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嘀咕雖嘀咕,手底卻不停,一揮手,又是幾點白光帶着凜冽寒氣撲向陰魅。
陰魅剛纔被炸得灰頭土臉,這時又見幾點白光襲來,便小心翼翼的操縱一條黑氣凝聚的鎖鏈抽打了過去,卻是再也不敢用讓其近身。
但是讓它疑惑的是,那幾點白光被鎖鏈擊中,不過是晃了晃,就爆裂開了,這次爆裂不同與剛纔的聲勢浩大,只是變成了無數白色絲線四下分開。
正當它鬆了一口氣,重新收回鎖鏈的時候,冷不防從虛空中伸出來一隻漆黑爪子一扒拉,就直接將其抓走了。
陰魅手中一空,渾身打了個哆嗦,不知曉面前的敵人到底還有那些手段。正在它彷徨無措的時候,那些白色絲線已經散佈到它的四周,一聲輕輕的顫鳴聲響起,這些絲線頓時就急劇收縮。
陰魅不惜損耗元氣急忙將一口碧火噴出,只是這些白色絲線很是奇怪,無論碧火如何滔天,它們都毫髮無損的穿過碧火將陰魅包裹住,困得結實,展示了及其高明的繩藝。
在白色絲線構成的白色絲網中,陰魅的黑氣、碧火都被逼回體內,而且那面白色絲網的網眼還很是齷齪的帶有倒刺,每一枚倒刺都深深扎入陰魅的竅穴,將它的法力都凍結住,讓它全身痠軟無力,連它宛若實質的形體都搖搖欲散。
“你到底是誰?想要把我如何”望着地面上那個身材高大、身穿錦袍的男子,陰魅驚恐的問道。
陳希想要的就是這種動彈不得的結果。這個陰魅不僅是陰眼裡孕育的兇惡靈物,也是陰眼中陰氣凝聚的精華,在別家仙流眼中最多是用來祭煉法器的珍貴材料,可對陰山鬼門和一衆修行鬼道法門的修士來說卻是無上仙丹。
吸收一頭陰魅就相當於吸收了一口陰眼千萬年凝聚的陰氣精華,不單能夠提升鬼道修行之士的道行,還能洗練他們體內的雜質,使他們的法力更加具有靈性、更加精粹。更何況陰眼乃天生陰氣靈眼,既然能生出陰魅這種天生靈物,陰眼中陰氣之純淨,奧妙,對鬼體大有妙處。
不過陰魅也不是這樣容易捕獲的,此物雖然沒有大神通,可畢竟是天生靈物,懂得趨利避兇,又因爲本體便是陰氣,無形無質,聚散無常,一旦心有警兆,就化身陰眼之中,藏附於陰氣之內,再也難以找到。只是陰魅修行也煞費容易,每次散去身軀都會大傷元氣,非到萬不得已它也不會採用此法。
針對陰魅的習性,陳希剛開始動手的時候就打定主意逐步削弱這頭陰魅,但又要讓這頭陰魅覺得憑藉它渾厚的法力還有逃脫一劫的希望,再一錘定音。
所以當陰魅看他境界低下心生輕視的時候,陳希先是用冰魄神雷讓其遭受重創,然後假借法力不濟,用《葵水凝冰法》中的葵水陰雷暗算了它,讓它身陷葵水冰網法術之中不能脫身,一舉困住了這頭陰魅,剩下的就是如何炮製這頭陰魅,藉助其本源陰氣提升自己徒兒的修爲。
其實從內心來講,陳希自從參悟天地奧妙,苦修《生死坐忘幻滅經》之後,整個
人對天地萬物的看法就已經發生巨大變化。
在他看來一切皆因果論,所謂善惡,都是輪迴之中的陰陽定數,人之無窮轉世,善惡交替,結無窮孽果,都是天定,這世間不可能只存善,不存惡,否則陰陽不能平衡,輪迴也就崩潰了。
一切仙流煉氣士,都是爲了跳脫輪迴,證道長生,心中自然不能生善惡嗔癡,修天道,順天行,纔是修道中人該做之事,若爲世間善惡教條束縛,則仍爲人,不得超脫。
陰魅奪舍,也只是出於本能。陳希對這頭陰魅只是並無惡感,他之所以找它,一是爲了掠奪它體內的精純元氣給自己的徒弟進補,另一方面是爲了陰眼,若不收復、擊殺這頭陰魅,任它散去形體,潛藏在陰眼中。陳希便不能將陰眼交給弟子使用,也不能放心弟子在陰眼中修行。
此時陳希手指不停的在空中畫符,每畫出一筆,在那個動彈不得的陰魅的身上就會出現一道神秘莫測的痕跡,陰魅的形體就會散出一縷黑煙碧火,高大的身軀便會縮小一截,凝實一份。
陰魅眼見自己千萬年來辛辛苦苦煉化的陰氣不斷脫離自己的掌控,就好似從人身上割下一片片碎肉般心疼如絞。忍不住哀求道:“上仙,上仙,小的知錯了,小的寧願給上仙做牛做馬,爲奴爲婢,終身伺候上仙,還請上仙手下留情,放小的一條生路。”
賈恆在一旁想到自己小時候被它整的生不如死,險些被其奪舍而亡,就不由得咬牙切齒,戾氣沖天,只是剛纔礙於師父在側,須得講究一些禮法;而且自己又無什麼法力傍身,便將一腔憤怒、怨恨隱藏在心中,不敢發泄出來。
此時聽了這頭陰魅的聲聲哀求,他生怕師父心腸一軟,爲之所動,不等師父發話,就連忙說道:“師父,此物生性暴虐,絕不是個甘心臣服、遵守諾言的實誠人,一旦遇着機會,說不定就反噬主人,師父萬萬留不得呀!況且非我族內其心必異,這頭陰物怎會一心一意對待師父呢?還請師父三思。”
“放屁,放屁,簡直是臭不可聞。那個說我不是實誠人,那個修行人會說什麼其心必異的話來?你這傢伙入門以來肯定是不看書的,居然不知天生萬物自有其才的道理。”那頭陰魅體形已經縮小到成人的大腿上下,隨着它體形的縮小,它的面目也是越來越清晰,映襯着月光,顯露出一幅清雅脫俗的女子身形。
但事關生死,它也沒法保持形象,兀自在那兒厲聲抗辯,若不是陳希的諸般禁制和葵水冰網法術治住了它,不讓它動彈分毫,只怕它就會跳着腳撲向賈恆,讓其好看。
陳希暗自搖頭,這個徒弟當真是心性不定,不過人間繁華五色,芸芸衆生都在其中掙扎,愛恨情仇,就像一杯甜到心底的毒藥,哪個能輕易超脫,便是陳希自己,先前不也是沉迷於酒色財氣之中,還想着混一輩子的紈絝弟子呢!
只是這個徒弟明顯缺乏修行之士上體天心,下合萬物自然的道心,以後也難免陷入貪嗔癡諸色迷障之中,道行再也不可能有所精進。
其
實在陳希看來,這方世界的諸多仙流門戶都缺乏這種道心錘鍊,只是單純追求力量,與自己在天河之中領悟的道法真諦截然不同。只不過,爲了隱藏自己的真實來歷,他也不敢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與人探討,免得被人誤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在他所修改的幾部法決中,他卻是將自己的一些感悟、心得暗藏其中,希望對他人會有所幫助,也是對這方世界修行之士的一種試探。
就在陳希手中符籙畫完,即將收取法網的時候,突然腦際忽地靈光一閃,警兆突生,知道不好,忙將冰魄磁光劍劍光飛起,護住面前。
果然,劍光剛剛飛起,就聽的“叮”的一聲輕響,七彩光華中一點紅光閃現,輕響過後,那點紅光就在劍光中現出原形,卻是一根長有寸許的棒槌,正紅光隱現,見一擊不中就飈飛遠去。
同時,天空中急速飛來一個老者,瞬間站離陳希二十丈遠處。陳希雙眼一掃,就看到來者皮膚乾癟,臉色狹長,眼睛細小如豆,開合之間有神光宛然,怕不是金丹真人咧。
陳希連忙鞠躬行禮道:“真傳弟子陳希拜見黎長水長老。這是師侄所收的記名弟子賈恆。”說完示意站在一邊發呆的賈恆也趕緊行禮。
“弟子賈恆拜見長老。”
黎長水神色不動,但心中卻是大爲驚奇,“這個陳希果然名不虛傳,那日看他在擂臺之上大發神威,還以爲他已經盡了全力,現在看來卻是留了兩手。”不過這位碧凌島的長老也就是驚歎了一番而已。
他掃了一眼賈恆,隨手揮出一道法術符籙,卻是將其關押了起來,免得讓其聽到了自己與陳希的對話。
“師侄還不知道吧?你即將大禍臨頭!”
陳希表面恭敬,但實際上也是諸多防備。剛纔這位碧凌島的長老一出手,擺明就是想取自己的首級,若不是自己神魂強大,警示及時,出手迅捷,只怕會和普通感應級數的修行之士一樣血濺當場。
他雖說不知道這位長老的打算,但卻是知道這位長老自出現以來就心生殺機,似乎與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樣。
陳希鬆了一口氣,放鬆了戒備,卻疑惑不解的問道:“師叔這是怎麼說得?師侄離開碧凌島不過是兩三日光景,一路之上安分守己,哪有什麼大禍?”
黎長水暗道:“初出茅廬的小子到底是個雛,幾句言語就降低了他的警惕心。我再加一把勁兒,就可以輕鬆拿下他,免得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你可知道自你走後,那個太陰奼女教的弟子就公然住進了你的小院,還將鴻雁師侄女氣的不輕。要不是我等長輩尚在,怕是會上演一場內訌呀!”
隨着黎長水的講解,陳希越來越湊近了些。“哦,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還請師叔講得詳細一些,還有我的師父又是什麼態度?有沒有給小侄……”
黎長水長老一邊聽着陳希的問題,一邊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暗中卻是準備出手了。
“喝”“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