼?南宮玉這是黑上自己了,一定要自己養?
這時,惠妃見二人言語推搡,救子心切,開口喊道:“皇子,還請皇上破格讓賤婦照料子初。”
南宮玉面色一黑道:“惠昭儀,剛剛朕還誇你懂得規矩,這會你便忘了規矩,以你的身份,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惠妃一下子傻了,不敢說話了。
南宮玉卻冷冷道:“惠昭儀立即降爲貴嬪,居住紫檀宮。”
“多謝皇上開恩。”惠妃麻木的謝恩。
張靜柔也愣了愣,一下子從妃子降爲昭儀,轉瞬間又降爲貴嬪,這樣的事情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今晚的南宮玉似乎心情有些反常。
張靜柔警惕的閉了嘴,怕南宮玉一時心情不好把自己的皇后降爲貴妃就沒地後悔去了。
只見南宮玉用手輕叩桌面,口中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靜柔很忙,惠貴嬪又沒有資格。”
在場的人都已經驚呆了。包括南宮子澈,沒想到事情演變到了如此地步,今晚的南宮玉竟然這樣嚴苛,惠妃的一句話就被降了那麼低的位份。
此刻人們都不敢說一句話,大氣都不敢出。
南宮玉繼續用手指扣着桌面,喃喃道:“小祿子,你說怎麼辦?”
那祿公公站在一邊臉上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自己雖然天天跟在南宮玉身邊,
但是南宮玉老謀深算,今晚的事情沒有一點徵兆,自己也不知道南宮玉的意思是什麼啊!
祿公公緊張的清了一下嗓子,小心的回道:“皇上說皇后賢良,自然皇后還是最適當的人選。”
南宮玉聽了似乎很高興道:“朕也是此意,這樣吧,既然皇后日理萬里,十分的忙碌,沒有心力照顧十六皇子。朕就親自指定一名皇后宮裡的人去紫檀宮照顧子初。皇后只需偶爾去看看便好。”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
南宮玉這是唱的哪一齣?
一邊的小喜子一抖,心裡疑惑:皇上該不會是讓他去吧?張靜柔和南宮玉之間的這趟渾水可不好趟。弄不好自己的小命就沒了。這樣想着,小喜子不由自主的朝後縮了縮。
這時,南宮玉忽然看向了張靜柔帶來的這些人,咂着嘴掃視了一遍道:“朕選誰好呢?”
張靜柔這邊的宮女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從沒聽說皇上指定宮女去照顧皇子。
都怕自己成爲第二個冤死的桂花,都不由自主的後退。
唯獨十九,站在那裡,思量着南宮玉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站在那裡沒動。
南宮玉一下子看到了十九,大喜道:“就她吧,長的如此難看,又能跟在靜柔身邊,定然是心細又能幹的。你叫什麼名字?”
十九一愣,南宮玉怎麼忽然注意到自己了?
但是自己此刻只能回答南宮玉的問題。
只好道:“奴婢小花。”
那破鑼似的聲音一響起,南宮玉不由得一皺眉道:“原來不止長的難看,聲音也難看。看來靜柔現在用人也是選賢任用了。”
張靜柔在一邊聽了,差點暈倒,南宮玉這是在誇自己嗎?還是暗示自己以前沒有什麼用人之明?
南宮玉倒是顯得有些興奮道:“小花,從今晚起,你便去惠貴嬪的紫檀宮居住,暫待貴嬪原本之權,好好照顧十六皇子。以後,十六皇子的事情你只需向朕彙報,懂了嗎?”
十九吃驚的看向了南宮玉,只見南宮玉眼中滿是笑意。
十九再吃驚的看看惠妃,惠妃此時眼中重新又燃起了希望。可是她身邊的張靜柔卻向自己投來了又詫異又氣惱的目光。
十九腦中靈光一現,自己雖然不知道南宮玉爲何這樣做,但是這樣的結果對惠妃和南宮子初有利。對自己向張靜柔和南宮子澈報仇有利,自己何樂而不爲?
十九想到此,高興的跪下道:“多謝皇上賞識,奴婢小花一定會盡心照顧十六皇子。”
“不可!”南宮子澈和張靜柔同時喊起來。
南宮玉面色立即變得陰沉道:“怎麼?靜柔和子澈還有異議嗎?”
二人見南宮玉面色不對,互相對望了一眼,忙低聲道:“臣妾沒有。”“兒臣沒有。”
南宮玉不由得哈哈大笑,對十九和顏悅色道:“小花,起來吧,陪着惠貴嬪即刻回去。不要讓朕失望。”
“是。”十九應了一聲,起身過去扶了惠妃,二人一同離去。
衆人見了這樣的結果都如同墜入雲裡霧裡。不明白南宮玉今晚的決定爲何這樣的反常。
南宮玉卻道:“小祿子,帶幾個人跟過去幫忙照料一下,不要委屈了十六皇子。”
“是。”祿公公忙喊人去了。
南宮玉高喊道:“宴席繼
續。”
樂師們識趣的又奏起了樂曲,舞姬們又開始跳舞。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南宮玉朝張靜柔笑道:“靜柔,你怎麼還跪在那裡?起來吧,陪朕飲酒。”
張靜柔聽了只得笑着起身,同時給南宮子澈使了眼色。
南宮子澈只得收起了滿心的不滿,繼續應酬大臣們去了。
張靜柔走到了南宮玉身邊,南宮玉道:“靜柔,治理後宮也不必太過嚴厲,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未必不可。像朕一般,隨心而爲,不是更好?”
張靜柔聽了頓感無語,但是又不敢忤逆南宮玉,只得低聲道:“皇上教訓的是。”
南宮玉端了酒杯道:“靜柔,坐吧,給朕斟酒。”
“是。”此刻的張靜柔被南宮玉折磨的完全沒脾氣了,規矩的坐下拿起酒壺給南宮玉斟酒。
南宮玉笑了,非常開心的笑了。看着張靜柔和下面的衆人滿意至極!
十九和惠妃出了宴會場所。身後只跟着隨行的兩個公公。因爲桂花已經被打死了。
惠妃又故意的讓兩個公公在前面先行。所以十九和惠妃兩個人就單獨走在了後面,四周無人,說話倒是十分的方便。
惠妃首先開口道:“小花,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事先你安排好的嗎?”
十九忙回答道:“娘娘,不是的,今晚的事情奴婢毫不知情。娘娘不要誤會。”
惠妃聽十九如此說,忙改口道:“妹妹,不要再叫我娘娘了,現在我只是貴嬪。整個紫檀宮的權力都在你手。而且在這後宮,皇上當中親口交代你只需聽她的吩咐的人我只見過你一個。”
惠妃說着,大睜着一對眼睛琢磨的看着十九道:“妹妹,你可以和姐姐說實話。姐姐會幫你保密。你和皇上蒙受過皇恩?”
十九聽了整個人一怔?難道惠妃以爲自己和南宮玉偷偷上過牀?
十九本想馬上反駁的。可是,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南宮玉怎麼可能看得上,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來。
惠妃不知道十九爲何笑,也跟着陪着笑了。
十九笑夠了低聲道:“娘娘,難道你以爲皇上的眼睛是盲的,耳朵是聾的?會喜歡我?還是我就這麼不自量力,會去主動勾引皇上。”
惠妃聽了十九的話再看看十九的樣貌也笑了,低聲道:“其實,姐姐也覺得不太可能。只是今晚的事情太蹊蹺了。我才覺得奇怪,亂猜的。”
十九聽了也正色道:“娘娘,你發沒發現,今晚的結果雖然娘娘的位份降了,可是皇子卻更加安全了。”
惠妃聽了也皺眉思索了一下,驚喜道:“是啊。皇上話裡話外還有讓皇后娘娘治好子初的腿傷的意思,難道皇上已經知道是西王他們害的子初?”
十九思索了一番,搖頭道:“應該不會。皇上若是有證據,該不會只是說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皇后。奴婢想皇上只是敲山震虎罷了。”
惠妃點了點頭,贊同十九的說法。
馬上歡喜道:“不管怎樣,今晚我本以爲有去無回,連子初都會死於非命。現在我們母子終於逃過一劫了。”
十九也開心道:“是啊。”
就在兩個人高興的說着的時候,遠處祿公公帶着人匆匆跟來。
高喊道:“兩位主子,留步,等等雜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