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始於暴雨,終於暴雨
悅菱的腳步停住了。
她聽到了什麼?柳清葉的特效藥?
她猛地回身,看到了凳子上的常雪,一隻手搭在椅子背上,另一隻手捏着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正輕輕地轉動着。
“csh……這麼複雜的分子公式,一定就是可以救他命的那瓶藥吧?”她用隨隨便便地口氣,念着瓶子上的標籤。
悅菱的全身都發起抖來,她一時間連聲音都變了。
“常、常雪小姐,請……求求你……”
“呵,”常雪奚落地笑了一聲,就像當初瑜顏墨當衆拒絕她的時候,常楓嘲笑她時那樣,對着悅菱一笑,“看你的樣子,還真是這瓶藥了呢。”
這瓶藥,是昨晚上瑜顏墨在常家附近找悅菱的時候,掉下來的。
常雪那時候正在他身旁,常天啓打電話來,說找到悅菱了。瑜顏墨回身就跑,藥掉了下來,常雪緊跟着,卻撿到了這瓶藥。
原本,她想要立刻還給瑜顏墨,可是看他那麼匆忙的樣子,心中留了一念,就把藥瓶暫時扣了下來。
後來,回去,瑜顏墨當衆拒絕了她。她就更沒想過要把這個東西還給他了。
她心裡也隱隱在想,說不定,這是一瓶非常重要的藥。但是她並不打算還給他。就在今天,她在盤算着,要不要找個專家,研究一下這瓶藥裡是什麼成分。瓶身標籤上寫的分子式,她找了幾個化學院的學長,他們都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她也想知道,瑜顏墨藏有什麼秘密,或者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疾病。
沒想到,今天在哥倫比亞大學見到了悅菱,聽到了她對史密斯教授說的話。她才意識到,這瓶藥,對於瑜顏墨來說有多重要。
此刻,她拇指與食指捏着瓶身,慢慢轉着,帶着欣賞的口吻:“什麼時候,也要去會會這個柳清葉醫生。竟然能研製出這種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藥。”
悅菱已經要跪下了:“求求你,常雪小姐……這瓶藥,對顏墨非常重要。求你還給我。”
“還給你?”常雪一挑眉,“爲什麼?這是我撿到的。那就是我的東西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東西是你的,或者是瑜顏墨的。”
悅菱幾乎要喊起來了:“可是這就是顏墨的藥啊,是柳清葉醫生研製的,你剛剛也說的了啊。”
“是的,我說了,”常雪思索了一下,“我說了什麼?”
看着悅菱快要哭起來的樣子,她這才笑笑:“對,我想起來了。這藥是柳清葉研製的。可是誰能證明,它就是瑜顏墨的呢?”
“柳醫生可以證明啊,我也可以。”悅菱着急地。
“你不能作爲證人。”常雪指了一下悅菱,“只有柳醫生可以。”
“那我們馬上給柳醫生打電話,讓他證明這藥是顏墨的。”她上前,想讓常雪打電話。
常雪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柳清葉。說不定你找個人來演戲,也可以算是證明了。不行,除非柳清葉自己過來,證明這藥就是他給瑜顏墨的,我纔可以還給你。”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到悅菱咬住了下嘴脣,她突然噗的一下笑了起來。
“哈哈,瑜顏墨的未婚妻,你真是太可愛了。算了,我不逗你了。這個藥,對於瑜顏墨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時間不待人,你拿去吧。”
她把藥瓶遞了過去。
悅菱十分欣喜,又感動:“謝謝你常雪小姐……”
話音還沒落,她就怔住了。
藥瓶已經在自己手裡了,可是這個重量告訴她,瓶子裡是空的……裡面根本就沒有一顆藥!
“常雪小姐!”她叫了起來。
“什麼?”常雪故作不解地看着她。
“請不要開玩笑嗎?”她帶着憤怒,和乞求,“現在顏墨要死了,爲什麼你能這樣無動於衷呢?難道你不是很喜歡他嗎?你不是想要嫁給他嗎?爲什麼你可以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是嗎?”常雪不以爲然地笑了一下,“我喜歡他,想嫁給他?我怎麼不知道?還有,我幹了什麼殘忍的事?是給了他一刀,還是逼他娶我了?”
悅菱冷靜下來。她漠然地看着常雪:“說吧,你究竟要怎麼樣?”
她受夠了。
她受夠了自己像老鼠一樣,被常雪這隻貓這樣玩弄。
從剛纔在史密斯的實驗室那邊,她就已經開始捉弄她了,而且,還是在瑜顏墨的性命如此危急的情況下。
常家的這一輩,都是這麼的危險和邪惡嗎?
常楓是這樣,常雪也是這樣。
爲什麼,他們看起來,和常天啓是那麼的不一樣。罔顧人命,只知道滿足自己的感受和*。
常雪也回看着悅菱,這個女孩,這種目光,和昨天晚餐時,在飯桌上的微笑,是如出一轍的。這種態度令她非常不愉快,好像在告訴她,雖然她無論是出身、還是學識,還是其他什麼的都高出她一等,卻仍然是不能輕易擊敗她的。
這種被挑釁,被迎戰的目光令她非常不愉快。
她的臉上,那種嬉笑的表情也褪去了。
她輕蔑地一笑:“悅菱小姐應該知道我要什麼。”
“他不愛你。”悅菱明白常雪想說什麼,但是她不能退讓。
“對,我知道。他只愛你,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常雪攤手,“沒辦法,誰讓你比我先遇上他呢?所以,我再喜歡他,也只有看着他去死了哦。反正他活着還是死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悅菱完全無法理解常雪的邏輯。
這個世界上的人或者事物,難道存在的意義,對於她而言只有利益嗎?
就算瑜顏墨是一個路人,是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可是他也是一條生命啊。這世上,最重要的難道不就是人的命嗎?
就因爲他不愛她,不可能屬於她,所以她寧願看他死,也不願意救他嗎?
這樣的感情,可以稱之爲愛情,或者喜歡嗎?
這不過只單純的佔有慾而已,常雪這個女人,只是爲自己而活的,把自私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瑜顏墨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玩具,一個可以炫耀的物件,連人都不是。
“知道嗎?”她冷眼看着她,“像你這種人求助,是我人生中最恥辱的一件事。”
“哈哈,”常雪笑起來,“悅菱小姐,我們受過的教育不同,所以觀念不同而已。用不着這樣上綱上線的吧?我喜歡瑜顏墨,想要得到他,所以爲了這個目的不擇手段,這很正常吧。我的舉止越是讓你不能理解,不越是證明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可是他馬上要死了。難道他的生命不是比這些,比你的喜歡和你的感受都重要嗎?”悅菱悲憤地問她。
“呵呵,”常雪冷笑,“悅菱小姐好像說的自己就高出我一等一樣。你如果不是對自己的感受更看重的話,爲什麼不幹乾脆脆的退出,把他讓給我,去換他活下去的機會呢?”
“那是因爲他不愛你,他是不可能放手我的。他寧願一死,也不會離開我的!”悅菱激烈地說,她知道瑜顏墨,她瞭解他。如果她膽敢離開他,去換他的命,那他一定會拒絕活着。
常雪輕蔑地笑看一旁。
“真是單純幼稚的女孩啊。”她嘆息着,“愛情這個東西,只要有一個人放手,那再牢固的關係,也必然不存在了。只要存心放手,又想他活下去,就必然會做得到的,不是嗎?”
看着悅菱不語,她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她。
“你不是標榜非常愛他嗎?你的感情不是高於一切嗎?那就把他讓給我,離開他,從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如果你可以答應並且做到的話,我就給他藥。”
悅菱冷然看她:“那又怎麼樣,我離開了,你就可以得到他了嗎?”
“這個也不一定啦,”常雪長嘆着,“感情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的。不過總算是有機會和他一起了,不是嗎?再說了,說不定過幾天,我自己也對他不感興趣了。不過現在也管不得這麼多了,總之我的條件就是這樣的。你完全退出,我就給藥。”
“嗯,”她看了看腕錶,“時間不多了吧,只有半個小時了,你考慮考慮吧。”
悅菱震驚地看着常雪,她可以看得出,其實她根本就不愛瑜顏墨的,或者說,常雪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喜歡他多久,還沒得到,就在思考不感興趣的事了。
可是,她卻要用自己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喜惡,來破壞她和他之間那麼堅貞不渝的愛情。
“我是不會答應你的。”她咬着牙,“你做夢吧!我寧願和他一起死,也不會把我的愛和顏墨的愛,當成廉價的商品處理給你,給你這個……根本不懂愛也不懂珍惜的女人!”
她轉身,往病房走去。
常雪看着她傲然的背影,禁不住冷笑。
呵呵,真有骨氣呢。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撐到最後一秒。這世間,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悅菱回到了病房,律師已經在整理東西準備離開了。
瑜顏墨坐在病榻之上,從外貌上,根本看不出究竟會有什麼問題。但是悅菱知道,他就像往常那樣,表面什麼問題都沒有,但是到了一定的時間,或者發生什麼觸發事件,就會躺下去……發生任何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悅菱,”看到她,他微笑着伸出手,“快點,到我這邊來。”
她殷切地撲了過去,抱住他。
“來,”他拿起厚厚的一疊遺囑,“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沒有戒指那麼好看,不過可以保證你一輩子都過得快樂。”
悅菱癡癡地看着他。
爲什麼,爲什麼他要死了,可是看起來卻這麼開心。
他說什麼遺囑可以給她快樂,可是,如果這世上沒有了他,她還會感到快樂嗎?
“顏墨,”她把頭埋在他的胸膛,“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有跟你一起,我才覺得快樂。”
她的話讓瑜顏墨心中泛起酸楚,可是他強撐着笑顏,吻着她的臉龐:“傻瓜,快樂是有很多種方式的。你死鑽牛角尖,怎麼可能得到它呢?來,我給你講一下這裡的細則。”
他抱她到身邊,讓她鑽進被窩,躺在他的懷裡,給她一條條,一頁頁地講解着。
他每說一個字,悅菱就覺得自己的心尖在滴一滴血。
他想的多周全啊,事無鉅細的,要把他的所有都留給她,他對於她,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可是……可是她還在爲了自己的感情,爲了自己的感受,而把唯一能救活他的方式給……
她果真是個傻瓜呢。
悅菱拿着遺囑,泣不成聲。
她的愛情算什麼?她的感受算什麼?
什麼都是比不過他活在世界上,讓她知道他沒有死,還可以好好保管屬於他的一切。
顏墨,悅菱不值得你這樣做……
不值得你拋卻一切,犧牲一切,卻換來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若是你死了,悅菱還怎麼會活着呢,要所有的財富和名譽來做什麼呢?
“怎麼又哭了?”他微微皺眉,吻幹她的眼淚,“真是的,要怎麼你才能開心一點。”
他輕輕將她放倒,壓在她的身上。
他極其癡纏地吻她,撫摸着她。
“過了這一刻,就把我忘了吧。”他撐起來,深深地凝視着她,“回去,去重新找一個愛你的男人,好好守護你一輩子。”
說着,他又俯身下來。
他不怕她嘲笑他,不怕她拒絕他。
他就是要做這最後的一次,在他的神智還清醒的一刻,在他還能主宰自己身體的時候。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嘲笑自己,表面說得那麼灑脫輕鬆,其實,他連最後一刻也捨不得放手。
天知道他有多愛她。
把此生,下一世,生生世世的愛全部捧出,也無法表達殆盡。
悅菱別過頭去,讓眼淚滑入發間。
他要死了,她卻還在這裡消耗他最後的精神和愛意,她明知道他是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她還是自私的拒絕了那唯一的辦法。
她真是太可惡了,她真是太壞了。
她剛纔還在輕視常雪,這樣想來,她和常雪又有什麼區別?
不,她不能忍受,她不能忍受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不用了。”她突然開口,推開了他,她的臉色,在慢慢的僵冷,她的眼淚,已經徹底流乾了。
瑜顏墨有些迷惑地看着她,她的變化讓他有些茫然。
“悅菱,不要再拒絕我了。”他的聲音裡,隱忍和渴望毫不掩飾,“來,最後取|悅我一次。”
可是悅菱推開了他的手,她坐了起來,穿衣,起身,然後下地拿起了遺囑。
對着全然不解的瑜顏墨,她冷笑着:“果真是個自私的男人,馬上就要死了,還想着要給我這麼一個不堪入目的回憶嗎?”
瑜顏墨的眉,深深擰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反正你已經立下了遺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也不再需要費心來討好你了吧?”
“你發什麼神經?”瑜顏墨沉着臉。
她是在演戲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真是可憐,”悅菱嘲笑着,“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水木華堂派我過來,不過就是想着要怎麼挖空你的一切。本來以爲你死了,我什麼都得不到了,還在想着究竟要怎麼回去交差呢。沒想到你還真是蠢到了極點。居然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我了。這下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回去向我的小堂邀功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瑜顏墨怒喝起來。
她是瘋了嗎?
還是他瘋了?居然會聽到她說這種話。
“是不是胡說八道,反正你也不會知道了,”悅菱殘忍地笑着,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反正再過十分鐘,你就要死了。說出來,什麼也不怕了。現在找律師的話,也來不及了吧?”
瑜顏墨的嘴脣泛白,指關節已經緊緊握拳,呈現了青紫色。
不……她一定是在做戲,她一定是在胡說,她只是不想讓他帶着遺憾死去而已。他的悅菱,不是這種人,絕對不是的!
“悅菱,別這樣。”他想要下地,對着她伸出了手。
沒想到悅菱立刻退到了病房門口。
“別過來!”她尖聲道,“你這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難道還想着要再碰我嗎?我纔不想這輩子都回想起,自己和一個臨死的人做了那種事!到你身邊來的這半個月,我每天都在祈禱着趕快結束這種折磨。你都沒發覺每一次你想碰我,我有多討厭你嗎?”
瑜顏墨怔在了原地。
心中,比疼痛、比死亡更多、更重的陰影襲來。
她的話,她所說的一切,打擊得他幾乎不能支撐下去。
“你就死在這裡吧!”悅菱一咬牙,衝出了病房。
只剩瑜顏墨一個人,震驚地、茫然地、最後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好演技呢。”病房外,常雪鼓着掌,“看不出,悅菱小姐也是天生的演技派。”她俯身,按住了悅菱的肩膀,她從出了病房,就靠着牆滑了下去。
常雪低聲道:“謝謝悅菱小姐這麼識大體,不過也請你記住,要遵守你的諾言。這個藥,我每天只會給瑜顏墨吃兩片。你如果想要反悔,我會立刻停了藥。不過,如果我玩膩了他,又另當別論了。”
她說完,就走到了病房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顏墨,你怎麼了?”她聽到常雪在關切的問他。
她再也不能忍受,站起來,跌撞地朝着醫院外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來到一片空空的草地上,才停下來。
她看着自己手裡的遺囑,拿起來,撕得粉碎。
再見了,顏墨,再見了,我的愛。
對不起,用這麼過分的方式,和你分手。
可是,比起讓你活下去,什麼都不重要了……
病房裡,瑜顏墨已經服下了柳清葉的藥。他的身體,已經在迅速地恢復。
“你怎麼會有這個藥?”他看着常雪。
“啊,這是你那天掉在我們家的呢,叔叔聽說你不太好了,急忙讓我送過來的。”她笑着,然後張望了一下,“對了,你的未婚妻怎麼了?剛纔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拿着什麼東西,急匆匆的下樓了。”
瑜顏墨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你現在好點了嗎?”常雪關切地,“要不要我去通知她一聲。她要是知道你好了,應該很開心呢。”
“不用了。”瑜顏墨咬着牙,“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了。”
說出這句話,覺得心在被割出一道道的口子。
“發生什麼了?”常雪擔憂地,“叔叔今天還在說,他很期望看到你們的婚禮呢。怎麼這才一天,你們就……”
“別在我面前提到她!”突然間,瑜顏墨兇狠地回頭。
看到常雪驚愕的表情,他又緩緩地閉上了眼:“對不起,常雪小姐,我失態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常雪不是傻子,她立刻站起了身:“那我就在外面,有什麼需要,叫我一聲就好了。”
背過身去的時候,她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
沒關係,他現在失戀了,自然心情不好。不過她有的是時間,慢慢走進他的心裡……
窗外,天色越來越暗了。
似乎馬上就要下暴雨了。
瑜顏墨已經能夠下地了,他立刻辦理了出院手續。
“我陪你一起回酒店吧。”常雪跟在他身後,順手拿出了藥瓶,“這是你的藥,你千萬要拿好了,爲了保險起見,我這邊也放了一半。”
瑜顏墨未有吭聲,只是往前走着。
出了醫院,他並沒有坐車,而是一個人朝着不知什麼方向走去。
天色更加陰暗了,風也吹起來了。沒過幾秒鐘,第一滴雨落了下來。一開始,還是零零星星地落着,到後面,越來越密集。
常雪急忙到後面的車上取了一把傘,去撐到瑜顏墨的頭上。
“下雨了,你趕快回車上去吧。”
瑜顏墨只低着頭,也不知在想着什麼,面無表情地,任憑雨落在自己的身上。
“下雨了啊。”常雪喊着,突然一個驚雷,令她擡了擡頭,“你纔剛恢復,不要再生病了。”這把傘,在這樣的大雨中,連她自己都遮不住,更別提瑜顏墨了。他已經被淋得不成樣子了。
可是瑜顏墨對於她的話,並沒有任何的感知。
他只是茫然的,沒有目的的朝前方走去,前方是什麼地方,不知道,也不用、更不想知道。突然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誰,爲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彷彿,他其實是應該在之前死去的。
現在,他還活着,但是靈魂已經死去了。
整個世界已經是陷落在暴雨之中……這樣的雨,這樣密不透風的世界,就如當初,他和她初遇時那般。
他和她的愛,與她的傳奇,始於一場暴雨,也終於一場暴雨。
都是騙人的……一切不過是騙人的美夢……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對待過他。那些眼淚,那些笑容,那些溫暖的擁抱還有羞澀的臉龐,不過是爲了欺騙,爲了利益而精心編織的惡局。
而他就那麼傻的,義無反顧地栽了進去。
最後,連同自己的靈魂都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