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幾個月的藥了,月西已經對此事應經很是熟練了。拿到藥方以後,天色已經很晚了,皇上也早已經睡下了,所以月西暫時不用熬藥,可以去休息了。
月西看着自己的新房間,比在景陽宮的那間要差一些,不過也難怪,自己在黯皇子那裡是主子親自挑回來的侍婢,而且還是丞相的女兒,所以一切都是大丫鬟的規矩來的。可是在皇上宣室殿,有勢力的人多的很,自己也就是個不起眼的上不了檯面的熬藥的小丫頭。能自己住一間房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月西從來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這個房間雖然簡陋了一些,可是比剛來這個時代的時候的那個小破屋要好多了。
行李並不多,月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就睡下了。可是在被子裡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記得來這裡之前,綠萍塞給自己一個瓷瓶,說是隻要每天在皇上的藥裡放一點,三個月後,皇上就會病重,到時候任務就算完成了。
月西不怕殺人,這是來這個時代第一次接受的任務,可是和前世不同的是,前世的林月西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牽掛,最差的結果就是賠上自己的命,可是這次不同,這次弄不好會牽連到丞相老爹,牽連到黎小王爺。
月西躺在牀上揉了揉太陽穴,自己如何變得如此不乾脆了?不就是毒殺一個人嘛,反正那個丞相老爹並不是真的關心自己,還有那個黎小王爺,也不是什麼好人,三個姐姐,和老爹的那兩個夫人也跟自己沒關係的好不好?恩,既然都和自己沒關係,那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完成任務,獲得報酬,這才自己這個殺手該做的事。
想到這裡,月西的心中頓時清明瞭不少,沒有了諸多糾葛之後,很快地就睡熟了。
第二日,是月西第一天在宣室殿當值。月西起了個大早,在房間裡打了幾套拳,暖和了一下身子,之後就去了昨天晚上報到的地方,皇上的小藥房。
熟練地按藥方上的寫的藥名和用量配好了藥,將藥罐放在火爐上,用心地熬起藥來。因爲昨天晚上,月西明確了自己的任務,所以今天在藥快要熬好的時候,小心地從懷裡掏出瓷瓶,撒了些許粉末到藥汁裡。然後晃了晃,將藥汁倒進藥碗。
這碗藥接着就由奉藥的宮女甜兒端着送去了皇上跟前。甜兒人如其名,長得很是甜美。照這樣的規律來看,皇上身邊豈不是美女如雲了?月西搖了搖頭,管他身邊是些什麼人,只要他喝了這碗藥就行。
其實月西仔細想過的,毒發的時候,皇上會病倒,自己就可以脫身出宮了。至於是誰下的毒,很難查清楚的,因爲根絕皇上吃的藥來看,好像皇上的病症挺多的,病症太雜了,等皇上病倒的那日,太醫們根本就不會想到是因爲中毒,定會以爲是病症太多,此消彼長,五臟六腑紊亂,故而病倒。
所以月西並不用擔心自己下毒的事情被人查出,目前要做的,就是安靜地等待出宮的日子了。
只是不知皇上病倒後,黎小王爺和黯皇子之間的爭鬥,誰輸誰贏呢?不過這些都與月西無關,月西重新回到了平靜安然的生活狀態。選草藥,熬藥,看火爐,僅此而已。
皇上每天喝兩次藥,所以月西不算太忙。
冬天的盡頭,有一個喜慶的節日,便是除夕和春節了。爲了討個吉利,皇上在除夕的前幾天便不再喝藥了。因爲古人看來,春節是個喜慶的節日,要多說吉祥話,多做吉利的事情,而喝藥意味着疾病,並不吉利。
不用熬藥的時候,月西很是清閒。除夕的晚上,皇上照例舉辦了家宴,而瑞王爺一家人也應邀而來。
月西長相醜陋,自然是沒有資格在宴席間伺候的。不過這樣也好,樂得清靜。
傍晚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前殿的宴席處了。月西獨自在宣室殿的下人院子裡四處閒逛,在宮裡憋悶了幾個月了,好生無聊啊,真懷念當初在相府的西苑住着的時候,多自由啊,想爬牆就爬牆。
想到這裡,月西忽然來了興致,反正附近也沒人,就爬一次牆吧,成天的坐在小火爐邊上熬藥,手腳都快生鏽了。運動細胞發達的月西,打定主意後,跑到最近的一處牆壁下,幾步助跑,一躍而起,趴在牆頭,胳膊一使勁,擡腿翻了過去,然後穩穩低落地。
正慶幸自己身手沒有退步的時候,間牆這邊的梅林裡站着一個人。
此人一身白袍,墨色長髮一絲不苟地高高束起,清風過處,梅花瓣點點飄落,冷風紅梅交纏着,襯得此人如遺世而立的謫仙,男子微笑起來,俊美的容顏晃得月西一時說不出話來。
此人正是京中女子們無限愛慕着的黎小王爺。
良久之後,月西纔回過神來,想起上次此人在自己脣上的深情一吻,頓時尷尬起來,說了一句:“小王爺慢慢賞梅,我這就走開。”
“等等。”雲黎快走幾步拉住月西的手說:“相見即是緣分。若是我沒有因爲這幾樹紅
梅駐足,若是你沒有翻牆而入,或者時辰差了些許,我們便不會見面。既然相見,便是上天的安排,月西不要匆忙離去。”
月西心跳漏了幾拍,爲何聽見此人叫自己的名字,心跳會亂掉?不能這樣,這樣不好,我不會爲了任何人動心,於是故作鎮定的說:“黎小王爺留我在這裡,不會就只是說這些嗎?”
雲黎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說:“你不是在雲黯的景陽宮嗎?如何現在會在皇上的宣室殿?”
月西笑了笑說:“黎小王爺,我只是個侍婢,在哪裡當差能由得了我嗎?你今天是不是問得太多了?若是無事,我便走了。”
月西說完準備再去爬牆。不想雲黎又拉住她的手說:“月西,今天爲何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上次你不是還在費盡心思地幫我報信嗎?”
月西抽回自己的手道:“上次有信要報,可是這次無信要說。還有奴婢長相醜陋,黎小王爺最好還是不要跟奴婢有什麼關聯的好。”說完不等黎小王爺說話,月西便快速地翻過牆去,快速地開。
雲黎卻立在牆下,心中說不出來什麼味道,總之在看到那個女子離去後,心中忽然空空的。之前爲了尋找她,費了好些力氣,好不容易找到了,以爲可以交個朋友了,那女子卻將自己推得遠遠的。自己真的有這麼討厭嗎?
其實雲黎也不知道自己上次在假山裡爲何會親吻她,親吻一個女子,對於風流俊逸的黎小王爺來說並不是難事,跟着朋友去青樓聽曲的時候,歌女百般逢迎,他親吻過歌女,王府裡母妃塞到屋子裡的通房丫鬟,他也親吻過,就是和林柔剛接到賜婚聖旨的時候,情到濃時,他也親吻過。
可是雲黎想不明白,爲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親吻那個醜丫頭。
宴會快要開始了,雲黎搖了搖頭,移步走開了。
除夕過後,元宵節也過去之後,皇上又開始服藥了。月西平靜得像死水一樣生活,終於又回到軌跡上了。看似又回到了平常,可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開春之後的正月十八,黯皇子與定國將軍之女,徐紅葉大婚。
開春之後的二月十八,黎小王爺與林丞相嫡女,林柔大婚。
月西坐在宣室殿後院的小藥房裡熬藥的小火爐邊,一邊熬着藥,一邊看着窗外的蔚藍的天空。心裡說着,兩個月裡,兩樁驚天動地的婚事,都是當月的十八日,是皇上很喜歡十八這個數字還是隻是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