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鴻擊退黑衣人後,忽然想起已經離開院子太久。他掛念着李景明他們的安全,於是匆匆趕回了小院。
回到院中後,梁鴻一一查看各個地方。
當他看到熟睡的李景明和七殺時,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小破軍似乎也察覺到了些異樣,瞪大兩隻雙眼十分警覺的臥在地上。
緊接着梁鴻又到其他房間檢查了一番,發現並無異樣,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走到南老先生屋裡,把他叫醒,跟他說到剛剛那兩位黑衣人的事情。
南老先生一臉難以置信的聽着梁鴻敘述,半晌後纔開口問道:“你說黑衣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他背後的指使者是誰就死了?”
“是的,被另外一個跟他接頭的黑衣人給殺了。”梁鴻氣憤的回答道。
“這麼看來,應該不是普通的盜賊,倒像是有組織的團體。竟然還有人專門負責滅口,這背後必有隱情。”南老先生沉吟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負責殺人滅口的那個黑衣人,武功頗爲不錯,我跟他對過一掌,其功力在江湖上應該也算是一流高手的水平。”梁鴻解釋道。
南老先生聽後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呢?那個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物件?”
梁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衣服裡拿出來一個匕首似的飛鏢,說道:“這個就是黑衣人使用的飛鏢,你看看。”
南老先生接過飛鏢細細觀摩,正當他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刀刃時,梁鴻急忙喊住了他道:“小心,這上面有見血封喉的劇毒。”
南老先生聽後有些驚恐的放下了飛鏢,問道:“你說黑衣人還朝你扔了一個圓球狀的東西,而且那東西碰到地面後,還會放出很濃的煙霧?”
“是的。不過那煙霧好像沒什麼毒性。”梁鴻回答道。
南老先生皺起眉頭思索道:“此物有點像東瀛倭國的忍者隨身攜帶的武器,名爲手裡劍,既可以當作匕首拿來近身搏鬥,也可以當作暗器丟出去取人性命。”
梁鴻一臉驚奇的問道:“那個圓球狀的會放濃霧的又是什麼?”
“那個好像叫做煙霧dan,用來逃跑或者迷惑他人用的。”南老先生回答到。
“東瀛倭國?他們不是我大寧的附屬國嗎?怎麼會千里迢迢的跑過來調查景明?”梁鴻一邊快速地踱着步,一邊說道。
“此事確實有些蹊蹺。不過東瀛倭國本就是豺狼之性,再加上這些年來,我大寧國力衰弱,他們想趁機死灰復燃也不是沒有可能。”南老先生回答道。
“說的也是,不過近來也沒聽說過倭國那邊有什麼動靜啊。回頭我寫信讓我手下的探子去調查一番,倘若倭國那邊真的圖謀不軌,我們也可以提早通知皇上早作準備。”說完梁鴻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大口茶。剛剛的打鬥,讓他口乾舌燥,再加上心裡着急上火,瞬間感到口渴難耐。
“這件事還是如實彙報給皇上比較好,看看皇上那邊的意思,然後再做定奪。”南老先生說道。
“恩,就照你說的辦。不過你說這次的刺客有沒有可能是跟着皇上過來的?我們隱居此地,向來無人知曉。老管家也說李家並沒有其他的親戚朋友,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能找到這裡。”梁鴻一臉疑惑地說道。
“聽你這樣分析,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要速速寫信給皇上,讓他們多加小心。還有,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要不要把景明他們叫起來,我們連夜搬家?”南老先生急忙說道。
“別急,那個黑衣人被我重傷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休養不過來,在此期間他應該不敢再過來。只是如果這些人真的是跟着皇上過來的?那他們的目標會不會是皇上?”梁鴻着急的問道。
“應該不大可能。皇上的身邊有熊廷武,還有許多護衛的親兵,單單靠幾個人,想要刺殺皇上無異於自尋死路。”南老先生說道。
“也對,熊大將軍是千軍萬馬中走出來的人,有他在皇上身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好了好了,我先給皇上寫信向他彙報,你也寫封信給你手下的探子,讓他們去東瀛倭國那邊調查一番。切記暗中查探,不可聲張。”南姓老者一邊說着,一邊拿出紙筆。
梁鴻接過紙筆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梁鴻寫好信後,便起身準備把李景明還有七殺他們給叫起來。
南老先生卻喊住他說道:“彆着急,明天白天再走也不遲。現在大晚上的,也找不到馬車。”
梁鴻停住腳步,說道:“也好。不過這次搬到哪裡去,你有沒有想好?”
南老先生想了想開口說道:“這個也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既然要搬,那就搬的遠一點,搬到讓他們想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梁鴻應聲道:“你的意思是搬出劍南道?那隔壁的嶺南道怎麼樣?”
南老先生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夠遠。”
“江南道?”梁鴻問道。
南老先生笑了笑說道:“猜對了!江南富庶之鄉,人口稠密。大隱隱於市,搬到那裡確實不容易被找到。而且,沈弘毅在江南道當督撫,我們住在那裡,還可以觀察一下他這個督撫當的怎麼樣。倘若真有什麼事,還可以拿着皇上的御賜腰牌去找他幫忙,豈不是兩全其美。”
“妙!妙!妙!這個主意好,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馬車。”梁鴻高興地說道。
第二天天剛亮,李景明和七殺就被梁鴻從牀上揪了起來,奇怪的是,這一次梁鴻沒有拉着他們出去練武,而是告知他們收拾一下東西,準備搬家。
“搬家?”李景明剛聽到這句話,還以爲在做夢,他走到梁鴻面前讓梁鴻掐一下自己。
梁鴻見他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也沒跟他客氣,當即揪起李景明的耳朵,笑嘻嘻地衝着他說道:“你沒聽錯,是搬家。這地方不能待了,趕緊收拾一下。”
“痛痛痛痛痛!”耳朵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李景明確定了這不是在做夢,他趕忙掙脫了梁鴻問道:“爲什麼要搬家啊,樑爺爺。這裡不是住的好好的嗎?”
“恩...這裡太偏僻了,什麼都沒有。樑爺爺帶你去江南好不好?江南富庶之鄉,人傑地靈,比起這窮鄉僻壤的不知道好多少倍。”梁鴻一把抱起李景明,高興地說道。
“可...可是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有很多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我捨不得啊。”李景明一臉委屈的說道。
“沒關係,我、管家爺爺,還有七殺,我們一起過去。到了那邊,你還會結識新的夥伴。”梁鴻揉着李景明的腦袋說道。
“那南爺爺過去嗎?”李景明問道。
“過去的,我們一家子都過去,連小破軍也會一起過去的。你想啊,小破軍一天天的長大了,這邊又是鬧市,一直住在這裡也不方便啊。到時候被人看到了,告到官府那裡,官府派人過來把小破軍抓走了怎麼辦?”梁鴻一本正經的對李景明說道。
李景明一聽說官府要抓小破軍,趕緊從梁鴻身上跳下來,一把摟住小破軍說道:“誰也別想把小破軍抓走,它是我們的。”
梁鴻見狀笑着問道:“那你還願不願意搬家啊?”
“搬就搬,只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住哪裡都可以,七殺,你說是不是?”李景明轉頭對七殺說道。
七殺走到李景明身邊,摸着小破軍的頭說:“南爺爺和樑爺爺讓我們搬家,定有他們的道理。只要我們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對我來說,在哪裡都一樣。”
梁鴻讚賞的看了七殺一眼,他實在沒想到七殺小小年紀竟然有這般見識,屬實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衆人忙前忙後地折騰了一天,才把要帶的東西給收拾完。李景明一會兒嚷着要帶這個,一會兒哭着喊着那個不能丟,氣的梁鴻直接把他丟到馬車上鎖了起來。
傍晚時分,衆人才坐上馬車準備出發。臨走時,還不忘拐到山腳下跟獵戶大叔道個別。
在馬車顛簸了約大半個月,他們才趕到了江南道。
這一路上,李景明和七殺沿途看到許多風景。他們倆從小在鎮上長大,從來沒有外出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這次搬家,李景明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高的山,這麼寬的河。
到了江南,衆人身上的陰霾之氣一掃而空,這裡不愧是大寧最繁華的地方之一,當真是人間天堂。李景明頭一次見到這麼繁華的城鎮,高興的他都捨不得眨眼。
最終,衆人在江南某處的一個小鎮的郊外,買了一棟房子住了下來。鎮上繁華之地,達官顯貴太多,梁鴻和南先生怕被人認出來,因此還是選擇了較爲僻靜的鄉下。
他們的新家是幾間木質的大房子,比之前的房子大了許多,但整體佈局還是跟原來的差不多。
院子是用籬笆圍起來的,門前有一條小路,小路的兩旁是一片竹林。穿過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花海,再往前則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這個地方是梁鴻花了重金才找到的,據說這裡之前住着的是一位退休的地方官,此人頗有文人風範,前面的竹林,還有小溪旁邊的花海,都是他請人種的。
這個地方地處偏僻,平日裡人煙稀少,離鎮上也不是太遠,當真是一個世外桃源,留着給他們這一行人居住,真的是再合適不過。
在他們屋子的旁邊,還有一個小院。院子裡住着一對母女,女孩名叫應采薇,跟李景明差不多大小。據說女孩的父親當年從軍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只留下孤兒寡母相依爲命。女孩的母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江南女子,李景明和七殺平日裡都叫她應媽媽。
李景明第一次見到應采薇的時候,紅着臉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性格本就有些靦腆怕生,再加上頭一次見到如此活潑秀麗的女孩,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母女倆看到這一大家子人都比較面善,三位老人也都和藹可親,很是高興。本來他們這個地方就比較偏僻,她們兩個女人住在這裡,十分擔驚受怕。如今好了,一下子搬過來這麼多人,瞬間就熱鬧了。
當天夜裡,梁鴻就找到了南老先生。
“我的線報回信,說東瀛倭國那邊並沒有探聽到什麼動靜,也沒有見到有大規模用兵的跡象。照這個情況來看,應該不是反叛。”
南老先生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是反叛,那是什麼呢?東瀛倭國斷沒有參與我國內政的道理啊,他們在朝中又沒人,也不可能參與到黨爭當中去啊。這事蹊蹺。”
梁鴻眉頭緊鎖,說道:“此事確實疑點重重。對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上次被我重傷的那個黑衣人,手臂上紋了一條赤紅色的毒蛇。這些天我託人打聽了一下,這是一個最近幾年剛興起的暗殺組織,名叫‘血影’。紅色毒蛇是他們的標誌,裡面的成員據說大部分都是倭國的忍者還有流浪武士。精通各種暗殺技巧,且手段殘忍,這些年不少江湖高手都栽在了他們手裡。”
“倭國刺客...這事越來越蹊蹺了。你說這些刺客會不會是衝着皇上來的?表面上僞裝成刺客,實則是爲了刺探我大寧的情報?”南老先生問道。
梁鴻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也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他們一路尾隨皇上到了我們那裡,然後調查到了景明的頭上...”
“皇上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回信?”南老先生急忙問道。
“還沒有,不過我手下的探子們說,皇上已經安全回到了長安。”
“皇上沒事就好,這件事暫時就如實彙報給皇上吧,然後讓他多加小心東瀛的倭國。”南老先生說道。
“恩,暫時就這樣辦吧,一切等下次皇上來的時候再做商量。”梁鴻說道。
自從搬到這裡後,李景明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背書時候聲音特別大,好像生怕隔壁院子的人聽不到一樣。而且每次站在院子裡練武時也比以前認真的多了,偶爾還時不時的往隔壁院子裡瞅上幾眼。
這一切梁鴻都被看在眼裡,笑而不語。
兩家人相處的很是融洽,隔壁的應媽媽是個熱心腸的人,看到他們這邊老的老,小的小,於是就經常過來幫他們洗衣服,做飯。
梁鴻和南老先生看她們母女倆可憐,也經常買點吃的穿的接濟她們。
小破軍也很快就跟她們母女倆混熟了,如今小破軍也有三四個月大了,塊頭已經跟普通的家犬差不了多少了。
有時候家裡的肉不夠它吃,李景明和七殺就帶着小破軍去附近的山上打獵,運氣好了他們也能抓到幾隻野兔子回來。
新的環境似乎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不便,反而讓他們的生活開啓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