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之後,杜知安的心情一直不好,整天懨懨的。醫生來了一次又一次,都說她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脾胃不和。
杜家的人都知道,她是因爲心裡委屈才病怏怏的,不願見人。
杜蘭生深知,自己對不住女兒,交代下人們好生照看她,自己卻不曾去看過她。
杜知安躺在牀上,看着窗外模糊的樹影,隨風微微搖晃的樹葉,一言不發。
丫鬟們進來送飯,她卻擺手說沒有胃口。
她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懶懶的,甚至還有一整天都不吃東西的情況。
“小姐,您要是實在在家中悶得慌,那就出去走走,去見見您的朋友,韓夫人。”
丫鬟小心翼翼地勸說她,她卻搖頭不語。
她不想對盛薔薇抱怨自己的處境,也不想讓她爲自己傷心。
丫鬟見默默退了出去。
杜知安拽過薄被,輕輕地蓋在自己的身上,矇住了頭。
不知又過了多久,外面來人傳話:“小姐,何少爺來了。”
杜知安聞此,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她掀開被子,道:“你說誰來了?”
“何少爺,他還帶來了鮮花,小姐。”
杜知安心中微惱,她用被子重新蒙上頭,淡淡道:“就說我睡下了,讓家中的管事來招待他。”
雖然他們訂婚了,可對她而言,他仍是個不討喜的陌生人。
丫鬟應聲出去了。
誰知,迎面便和何建業碰了個正着。
他手持鮮花,慢慢走入院中。
“何少爺……”丫鬟微微一驚,忙道:“那個我家小姐已經睡下了,請你……”
何建業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他對她擺擺手:“沒關係,我只是想去見一見我的未婚妻。”
他的態度十分坦然,彷彿並不覺得自己有莽撞之處。
丫鬟遲疑片刻,想要上前阻攔,卻是晚了一步。
何建業已經進了屋子,目光環視一圈,便見到了躺在牀上的杜知安。
她蒙着被子,手臂伸出在外,手指一下一下地動着。
何建業故意清清嗓子,咳嗽一聲。
被子裡的人動了動,跟着坐起身來,驚慌失措地看着他道:“你怎麼在這兒?”
杜知安下意識地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雖然她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何建業的嘴角彎了一下:“聽說你一直病着,所以我來看看。”
他把手中的花,送給她道:“這是禮物。”
杜知安沒接過他遞來的花束,只是別過頭去道:“你不該這麼沒禮貌,這裡是我的房間,你不該進來。”
何建業把花放到桌上,雙手插着褲袋,悠然轉悠了一圈,才道:“我是你的未婚夫,這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他的態度,讓杜知安惱火。
“何建業,我和你是訂婚了,可這都是了家族利益。你和我,我們只是陌生人而已。”
杜知安掀開被子,一骨碌從牀上跳下,走到門口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現在請你離開,馬上。”
何建業神情散漫地在屋裡踱着步子,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走不走?”杜知安加重
語氣,問道。
何建業轉身看她,見她定定地瞪着自己。
“看你的樣子,似乎根本沒生病。”
杜知安別過臉去,不理睬他。
“你何必這麼委屈自己裝病呢?如果你不想見我,咱們可以想出更好的辦法。”
杜知安聽了這話,微微皺眉。
“什麼意思?”
何建業慢慢坐了下來:“米已成炊,聽說長輩們想要咱們早點辦事,越快越好。”
杜知安聽了這話,漸漸又紅了臉。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又臉紅了。”何建業輕輕一笑。
她似乎很容易臉紅。
杜知安低了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你若是不想見我,何必要裝病呢,咱們一起商量,肯定還有更好的辦法。”
他說完這話,故意朝她眨了眨眼睛。
杜知安微微一怔,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何建業拍拍桌面,示意對面的椅子道:“你坐下來,咱們慢慢說。”
杜知安腳下遲疑,但還是走了過去。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何建業笑着道:“你現在已經訂婚了,悶在家裡,多沒意思?”
杜知安不明所以。
“以後你若是想出去玩,你只管找我就是了。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如果你嫌我多事,我也可以爲你掩護。當然了,必要的時候,你要好好爲掩飾纔是。”
杜知安聽得一頭霧水,越發鬧不清他是什麼意思了。
何建業見她怔怔看着自己,上身微微前傾道:“你還不明白?往後我們各玩各的,掩護對方,絕不干擾。”
“各玩各的?”
杜知安隱隱明白了什麼,看他的眼神越發古怪起來了。
“你還不明白?”
何建業沒辦法把話挑得更明白了。
杜知安突然笑了一聲:“我當然明白。”
何建業聞言伸手打了一個響指,爽快地笑起來:“你明白就好。往後咱們就是一夥兒的了。”
只要她沒有揣着明白裝糊塗,事情就好辦了。
杜知安瞪着他道:“誰和你是一夥的?”
何建業又往她的身邊靠近幾分:“只要咱們兩個聯手的話,糊弄旁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他的眼睛裡閃着狡黠的光,勾起嘴角,看着就像只狡猾的狐狸。
杜知安怔怔看他,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即站起身來道:“我聽不懂你那些陰謀詭計,不好意思,我累了,你請回吧。”
她過於冷漠的態度,讓何建業頓覺掃興,他雙手插入褲袋中,慢騰騰地站起來:“看來你對我的敵意很深啊。”
杜知安沉默,只是把着門,等他離開。
何建業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陣,忽地低下頭去,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
“啊……”杜知安嚇得一大跳,忙後退幾步,捂着臉瞪他:“你幹什麼?”
何建業見她像只兔子似的逃跑,笑出聲來:“你這樣真可愛。”
杜知安羞惱不已,恨不能一個大嘴巴抽過去,可她擡了擡手,卻是不敢。
何建業又衝她眨眨眼睛:“別再裝病了,下次想去哪兒,直接給
我打電話。”
他說完這話,便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杜知安站在一旁,捂着被他親過的臉,心裡亂糟糟的,半響,方纔輕罵一聲:“這個大壞蛋。”
…
晨起的時候,外面下起了紛紛細雨。
天氣突然變得有些陰寒,盛薔薇給女兒裹上薄被,將她抱了起來。
安安一向早起,每天睜開眼睛醒來,便是不哭不鬧的,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着,似乎再找什麼人。
窗前的紗帳,遮住了外面的光線。
盛薔薇抱着女兒,來到窗前,掀開一半窗簾,道:“看看外面,安安。”
安安探頭看了看,表情懵懂可愛。又過了一會兒,她四處張望,又嚶嚶哭了起來。
盛薔薇柔聲哄着她,親了親她的臉頰。
安安還是哭鬧不止,眼睛朝着周圍看去,像在找什麼人。
肖蓓鳳聞聲趕來,見孩子哭泣不止,便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盛薔薇摸了摸孩子的額頭,沒有半點發熱的跡象。
她稍微想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我帶她去下樓看看。”
肖蓓鳳聞言微微詫異,跟着她下樓一看,只見她抱着安安走進書房。
韓東戈正在處理公文,身旁站着兩位副官,陳武和吳越。
隔着房門,韓東戈便聽到了孩子嚶嚶的哭聲。
他微微皺眉,看向門口,待見妻子抱着女兒安安,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陳武和吳越皆是一怔,滿月之後,他們都沒有見過安小姐。
盛薔薇懷中的嬰兒,粉嫩可愛,只是一直嚶嚶哭着,有些可憐兮兮的。
“安安一直在哭,好像一直在找你。”
韓東戈放下鋼筆,伸出雙手,道:“讓她過來。”
盛薔薇把女兒送到他的懷裡,小傢伙果然就不哭了。
她安安靜靜地窩在他的懷裡,很快就咧嘴笑了起來。
盛薔薇有些無奈道:“這孩子越來越粘人了,這可怎麼辦?”
韓東戈揚着眉頭,笑了笑道:“那就讓我來看着她好了。”
一旁的陳武和吳越對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你先哄哄她,過一會兒,我再來帶她上樓。”
韓東戈讓她安心回去:“安安在我這裡無妨,你上樓再補一覺好了。”
盛薔薇微笑搖頭,轉身出了門去。
韓東戈讓女兒平躺在自己的懷裡,繼續拿起鋼筆,批閱公文。
安安就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不吵不鬧。
陳武和吳越從未見少帥懷抱孩子的模樣,他臉上的表情,溫和了許多,眉眼含笑。
不過才短短一年光景而已,在他們看來,少帥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將公文簽好,示意陳武,立刻發急電過去,把事情都料理好。
陳武朝他敬禮,應了一聲是。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洪亮了,惹得安安微微嘟嘴,跟着就哭了出來。
陳武當場一怔,有些手足無措。
“少帥對不起……”他下意識開口抱歉,彎腰請罪。
韓東戈站起身來,抱起女兒,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你先去辦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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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