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趕馬車爲生,去過的地方自然是極多的,看月西周身的氣質非富即貴,一猜便知是京城裡避難的小姐了。這樣的人都是出手很大方的主,於是車伕笑着說:“姑娘放心好了,老夫知道這裡不遠處就有一個小鎮,名叫清風鎮,依山傍水,民風淳樸,是個隱居的好去處。”
月西一聽附近就有這麼個好地方,當即對車伕說:“那好,我們現在就起程,天黑之前可能趕到?”
車伕點頭道:“中間不停歇,天黑之前能到。”
沒有同司徒隱告別,月西的馬車在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的時候就上路了。沿着崎嶇的小路,向遠處駛去。
馬車的響動聲,很快就將靠坐在一棵大樹邊上的刀疤武士吵醒了。他起身走到馬車邊,敲了敲車廂的壁,輕聲喚道:“少主,少主,快醒醒!那位姑娘走了。”如此喚了幾聲之後,司徒隱才撩起車簾,睡眼惺忪地說:“天還沒亮呢,就來叫我,什麼事啊?”
武士忙道:“那位姑娘剛纔悄悄地趕了馬車走了。少主你看……”
司徒隱聽他這麼一說,忙推開他那豪華馬車的車廂門,朝着外面四處看了一下,果然已經不見了月西的蹤影,老車伕和馬車都不見了。心中一急,問道:“她朝哪個方向走了?快追,快追!”
這時司徒隱的車伕也醒了,見武士指了月西離開的方向,忙上了馬車,開始駕車。馬車太大,在小路上走起來很費力,司徒隱對那個黑衣武士道:“你騎馬先追上去,沿途留下暗號即可。”
“是,少主!”武士應了一聲,然後手指放在脣邊吹了個哨子,很快地就有一匹黑馬跑了過來,馬兒吃了一夜的草,此刻又是精神抖擻的了,武士翻身上馬,一夾馬腹朝着月西他們離開的方向跑了去。少主對女子一向不上心,今天卻對那位姑娘的離去如此緊張,看來拜藥山莊很快就要辦喜事了。
爲了在天黑之前到達車伕說的那個清風鎮,月西催車伕加快速度,而車伕爲了拿到月西許諾的雙倍的車錢,也很賣力的趕着馬車。車廂裡月西竭力地忍受着馬車的顛簸,而方氏和月西因爲習慣了艱苦的趕路,馬車上雖然顛簸了些,總好過用雙腳一步步地趕路。所以一路上相對無語。三兒調皮地趴在車廂的窗格上看外面的景物,方氏將自己看做月西的僕人,主人沒說話,她自然不敢多嘴。
經過一天沉默的趕路,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那
個清風小鎮,下了馬車,月西依言付了車伕雙倍的車費。然後帶着方氏和三兒一同在小鎮上找客棧住了下來。打算先在客棧裡住一晚,第二天再找宅子。
兩天都忙着趕路,來到這個小鎮之後,月西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被愛傷透了的心,在這安寧的小鎮裡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這一晚,月西睡得很踏實。因爲這一天起,她終於過上了屬於自己的生活。沒有云黎,沒有云黯,連司徒隱都被扔到了一邊,她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好多好多。
第二天月西一口氣睡到將近中午才醒來,若不是天氣越來越熱,她還可以繼續睡下去。醒來後忽然感覺肚子很餓,一路上根本就吃不下什麼,或者吃了就吐了。現在她好想好好滴吃一頓飯,就算她不吃,她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啊。
是啊,還有一個孩子陪着自己,月西想到孩子的時候,心裡終於有了一絲的溫暖,她伸手輕輕地撫摸上小腹,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一個和她血脈相通的孩子,這個世上自己並不孤單。
出了房間,來到小客棧的廳堂裡,這個客棧並沒有京城裡的喜樂居來的富麗堂皇,這只是個很簡陋的客棧,可是月西卻覺得這個客棧要舒適許多。在廳堂的飯桌邊坐了下來,剛一坐定,方氏就帶着三兒一起下了樓。今天月西的心情不錯,她笑着招手讓方氏坐過來,點了幾樣清淡的菜品,打算好好滴吃一頓。
客棧裡的小二很快地就將菜上齊了,月西拿了筷子準備吃飯,忽然她的動作僵了下來,因爲她看到客棧的木質樓梯上緩緩往下走的華服公子,不正是司徒隱嗎?她忙叫來小二指着司徒隱問:“那個人什麼時候來的?他怎麼會在這裡?”這簡直是陰魂不散嘛!
小二看了一眼司徒隱道:“姑娘你說得是那位公子爺啊?他是昨天夜裡來的小店,姑娘和那個公子爺認識?”
月西不想再說什麼,她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他愛跟就跟着好了,隨便他,月西不想去理會司徒隱,大口地吃着飯菜,今天的胃口很好,一點孕吐的感覺都沒有。
吃過飯後,月西則帶着方氏母子出了客棧,小鎮遠沒有京城的繁華,更沒有京城富饒,可是這裡的民風很淳樸,鄰里之間可以相互之間的串門話家常,小孩子們可以三三兩兩的在大街上跑着玩鬧,不用擔心會衝撞了什麼貴人,街上的商鋪雖然不多,可是買賣東西都很和睦,沒有京城裡那種大肆砍價的
局面。房舍雖然不是高大顯貴的,可是房舍中高高的樹木,枝葉繁茂,在地上灑下一片片的樹蔭,將這個炎熱的夏天襯托的並那麼炎熱了。
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月西越發的喜歡這個小鎮了。路過一個宅院的時候,看見門開着,裡面有孩子在院子裡玩鬧,院子角落裡的一口水井便,一個婦人正在吃力的打水上來洗衣服。院子並不大,一個院子,幾間簡陋的房舍而已,沒有京城裡宅院那麼的寬大,分爲好些個小院,前廳後院劃分嚴明。
月西停在門口,喚那個洗衣服的婦人:“大姐,打擾你一會兒,請問這附近可有房子出賣的?”
洗衣的婦女看到了月西,因爲一時間沒聽清她說些什麼,便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到門口處,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月西這個女子年歲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相清秀,很是面善,便又問道:“我是剛從外地來的,想在這個鎮上定居,不知鎮上哪裡有房舍賣?”
女子想了一下,對月西說:“鎮子的最東面,有一處很不錯的宅子,可是價錢太貴了,宅子的主人是個極愛財的,有不少人看過那個宅子,都是因爲價錢太貴了而且又講不下來價錢而放棄了。”
月西又問:“除了最東面的那個宅子,可還有別的宅院可以買?”
女子想了一想,說道:“別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個婦道人家,平日裡也不經常出門的。”
“多謝這位姐姐了。你有事就快去忙吧,我自己再去找找看。”月西很禮貌的拜別了這個女子。
很快地太陽就升了起來,就算有樹蔭可是也擋不住這樣炎熱的天氣啊,不一會兒三兒就開始大喊口渴了,方氏則小聲的呵斥着他,讓他再忍忍,等姑娘找到房子就有水喝了。
月西自己也覺得酷熱難耐,這個夏天怎麼就這麼熱呢?最後決定就去剛纔那個女子說的最東面的宅子去看看,看看它到底要多高的價錢。而且房子是自己住的,當然要住好一些的,價格只要不是太高就可以。
於是月西帶着方氏母子徑直往鎮子的最東面走去,走到大街的盡頭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處很不錯的宅院,地勢開闊,樹木繁盛,房屋高大,是個極不錯的住處。月西來到宅院的大門前,見大門緊緊地關着,由於院牆高大,在牆邊形成了一片不小的蔭涼地,蔭涼裡面有幾個尋常農夫模樣的漢子靠牆坐着乘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