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離開後，十一纔對封曄揚揚下巴，“他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何必這樣置人於死地呢？”
“聽了你的前半句我正打算誇你聰明，但是後半句說出來後，我就咽回去了。”封曄挑眉笑了。
“什麼意思？”十一眯了眯眼睛，“我直覺你把瀋河當成旗子了。”
“如果他在明天中午之前真的能把收受賄賂的事情坦白，或許還能活命，下場還不至於那麼慘烈，否則……”封曄放下已經見底的茶杯，眼底情緒晦澀不明。
兩人在包廂裡隨便聊了幾句後便離開，只是剛走出包廂門就看到裴顧澤靠在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上，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指尖掐着香菸。
裴顧澤也注意到他們，匆匆掛了電話後便把香菸扔在地上，用腳踩滅，雙手插在褲兜裡，和封曄對視，封曄沒心情和他在這裡玩‘眉目傳情’，直接拉着十一離開。
裴顧澤微微偏頭，看着兩人上車離開，然後便推開距離他最近的一間包廂門。
包廂內，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一直盯着封曄的車，隨着車裡開動而移動，目光冷到徹底。
似有所感應，十一坐在車上心底有點發虛，搖下車窗探出頭往後看，卻只看到一雙帶着手套的手把窗戶關上，手的主人卻看不到真面目。
“怎麼了？”封曄一邊開車一邊隨口問。
十一搖頭，“沒事。”隨口嘴上說沒事，但是她心裡卻還多疑着，現在是春末，天氣雖然好沒有進入到炎熱的夏天，但是絕對說不上冷，這個天氣帶手套？
十一恍惚間想起了在東南亞藍幫總部，那次和邪鳳正面衝突，她在邪鳳車裡看到的那個男人，他也戴着手套，白色的手套……
是他！
十一眼睛頓時一睜，如果這個男人就是在邪鳳車裡看到的那個男人，那麼他一定就是那個在應家別墅，她看到的那個和秦億蓉乘坐在一輛車上，那個有着如機器人一般沒有生氣卻冰冷徹骨眼神的男人……
出現在應家，因爲應家有一個唐啓明……
出現在東南亞，因爲東南亞有一個邪鳳……
出現在這裡，因爲這裡有一個裴顧澤……
他到底是什麼人？十一天馬行空想了許多，恍惚回到了名城公寓，封曄送她回家後還出門了一趟，十一百無聊賴拿着素描筆在白紙上塗塗畫畫，回憶着那個男人的面容，但是她和那個男人只有兩面之緣，她也沒有特意去記住那個人的容貌，而且時間過去那麼久，她現在記住的就只有那雙眼睛。
抱着電腦和程湘濡聊天，問了她昨晚的情況，得知她現在在顧易家裡，於是發了一個充滿姦情的表情過去，兩人玩鬧了幾句後，十一隨口和她說起那個男人的事情，程湘濡則是覺得，讓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封曄的事情，別理會了。
然後又看到顧楠在線，想了想便給她發了信息過去，雖然她們不是很熟，但是顧楠的脾氣她也喜歡，上次離開A市前就和她說了聲，這次回A市事情太多，也就到沒有聯繫。
顧楠得知她已經回來了也是頗感意外，閒聊了幾句後，顧楠便問了明天有
沒有空，和她去看看項天陽的父母。
十一本來是打算對她進行一番批評教育，那個項天陽那個渣，還理會做什麼，但是想了想，畢竟是交往十幾年，顧楠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項天陽，雖然感情已經結束，但是那份感情是在心裡根深蒂固的，就如克洛斯於她……
“好啊！我多帶一個朋友。”
“好，那明天聯繫。”
結束對話後，十一給程湘濡發了信息，讓她明天一起出去，然後繼續撐着下巴苦思冥想那個男人的長相，在紙上圈圈畫畫。
在A市的另一邊，一座私人的別墅內，裴顧澤站在窗口，手邊放着高腳杯和紅酒，眼神淡淡地看着前方燈火，房間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藉着月光能看到沙發處還有另一個人，只是他的身形隱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帶着白色手套的手拿着布，似在擦拭着什麼。
“蓉兒呢？”那男人身影平板冷漠。
“還在東南亞。”裴顧澤拿起高腳杯，仰起頭一飲而盡，手下此時也來報，“瀋河來了。”
“讓他進來。”裴顧澤淡淡回答，手下打開門，瀋河便走進來，他也注意到沙發上的男人，卻沒有看清楚他的面容。
沒有裴顧澤的發話，瀋河自然不敢隨便坐下，他站在沙發後微微彎着腰，一臉謙卑地站着，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主上，封曄讓我去自首，您看這事兒……”
裴顧澤聞言沉默了一會，然後拿起紅酒，往高腳杯中注入，語氣平淡，“瀋河，我把你安排在封家人身邊費了多少心血，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瀋河聞言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顫聲道：“主上，封曄他並沒有懷疑我，這一次會這樣，其實是、其實是因爲唐啓明案做的不乾淨，纔會、纔會……”
裴顧澤拿着高腳杯轉身，身體靠着窗沿，冷笑一聲：“瀋河，我怎麼不知道，其實你是個這麼蠢的人呢？當初我到底是爲什麼會選擇你去當間諜？”
瀋河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裴顧澤的意思。
裴顧澤站直身體，慢慢走過來，緩緩道：“封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不會殺不該死的人，你就是那一類人，所以他讓你去自首不是要殺你，而是——”
“而是什麼？”
瀋河擡頭，想要繼續問，去也瞬間睜大了眼睛，眉心處一個血窟窿，身體也噗通一聲仰面倒在地上，致死都沒有反應過來。
裴顧澤眉梢一挑，偏頭看沙發上的人，語氣略帶無奈但是卻沒有可惜，“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可以讓他死得明白？”
“既然都是要死，那就沒必要浪費口舌。”開槍的正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開完槍便繼續拿着布擦着槍支，語氣平靜。
“也是。”裴顧澤笑着點頭。
翌日清晨，天空灰濛濛的，有些要下雨的樣子。
十一翻了個身，手摸到身邊空蕩蕩的牀位，封曄一夜未歸。
莫名的，十一看着天花板心情有些惆悵，發覺自己是越來越矯情了，只是一夜未歸，自己怎麼就和個怨婦一樣？
簡單吃了早飯，然後聯繫了程湘濡
碰面的地點，便自覺出門。
四處張望着有沒有出租車之類的，一臉黑色的瑪莎拉蒂便在身邊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冷硬的俊臉。
“上車。”
十一打開車門鑽進車裡，立刻掛上笑容，“送我去顧楠家。”
封曄嗯了一聲，然後就緊抿着脣沒有說話，啓動車子往十一報的地址駛去。
覺得封曄今天臉色有點陰冷，十一不禁皺起了眉頭：“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瀋河死了。”
“啊？”十一頓時瞪大眼睛，愣了愣，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今天早上，屍體在警局他的辦公室被發現的，致命傷非常明顯，就在眉心，法醫也肯定了這個說法。”
“自殺？”十一第一反應便是這個，因爲昨天封曄叫他去自首，說是畏罪自殺也不無可能。
“現場僞裝成了自殺。”封曄的眸色沉了幾分，本就冷酷的俊臉上，現在更是如覆上一層薄冰。
“僞裝成自殺？誰想要殺了他？”
十一蹙眉，瀋河不過是一個警局局長，這些年在A市有吳家和封家挺着，有人算是風生水起，而且在這個時間被人殺害，怎麼都有些奇怪。
封曄只是搖頭，但是那眸光卻是危險眯起，十一也沒有繼續問。
顧楠住的公寓比較老舊，車身較大的瑪莎拉蒂進不去，於是十一便自己下車走進去，程湘濡也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她，意外的是，顧易也在。
“我說你最近是當然居委會大媽了嗎？人家失戀你也管？”程湘濡看到十一過來，白了她一眼。
“反正也沒事。”十一看了一眼顧易，“大少爺，你怎麼也在啊？”
顧易臉上帶着他慣有的笑容，道，“在A市她也人生地不熟，我送送她。”
十一都不忍心將揭穿他的藉口，程湘濡手上有GPS，定位絕對比他還準確。
“走吧。”程湘濡看都沒有看顧易一眼，對是十一說了一聲便自己邁開腳步走，十一和他揮手再見，然後追上程湘濡的步伐，順手攬住她的脖子，兩人靠的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顧易在就看着她們的背影離去，摸摸下巴，“感情真好。”
“語氣真酸。”封曄停好車，站在顧易身後冷冷地補充一句
顧易微笑，“吃一個女人的醋？”
“你不是要去接近克洛斯，事情怎麼樣了？”封曄問。
“我和何少峰的關係不錯，藉着這層關係，已經和他聯繫上了，他這個人多疑，不會那麼快相信我的。”顧易道。
封曄看了他一眼，“幫我的原因？”頓了頓挑眉問，“不會是因爲程湘濡吧？”
“當然，再我失去興趣之前，她可不能死亡。”
十一和程湘濡上去時，在顧楠門口還有另一個人在敲門，非常意外的這個人是黃奕，他一直在敲門，但是裡面的人卻沒有給他開門。
“你怎麼在這？”十一詫異，指着門，“你認識顧楠？”
黃奕臉色有點不自然，“嫂子，你也來在她啊……呵呵，認識，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