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秘的組織,背後藏着不爲人知的陰謀,線索千頭萬緒,卻又無從下手。
杜知耕的手下,探聽到的都是一些鳳毛麟角的消息。
不過,他們在青園裡面搜出來了不少東西。古董,花瓶,字畫,黃金,還有珠寶。
這些東西算上價值連城,但加在一起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杜知耕把這些東西直接送去了司令部:“記得都標好,記錄,記錄。”
“二爺,您不必對韓家這麼客氣,而且,這些東西對韓家來說,未必有多重要。”
杜知耕嫌手下話多,看他一眼,語氣低沉道:“這不是巴結,這是規矩。既然我把青園交給了韓少帥,那裡所有的一切,都要交給韓家。”
韓家不在乎這點東西,杜家同樣也不在乎。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杜知耕接起來聽,電話那邊對他說道:“南京那邊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不過您帶過來的人受了傷。”
顧家安……
“他怎麼了?”
“斷了一隻手,右手。”
杜知耕微微沉吟:“那就叫他用左手,好好生活。”
“是,二爺。”
“還有,好好照顧他,別讓他死了。”
“是,二爺,您吩咐下來的人,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杜知耕掛上電話,繼續處理手頭的事。
顧家安失去了一隻右手,以後他的生活會變得異常艱難,尤其是他還爲幫派做事。
說實話,他原本想要提拔他的,讓他混上個不錯的位置。
可惜了……的確是有些可惜了。
…
青園的東西被送了過來,韓東戈親自檢查了一遍,之後讓人送到海棠公寓。
這些陰氣沉沉的東西,就該送去那些陰氣沉沉的地方。
白夢露被轉院了,現在對她來說,最好的去處就是療養院。
她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了,只是還不肯開口說話,沉默,冷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毫無知覺。
盛薔薇後來又去看了她兩次,她詢問醫生,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樣?
醫生斟酌一番,才道:“許是她的顱內受到損傷,又或是遭到了什麼劇烈的打擊。”
盛薔薇秀眉微蹙。
“那她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這不好說……慢慢恢復的話,最少也要幾年的時間。”
“不管怎麼樣,如果有辦法的話,先讓她開口說話就好。”
如果悶在心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能提,一個字都不能說,那該有多麼地痛苦。
“太太,我不能對你保證什麼,我們只能盡力。”
盛薔薇沉吟一下:“盡力就好。”
…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家中的日常生活還要繼續着。
盛薔薇近來會經常下廚房,她從前並不擅長,如今卻是找到了某種樂趣。
韓東戈知道她想要做些事情分心,這樣一來,她纔不會胡思亂想,一直想着父親的事。
“若是你覺得無趣,過段時間,我們去別處住一陣子。”
盛薔薇不解道:“回北地嗎?”
說實話,現在對他們來說,似乎沒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如果你想去的話,咱們去北平走走。”
“北平?”
盛
薔薇有些意外。
“畢竟,那裡也算是你的故鄉。”韓東戈淡淡開口,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脖子。
盛薔薇沉默了一下:“我不想去。對於過去的事,我已經沒什麼想知道的了。”
韓東戈原以爲她會有點在意。
“其實,你父親身上還有很多疑點。”
盛薔薇輕輕一笑:“是啊,他的秘密實在太多了,我實在沒時間去一一解開了。不管怎樣,我很安心於現在的生活。我只要有這個家就足夠了、”
韓東戈聞言也是舒心一笑。
若她能這麼想,他自然很高興。
“以後咱們多陪陪女兒吧。安安還小,等她長大了,咱們一定捨不得的。”
明知要捨不得,所以要多多積累些美好的記憶。
“我一定會捨不得的。”
韓東戈嘆息一聲:“有時候,我真希望她不要長大,就一直這樣,做個小孩子被家人寵愛着。”
盛薔薇輕輕笑了,“那怎麼行呢?我們珍惜就好。”
珍惜每一天是避免遺憾的最好的辦法。
…
凌晨一點半。
杜知安抱着枕頭,坐在牀上,等了又等,終於聽見樓下有了動靜。
她放下枕頭,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
她聽到了重重的敲門聲,一定是何建業回來了。
杜知安猶豫一下,又重新回到牀上躺好,裝作已經睡着的樣子。
很快,有人把房門打開,走了進來。
原本還有些沉重的腳步,慢慢放輕下來。
杜知安閉着眼睛,背對着門口,聽着後面悉悉索索的聲響。
何建業似乎脫了衣服,又去了浴室。
待聽到“嘩嘩”的水聲,杜知安又重新坐了起來。
她轉頭一看,何建業把衣服鞋子亂扔一氣,亂糟糟的。
杜知安輕嘆一聲,只好又下牀去收拾。
他喝了酒,外套上都是酒味,還有一股香氣。
香水味……
杜知安的鼻尖一動,拿起他的外套,仔細地聞了聞。
果然是女人的香水味。
他居然……
杜知安有點生氣。
等到何建業洗過澡出來,她一把把手裡的外套朝他扔了過去。
何建業被她嚇了一跳,拿下外套,看她:“你沒睡着啊?”
杜知安瞪了他一眼,去到浴室,拿起他換下的襯衣看了看。
何建業滿口酒氣,擦着頭髮,皺眉看她:“你找什麼?”
杜知安什麼也沒找到,她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像這樣的時候,像個善妒的中年婦人,仔細檢查丈夫的衣物。
杜知安走出浴室,見他已經躺倒了牀上,不由問道:“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有個飯局,應酬晚了,對不起。”何建業似乎沒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你……你身上有香水味。”
杜知安掀開他蓋好的被子,冷冷發問道。
何建業“嗯”了一聲,這才察覺到她在生氣。
他見她瞪着自己,便伸出手道:“哪有什麼香水味,你拿過來……”
杜知安把外套遞給他,他也聞了聞,然後道:“在夜總會那種地方,沾上這種氣味很正常。”
“你……”杜知安見他一臉坦然,不由更氣了
。
何建業見她把眼睛瞪得圓圓的,不由笑起來:“傻丫頭,你可別亂想。”
“你一向愛玩,近來又常常回來很晚。我實在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不把自己說過的話,不作數了。”
何建業無奈搖頭,從牀上起來,開門下樓去了。
“……”杜知安微微一怔,心想,他這算什麼?先和自己發脾氣嗎?
過一會兒,有姆媽上來,小心翼翼道:“太太,先生請您下去聽電話。”
杜知安又是一怔。
她下樓去了,見何建業坐在電話旁,拿起聽筒給她。
“你自己聽聽看。”
“喂?”
“知安,是我。”電話那頭是二哥的聲音。
“今晚的應酬是幫派裡的事,讓他回去晚,你別介意。”
杜知安聞言臉上微微一紅,只覺有點丟臉。
“嗯,我知道了。”
杜知安掛斷電話,看向何建業道:“你幹嘛要這樣?和我說清楚不就行了嗎?”
他這麼一來,二哥還以爲自己在爲難他呢。
何建業靠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看她道:“你不是懷疑什麼嗎?我就算解釋一個晚上,你也不會相信的。”
杜知安擡起手來,想要打他一下,卻又遲疑了。最後落下去的巴掌,還是軟綿綿的。
何建業抓住她的手,輕輕握住:“你啊你,你再瞎想什麼呢?”
杜知安坐到他的身邊,回頭朝着姆媽們揮揮手:“都去睡吧。”
“是,太太。”
這算什麼?又讓下人們看了自己的熱鬧。
杜知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甩開他的手:“你和我說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麻煩。”
何建業臉上有些紅暈,只道:“如果是我說的話,你會相信嗎?”
“當然……”
杜知安這話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你是不會相信的。”何建業替她回答了出來。
“別人說一句,你就信,我說十句你都不信。”
杜知安轉身去捂住他的嘴巴,嗔怪他道:“幹嘛這麼說我,我只是有點擔心……你以前總是愛玩,現在和我在一起,半月山莊你也不去了,朋友們也不怎麼開往了。我只是怕你嫌悶,悶得無聊。”
“的確是有點悶悶的。”何建業接過她的話,道:“不過,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說到做到。”
杜知安聽了這話,臉上纔有了點點笑意。
“你還真是個傻丫頭,那香水味,你仔細聞聞就知道,就會知道我不喜歡。”
杜知安低了低頭:“我近來的確是有點敏感,對不起。”
何建業只不過逗了她幾句,她便老老實實地認起錯了。
“你啊你,哈哈哈。”何建業笑着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搖晃。
“我倒是挺喜歡你這樣的。”
杜知安沒有掙扎,往他的胸前一靠:“你別總是戲弄我就行了。”
“以後,你要多吃點醋。”何建業拍拍她的肩膀。
她在乎他纔會吃醋,這樣很好。
杜知安根本沒在意聽他在說什麼,沒一會兒就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何建業後知後覺,低頭看了看她,無奈笑道:“這丫頭,自己寬心就睡着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內心一陣柔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