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起來,是多麼諷剌的事情啊?
三年前,還帶領雄兵,攻上東陽東都,逼的東方晨宵棄械投降的北辰宣代,就這樣病死在了和寧宮中,這……這是多麼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啊?
有誰能夠想像,爲了冷清,北辰宣代居然是頹廢了整整三年,徇酒了整整三年,棄自己江山於不顧三年,如此癡情的男人,節間幾何啊?
和冷清不同的是,北辰宣代選擇的是直面冷清離去的悲傷,而沐浴在這層悲傷之中,北辰宣代相思三年,對冷清越發難以釋懷,最後,相思成疾,病入膏荒,冷清啊冷清?要是你知道,北辰宣代爲了你,連整個國家都肯放棄的時候,你又會是什麼感想?
女人耍小脾氣,這不是罪過,可罪過的是,一朝被這小脾氣遮住了雙眼,傷害了自己深愛的,深愛自己的男人。
冷清啊冷清,一念之差,滿盤皆輸。
這局癡情的棋局,不管怎麼說,都是你輸了。
當你選擇遺忘了的時候,你永遠不會想到,有一個男人,正一刻也不願將你忘記,而是永遠沉浸在你給的囚牢之中,無法自拔,對於北辰宣代來說,冷清就是他活着的枷鎖,沒有了冷清,他的人生,便是再沒有了意義了。
與其一個人孤單的活着,不如追尋着心中的至愛而去,這纔是北辰宣代這個天才,心中的堅定啊!
天才都是孤獨的,北辰宣代亦是不例外,他的孤獨,只有冷清才能懂得,他的悲傷,只有冷清才能體會,可冷清卻是選擇離他而去,男人的傷心,是永遠不會表現在臉上的,你以爲,每個男人傷心時,都會像你們這些蠢女人一般,抹着眼淚,嚎啕大哭嗎?
估且稱一聲蠢女人吧!
在這個世界之上,如若沒有這些蠢女人,便是永遠不會有這麼多悲傷的愛情,不可否認,冷清永遠是這一類女人中的翹楚,正是因爲她的那份蠢,令北辰宣代永世着迷,就算冷清死掉了,北辰宣代依舊不會將她拋棄。
袁炎越哭越傷心,哭到最後,整個人哭的昏死了過去,趴在北辰宣代冰冷的屍體上,袁炎的心早已碎成無數塊。
眼角突勿的滲出一滴血淚,這場戰鬥,她從沒勝過冷清。
冷清比她強的是,她永遠的抓住了北辰宣代的心,而袁炎,卻是錯誤的,只將北辰宣代的人,捆在了身邊,身與心的比較,孰重孰輕,不用我多解釋,你都能明白。
小墨麟瞪大着眼睛,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親,聰明的他,竟然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這是堅強?還是說,這是小墨麟心中的堅定?
袁炎昏死過去,小墨麟的眼角,終於是滴下一滴無聲的淚,對於一個僅有三歲的小孩子來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死在自己的眼前,這一幕會是多殘忍,但是,小墨麟天生與常人不同,他沒有哭泣,而是將這一幕牢牢記在心間。
將他與北辰宣代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永遠的記在了心中。
將救助的目光,投向身後的袁媛,小墨麟的聲音,略帶起一絲顫抖,對袁媛道:“媛姨,幫幫我母后,好嗎?”
袁媛冰冷的眼神中,勿的閃過一絲溫暖,也許是小墨麟的樣子,將她深埋在心中的那段母性的光輝打動吧!下意識間,小墨麟一叫,袁媛的腳,卻是不聽她使喚的邁動,朝着龍榻方向而去,袁媛的眼淚留了下來。
走了兩步,袁媛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身後的樑豪,袁媛哽咽道:“放過他好嗎?他,他必竟纔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樑豪一雙眼睛,眼神冰冷,狠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要想計劃成功,北辰墨麟,必追隨着他父親而去,記住,這是你袁家造起的勢,而非我樑家,同乘一條船,早已經沒有退路,你若在此時手軟,整個袁家,整個樑家,都會覆沒在你的手中,忘了你們袁家的仇恨了?忘了袁相是怎麼死的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袁媛無話可說,心中軟弱一陣,袁媛卻是突然的振奮精神,剛纔還軟弱的眼神,換做冰冷,轉頭瞪着小墨麟,袁媛深吸一口氣,走到榻邊,袁媛將昏死過去的袁炎拍醒,這纔對醒過來的袁炎道:“表姐,宣皇已死,如今,正是袁家掌大權的時候,表姐已經處政三年,三年來,北峰帝國國泰民安,表姐已然是民心所向,宣皇遺書,我們早已備好,旦請表姐堅定起來,擇良日登基,將北辰家的江山,易姓爲袁。”
“什麼?你說什麼?這江山是墨麟的,是我兒子的,不是我的,你怎麼能這麼做?”
袁炎聲嘶力竭,她的內心中,從來沒有奪取北辰宣代江山的想法,袁炎只想愛着小墨麟,看着小墨麟一天天茁壯成長,然後,將北辰家的江山,交還到小墨麟手中,這便是袁炎的一切想法。
可如今,袁媛一席話,正如當頭棒喝,令袁炎呆愣當場。
什麼易姓爲袁?袁炎真的從來不曾想過。
袁媛雙手猛的捏緊袁炎胸前的衣襟,歷喝道:“別傻了,以你現在的威望,早已民心所向,北辰家的江山,早已是你的了,難道,你要讓這個三歲小孩兒,去做皇上?你忘了,二叔是怎麼死的了?你忘了,袁家是如何被覆滅的?只有你座上皇位,袁家才能掘起,這個世界纔能有袁家的立足之地。
這是北辰一家,欠我們袁家的,是該他們還債的時候了,你何必還心慈手軟?你想想,冷清死去的這三年多,你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過什麼?甚至在你生孩子最痛苦的時候,他都不曾來見你一面,你得到什麼了?你到底得到什麼了?
你以爲,冷清真的死了?你以爲,像她那樣的神人,會死掉?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
袁炎徹底的傻在了原地,袁媛最後一句話,就像是漫天的怒雷一般,轟然砸在了袁炎的心頭,三年了,她一直以爲,冷清早已死去,可如今從袁媛嘴裡獲知,冷清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這樣的驚天消息,早已經是震驚了袁炎。
目瞪口呆的看着袁媛,袁炎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三年前,明明看到,冷清早已被下葬了,她不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你有什麼證據?”
袁媛呵呵一笑,一把將袁炎丟回榻榻之上,應道:“前些日子,東陽帝國最東端的東仙小城中,傳來消息,說是東仙山頂端與東仙小城的城中心所建設的纜車,圓滿完工,並且,進入了試用中,直到現在,纜車情況一度良好。
表姐可曾知道,北都護國山那兩頂纜車,是誰造的?”
“是冷清。”袁炎木納的將這三個字,從嘴裡擠出來,整個人的目光,也變得炙熱起來。
袁媛點點頭,肯定道:“沒錯,是冷清,在四國之中,有能力建造這等浩大工程的人,除了冷清,你還能找得出第二個嗎?經我等派出去的探子查探,證實了,冷清這三年,一直躲在東仙山頂的東仙宮中,東仙山的纜車,便是冷清所教的兩個徒弟,帶着人手建造的,表姐,不是我說什麼,冷清奪走你那麼多,不掌握住這個江山,你如何與冷清去鬥?你如何讓冷清還她欠你的一切?”
袁媛的話,已然起了作用,袁炎也是突勿的自呆愣中,回過神來,袁炎對冷清的仇恨,再度自心中燃燒起來。
如今,北辰宣代死,袁炎卻是又將之劃到了冷清身上,是冷清奪走了她心愛的男人,新仇加舊恨,剎那一間,仇恨襲上頭腦,令袁炎徹底迷失了自我。
失去了北辰宣代的袁炎,發狂了。
這一刻的袁炎,早已在心中做下決定,冷清沒死,她便是要擁住這唾手可得的江山,只有將江山拿捏在了手中,有了權利,袁炎纔有與冷清鬥下去的資本。
袁炎在心中發誓,她一定會親手將冷清解決掉,用冷清的鮮血,來祭奠袁濤乃至整個袁家一族人,當然,她還會親手將冷清的腦袋割下,將之提到北辰宣代的墓前,要她與北辰宣代認錯。
如果沒有她當初的任性,北辰宣代就不會死,事情,也永遠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冷清害的,她袁炎要抓住這江山,也是冷清逼她的。
想到這些,袁炎的心中,變得更加堅定了信念,從榻榻上撐起身,袁炎俯身給了北辰宣代最後一吻,擡起頭,袁炎直視袁媛,堅定道:“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袁媛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偏頭看着身旁的小墨麟,袁媛伸手從袖中抽出一個血紅的藥瓶,將之丟給袁炎,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