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負義?原來景王妃也是知曉這個理。本宮還以爲像景王妃這般心胸狹窄的人,是隻認狼狽爲奸這一道理。”
於靜心雖身子羸弱,但再怎麼說也將軍府的二千金,被衆人捧在手心之中猶如衆星拱月一般。哪怕以平民之身嫁於王爺,也未曾受過這樣的氣。
恰不巧,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寂月景醉酒之時,下意識的呢喃着流螢的名字,立時,於靜心便紅了眼,妒意與怒意化成藤蔓,絲絲繞繞的吞噬掉她的理智。
“住嘴!何時論到你來教訓本王妃!你不過就是一個下人,別以爲真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要知道,如果你沒有將軍府的支持,王爺的支持,你會受寵?!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就連那低賤的奴婢都不如,只會遭那些閹人糟蹋!”
流螢聞言,眸光一暗,肅殺冷冽之氣頓起。
“本宮受寵與否,又與你們有何干系!早就在替你入宮之時,那個忍氣吞聲任人欺負的流螢,便已死去了。現在的本宮,與你們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呵,還以爲你在後宮學聰明瞭些,沒想到你竟還是這般愚不可及。”於靜心稍稍平復,似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般,露出了似譏似諷的笑容。
“你可別忘了,在外人眼裡,你是本王妃,將軍府的二千金。可不是那殺手流螢,你的一舉一動皆與將軍府脫不開干係。但你別忘了,本王妃纔是真正的於靜心!爹爹與孃親是否支持你,給予你後宮爭鬥的資本,可都是本王妃說了算。若你識相,最好識時務的聽從本王妃的命令。”
原是想拿這個來要挾於我?呵,將軍府的支持,我還沒有放在眼裡過!
“於靜心。”流螢眸光閃爍,輕聲慢捻。
“是啊,現在本宮纔是於靜心,將軍府的二千金。而你不過只是區區一個平民,哪怕做了那景王妃,也不過是一無依無靠,隨時能被替換的弱勢王妃罷了。若是本宮未曾記錯,景王府中,貌若天仙的侍妾可不少,你既然有這個心思操心本宮的事,倒不如省省,擔心擔心自己罷了!”
“你可別不識好歹!”於靜心一下子被戳中了痛處,猶如被人狠扇了一耳光那般,臉上不由得感覺到了一陣火辣辣。那些侍妾她又如何不知,總是想盡了法子勾引王爺。
“你以爲皇上是真心寵愛你的嗎?哈哈哈,你就別癡人說夢了。若非你是頂着將軍府千金的身份,像你這樣的人,怕是連着皇宮的邊角都摸不着。更何況,你現下的位分,還不是靠着將軍府換來的!”
又是將軍府!於靜心今晚三句不離將軍府,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流螢,前世如此良善的將軍府正是因了面前他們最疼愛的人的自私和自己懦弱方纔被拖累成抄家滅族的下場。
一股滔天的恨意洶涌翻騰,流螢終於是按捺不住交織的怒火,猛得向於靜心傾身靠近。指節分明的纖長玉指毫不顧忌的掐上了於靜心那修長白皙的脖頸。
於靜心沒有想到流螢竟會如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膽大妄爲的掐住自己,令她措不及防。
未多時,於靜心便感覺到了空氣漸漸稀薄,似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之上,瞬時呼吸不順,巴掌大的小臉漲紅成了豬肝色,心神俱裂之感迅速的侵襲上她腦海,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見於靜心那痛苦的模樣,流螢心中快意大增,明眸流光划動,眼梢上挑,勾出了凌厲之色。不容置疑,似下一刻,流螢便會毫不猶豫的將於靜心那細嫩的脖子給掐斷。
眼見着於靜心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且越來越淺。流螢心下閃過幾分糾結,更熾烈的卻是不甘。
最終,在於靜心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流螢還是猛然的收回手,鬆開於靜心。
“咳咳……”大量的新鮮空氣不斷的涌進來,於靜心忍不住一陣輕咳,雖意識仍有些許混沌,但她卻是真切的知曉,方纔流螢身上的那股殺意,卻分毫不作假的。她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本宮早就告訴過你了,以前的那個流螢,已經死了!本宮現在,是正四品旻婕妤,帝皇之妃,又豈容你隨意冒犯!”流螢重新將手攏在袖中,神色淡淡,但方纔那幾抹煞氣卻是揮散不去。
半響,於靜心方纔順過氣,緩過神來,杏眼圓睜的狠瞪着流螢,只是那眸底卻是暗藏了幾絲畏懼。
“我若是有絲毫差池,你就等着給我陪葬吧!”於靜心輕撫胸口,狠聲道:“既然你這般不識好歹,那也別怪景王爺沒有給你念舊情。你不是覺得現在是帝妃,高人一等嗎?不是覺得皇上對你有着特別之情嗎?我告訴你,你就別再做這春秋大夢了!你對皇上來說,不過便是那打壓將軍府的棋子罷了!”
“你說什麼?!”流螢聞言,不由得心頭一震,難不成還有她不曾想到過的東西?
“我說什麼?!呵,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到底有多可笑!將軍府遇刺一案,你捨身救駕,最後換來了什麼?你的婕妤之位?錯!最後換來的是皇上藉由這件事情,打壓將軍府,收回兵權。只可惜你並沒有葬身在那場刺殺案中,不然皇上能收回的兵權絕不僅僅只有南蘘與北祁之地。”
“……”
於靜心見流螢聞言變了臉色,不自禁的抿脣,更是得意一笑,繼續道:“皇上要娶將軍府的千金,不就是爲了兵權嗎?而如今,他已然達到目的,你對他,便失去了價值。我可聽說,你遷至了景逸宮。哈哈,那景逸宮可是深宮的第二冷宮啊。皇上這樣的舉動,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嘛?就只有你這等愚蠢之人,還在做那癡心妄想之夢。”
說起這個,流螢心下頓時一痛,回想起方纔席間,寂月涼那涼薄模樣,以及前不久那深情款款溫柔多情的模樣。兩廂對比,簡直天差地別。
正待流螢失落咬脣之際,卻又猛然瞧見於靜心得意模樣,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自己已經夠落魄了,如若再任由於靜心看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那她可就真真是個笑話了。
秉着輸人不輸陣的念頭,流螢斂起所有思緒,美眸微眯,脣間溢出一抹莫測的笑意,“方纔你也說了,將軍府並不會再支持本宮。那將軍府失
了勢,被收了兵權又與本宮有何關係?況且本宮也藉由此機會,晉了位分,還真是該多謝多謝將軍府了。”
“至於景逸宮,它終究不是冷宮。即不是冷宮,本宮又有何懼。哪怕皇上是將本宮視作棋子那般,又如何。沒有了將軍府,本宮也還有其他能發揮價值的地方。可是沒有人能比本宮更加清楚景王府的底細了啊。”
“你想對景王府做些什麼?!流螢你可別欺人太甚!”提及景王府,於靜心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是瘋了不成?!你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別拉上我們!”
“呵,依你所說,本宮不過就是爛命一條,無根無蒂,無依無靠。可比不得景王妃你,有偌大的景王府與景王府做依靠。若本宮真存了玉石俱焚的念頭,本宮保證,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於靜心聞言,頓時花容失色,愕然的擡眸看向流螢,卻見那一雙星眸在夜晚之中,閃爍着幽幽冷光,正如一匹高傲的孤狼,寒涼無情卻又瘋狂嗜血。
“你瘋了……”許久,於靜心才顫慄着,緩緩說道。
“呵呵。”流螢瞧見了於靜心那害怕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與此同時也頗爲疑惑的揣摩,前不過是經不起推敲的三言兩語,便能將她嚇成這般。世自己怎麼就敗在了她的手上?
“本宮還是勸誡景王妃幾句,若有這個閒空,還不若想法子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緊。只是不知,如紙片那般薄弱的身子,可否誕下嫡子呢?”
“本王妃的事還不由你來操心!你給本王妃記着!若是你敢對將軍府或者景王府做些什麼,本王妃必定會令你生不如死的!”於靜心似十分痛苦那般捂住胸口,薄汗不斷從光潔的額間滲出,臉色卻是慘白的嚇人。
饒是如此,於靜心還是不忘要呵斥流螢一番。
見於靜心一副病弱模樣,流螢只輕勾脣角,譏諷笑道,“景王妃這是怎麼了?若有些什麼三長兩短的,那景王府不就又得換主母了?你放心,憑着本宮與王爺多年的交情,新主母的新婚賀禮,本宮必定送上厚禮。”
自小便身弱,但從來沒有過這麼一刻令於靜心這般惱恨自己的羸弱。她沒有想到,一段時間過後的流螢竟會這般的厲害,讓她忍不住的情緒過多起伏,心臟一時之間難以負荷。
方纔忽又聽聞流螢那番話語,便是再也經受不住,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望着於靜心瘦小的身子軟綿綿的癱倒在地,流螢並無意外之色,只靜立一旁冷眼相看。
片刻,方纔越過於靜心,緩緩邁步而出,神情淡淡,“來人,召太醫。”
景王妃身旁的侍女聞聲而至,見自家主子狼狽的躺倒在地,頓時驚慌失措:“王妃!王妃!”
聽到響聲,嵐煙等人立時跑至流螢身旁,作護衛姿勢,“娘娘?”
“本宮無妨,只是景王妃身子羸弱,心神薄弱,不小心被那些個野貓嚇暈過去了。”
說罷,流螢竟是連眼角一絲餘光都未曾再落在不省人事的於靜心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