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了兩步,祝夢率先開口道:“衆所周知,護國寺寺內弟子,年滿五歲,必需剃度,而過了五歲再招進寺內的弟子,則稱爲外招弟子。
雖然,兩類弟子必需剃度,但是,寺內弟子卻是有着一個外招弟子沒有的特權,那就是‘留髮外修’,你即在寺內住了五年,那便是早已有了留髮外修的資格,明天你剃度的時候,只是剃下一搓頭髮,留於寺中,向師傅提出外修申請,則是可以出外修行,這期間,你可以回到親戚那兒。
讓親戚幫你談託一門親事,然後成親,待有子嗣之後,你便可以回到寺中,繼續修行。”
祝夢說完,場外響起一陣嘩嘩掌聲,叫好聲不絕於耳,這個方法,的確是一個可行之法。
留髮外修,是護國寺,給予寺內弟子的一個特權,目的,是爲了讓寺內弟子,能去世間歷煉一番,以增長見識。
寺內倒是沒有明確規定,外修期間,不得與女子成親,只是,大家都有共識,身爲和尚,怎麼能成親,所以,也就沒往這方面想。
這倒是,讓祝夢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想到了,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的確是不錯,即解決了小童剃度問題,又解決了傳宗接代的問題,兼顧兩邊,很是完美。
不過,場外衆人叫好是叫好,評委度上,評委們只是微微點頭,顯然的是,祝夢這個辦法是好,但是,還不算是真正完美,並不能讓評委們十分滿意。
喧嘯停止,祝夢一臉得意,看向冷清,祝夢諷刺道:“冷清小姐,你有什麼辦法,比我這個好的嗎?祝夢洗耳恭聽。”
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冷清哪還不會反擊?
擡起頭,冷清微微一笑,直視着祝夢道:“辦法,那肯定是有,而且,肯定比你的辦法好,你真以爲你的辦法好?其實,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只是從大點上出發而已,往小了,你沒想細。”
祝夢不服氣,別人都說好,冷清到是一口一句壞話,把她的點子貶到了天邊,臉上泛起怒氣,祝夢道:“那好啊!你說啊!我到要聽聽看,你有什麼高招。”
祝夢說完,把臉撇向一旁,冷清只是冷笑,看着小童輕聲道:“你不必矛盾,明天去剃度,留在師傅身邊。”
愣住了,全場愣住了,冷清這說得是哪兒話?
留在師傅身邊,小童還能傳宗接代嗎?這不是說廢話嗎?說了等於沒說啊!
一衆人皆是搖起了頭,對冷清投去失望的眼神,此刻,大家都覺得,冷清其實也就是剛開始氣勢逼人點兒,真要到了這關鍵時刻,也不過是個花架子。
愣了好一會兒之後,小童纔回過神來,望着冷清問道:“姐姐何出此言,小子不甚明瞭,還望姐姐指點。”
冷清輕笑,正想給小童指出這條明路,對面的祝夢,卻是搶先開口諷刺道:“冷清小姐,你這是要斷了小童家香火啊?這辦法行得通麼?”
說完,祝夢還得意起來,她好像覺得,自己纔是真正幫了小童般,而冷清不過是在害小童。
四樓樓道里,此刻,袁媛把一雙小拳頭捏得老緊,臉色冰冷,袁媛嘴裡卻是不停罵道:“祝夢這個笨蛋,這個笨蛋,該死,該死。”
袁媛顯然已是想到更完美的方法,來解決小童的難題,和祝夢比起來,袁媛可是要聰明很多。
她能想到的辦法,自然也是十分完美的。
和袁媛的一臉憤怒不同,北辰宣代和南宮水南,臉上卻是泛滿了笑意,對冷清投去讚賞的笑容。
僅憑冷清這一句話,他們就知道,冷清定是想到了完美解問題的辦法,看冷清那胸有成竹樣,兩人又怎麼能爲冷清高興?
冷清搖搖頭,毫不客氣,對祝夢說道:“哎!祝小姐還真是聰明,那樣的辦法,你都想得到,你覺得,小童在寺裡過着,真會幸福?我不否認,你是解決了小童的難題,但是,請以小童的幸福作出發點。”
祝夢不服,喝道:“那你說啊!我怎麼沒以小童幸福作出發點了?”
冷清扯起笑臉,看着小童,如是說道:“你自小父母雙亡,卻是師傅把你撫養長大,那即是說明,你的那個僅存的親戚,和你並沒有多餘的感情,即然是這樣,那就算你去投奔你那個親戚,也不會有好結果,這是其一。
其二,師傅養你五年,把你撫養長大,你欠師傅養育之恩,所以,你不能一走了之,要留在師傅身邊,報達師傅的恩情,以到師傅圓寂爲止。
衆所周知,寂遠大師,乃是護國寺得道高僧,但年事已高,相信再過十年,已然可能成佛。
所以,你剃度之後,就要留在寂遠大師身邊,一直照料大師,直到大師圓寂爲止,方纔稱得上是報答養育之恩,但是,養育之恩,忌是十年就能報答完的?故而,寂遠大師圓寂之後,你需在護國寺待上十年,爲寂遠大師掃墓守靈。
直到你三十歲後,就可以向寺內住持提出,還俗出寺,護國寺的規定,可不止‘留髮修行’,還有一個就是,凡是在護國寺內待滿三十載之後,有想法,就可向住持申請還俗。
到那時,養育你的師傅已離人世,你也盡到報恩的孝道,對護國寺也不必再有何牽掛,就可以安心離寺,離寺之後,你正值壯年,還愁養不活自己?
等攢些錢,你就可以去到外面找個媳婦,安安心心過日子,直到終老。”
“有道理啊!”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的確,這才叫做完美的解決方法啊!”
……
冷清說完,一衆人恍然大悟,紛紛贊同的交頭接耳說了起來。
沒有掌聲,有的,是一片讚美,冷清的這個方法,纔是真正的爲小童着想,以小童這輩子的幸福作出發的。
小童早已熱淚盈框,雙腿一曲,跪倒在冷清面前,哭泣道:“謝謝姐姐明示,小子知道了,師傅不讓我係髮帶,正是不想讓我係發爲民,師傅把我當親生骨肉一樣看待,到是小子我,不懂師傅的恩重如山,多謝姐姐提醒,小子一定好好侍奉師傅,直到師傅離去。”
哭完,小童捧起髮帶,擦乾眼淚,轉身離去。
冷清嘆了口氣,小童雖年紀尚小,但卻是悟性極高,這樣的孩子,好好培養,將來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想到此,冷清忙叫住小童,問道:“等下,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法號是什麼?”
小童轉過身,對冷清露出微笑,恭敬道:“姐姐,小子名叫北越微嵐,現法號寂嵐。”
說完,小童對冷清躹了一躬,轉身離去。
祝夢呆呆的看着這一幕,久久不能言語,說不出話來,腦子裡不停想着冷清的那番話,細細品味之下,祝夢徹底心服口服。
深吸一口氣,祝夢直視冷清,喝道:“好吧!我承認,我小看你了,接下來,我要認真了,我會用盡全力對付你。”
哪至是祝夢,現在,圍觀在詩臺一邊的人,對冷清也是投去讚賞的目光,皆是認同了冷清。
當年,將軍家的那個瘋丫頭,如今金石已開,一鳴驚人了。
醉夢樓的某個角落中,一雙眼睛正濁淚連連的盯着詩臺上的冷清,嘆了一口氣,此人伸手擦淨眼中的淚水,保持沉默。
小童離去,裁判走向正中,對冷清投去一個微笑,裁判道:“兩位小姐都表現得不錯,那麼接下來,就開始第三項,猜的比試。
猜的比試很簡單,由我們評委會出一則燈謎,如果兩位能猜對,或都猜錯,那就爲平,有一方猜對,有一方猜錯,那勝負則定。
兩位,聽明白了嗎?”
對着冷清和祝夢投去疑問的眼神,裁判等着兩人的答案。
兩人點頭,裁判轉頭看了一眼評委席上的評委們,見評委們點頭後,裁判才繼續道“那好,第三項猜開始,那麼,評委們請出類謎吧!”
裁判說完,評委席上的評委們交頭接耳一陣之後,才揮了揮手,讓一個貌美的女子,手捧着一幅卷軸走上了詩臺。
上了詩臺之後,女子把手中卷軸放下,燈謎隨着卷軸的展開,瞬間展現在衆人眼前。
卷軸上寫得是:知織知之——猜一動物
好簡單,幾乎是燈謎剛出現在大家眼前的那一刻,衆人就是一陣唏噓,沒想到,詩臺上比了四場,每場的的燈謎都是那麼簡單,倒是讓衆人小有失望了。
知織知之,那不就是蟬嗎?這麼簡單的答案,誰會猜不到?
那,答案又是不是蟬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放出燈謎,裁判走到兩人身前,分別遞給兩人一張竹簡,和一支筆,說道:“兩位如果猜出,就請把答案寫在竹簡上,寫好後,請同時亮出自己的答案。”
接過竹簡,冷清和祝夢想都沒想揮起手中的筆,立馬將自己的答案寫了上去。
幾乎是同時放下筆,冷清和祝夢同一時間把竹簡上的答案攤到了大家面前。
“人”
兩人的竹簡上,同時寫着一個人字,這又作何解釋?詩如周圍一衆人,有點兒傻,怎麼這知織知之的答案,會是人?
是不是兩人都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