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把袁亮的手從胸口移下去,“手放在胸口睡覺會做噩夢的。”他輕聲道。
袁亮果然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嗜血殺戮的怪物,八條觸手般的鎖鏈化爲了巨炮、不時的吐出慘藍色的光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都被摧毀,他右手揮舞着大劍,無數生靈慘遭屠殺……直到袁亮站在了一個女子面前,這名女子素衣長髮,背對着袁亮,袁亮揮動BEATHLESS、不顧一切的砍了下去——一聲慘叫,或者應該說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
“啊——”袁亮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喘着粗氣,“這、不——”
“小亮——你、你醒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袁亮一轉頭,與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好相遇。
“小語、你——我、這、你沒事最好了!”袁亮心中有萬千的疑問,不過眼前的這個人沒事纔是最美好的事實。“對了,小語,你見到那兩個人沒有啊!”袁亮四顧、沒有發現他的那個便宜師父、也沒有發現那位白衣女子。
“哦,你是說尤氏夫婦吧!”
“尤、尤氏夫婦、恩,對,就是他們!”袁亮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輕語解釋自己的身份的,所以想聽輕語說下去。
“他們走了呢——他們真是好人啊!不但把我救了,還讓你好好恢復了身體!真的是好人呢!他們交給我一些東西,說是與你有緣、送給你的!”輕語遞給袁亮一包東西。
“是麼?”袁亮把包裹接過來,仔細觀察一下:普通的布,不過卻是很用心地折了幾折,打開包裹,裡面是本薄薄的、嶄新的冊子。
“這該不會又害我一次吧?!”袁亮想着,遲疑着要不要打開。
“小亮,你怎麼不打開啊!”
“哦、哦,我馬上打開,他們什麼時候走的啊!現在是什麼時候啊!”袁亮一面說着,一面下定了決心、要打開看一看。
“現在是——聽他們說,你昏迷了三天呢!”
“三天?!”
袁亮咀嚼着這個數字,三天時間就可以讓輕語的傷全部恢復,這屍族人的能力果然強大,不過這羣人到底是好是壞呢?冊子被翻開,第一頁上寫着幾個字,好像是鳥獸的足跡、袁亮完全看不懂,又往後翻了幾頁,全部是這種文字,袁亮一頁頁小心的看過,到最後一頁仍是如此。
“額~~~不懂啊!這鳥文字完全沒感覺啊!是甲骨文麼、你這防僞工作做得挺到位啊!”袁亮也沒翻第二遍,坐到火堆旁邊,把書連帶布一塊扔到火中。
“小亮你做什麼啊!怎麼要燒書啊!”輕語大惑不解。
“小語你不知道,這本書乃是一本邪書,要是流傳到江湖上,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袁亮開始信口胡謅,他認爲這本書無非就是白衣男子傳他的武功或者法術。
“我只當你是個代課老師,我也只當我這節課逃課了,所以——我也不必學咯!”袁亮安慰自己,他心中雖然對屍族充滿好奇,但是以前的印象佔據着他的心,所以他下意識的就以爲這本是肯定是某種邪惡的功法。
“哦,我只是覺得燒掉怪可惜的……”
“恩?!”袁亮突然發現火堆的顏色不對,火焰正逐漸變成黑色,“不好,看來果然要暗算我!”
袁亮心中大呼不好,把輕語拉到自己身後。黑色的火焰逐漸幻化成一個人形,“鏘——”黑鈺在手,袁亮全神貫注,那人形抖動了幾下,突然化成一道黑光奔着袁亮衝過來,袁亮的黑鈺一劍劈出,不料這道黑光有形無質,黑鈺彷彿砍在空氣上。黑光這時已經逼近袁亮的胸口,想躲開已經是不可能,袁亮就這樣一時失着。
說時遲,那時快,黑光已經把袁亮籠罩起來,袁亮把輕語的手甩開,自己跳開一段距離。
“會怎麼樣呢!”袁亮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哈哈哈——”一陣大笑傳來,袁亮左右看看,四周沒有人。“不必驚慌,現在只有你能看到我們!”袁亮突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奇怪的空間中。
“你們——”袁亮看着不遠處的白衣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徒兒啊!爲師早就算到你會把這本冊子燒掉!哈哈哈——”白衣男人說完這話,更加驕傲的笑着。
“這完全是個誤會……”
“好了,長話短說,‘結界遷越’的時間不能持續太久,下面的話很重要,你要聽好!你的體質很罕見,有着我們屍族人的特質,但是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我暫時也搞不清楚,不過你可以來我們的大本營一趟,我會弄清楚的。至於你的內力,應該是有好幾種內力共同在你體內貯存,你無法使用出全力,大概就是內力種屬太過於混亂的原因,不過沒關係,你只要照我教你的內力運行方式運轉內力,相信一段時間以後,內力會全部變成同一屬性的。”
“同一屬性麼?!”袁亮心中想到,“不會是屍氣吧!”
似是看出了袁亮心中的疑惑,白衣男人接着說道:“徒兒,我們族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光榮、最文明的存在,你要爲此而感到榮幸!”
“榮幸麼?我只覺得以後會有很多的麻煩不斷找上門來!”袁亮默不作聲,靜靜聽着白衣男人講話。
“我那天教你的東西,可以隱匿氣息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應用,這是一套只適用於我們族人修行的心法,哎,很多事情一句話解釋不清楚,我該會有多麼高興啊——如果你真的來到我們屍族人的聚集地!”白衣男人露出一副憧憬的神情,“至於你的能力,我和你師孃仔細探查過了,確實有兩種,不過能力效果卻不是你描述的那樣!”
袁亮心中又升起一團迷霧:“蜀山的人應該不會騙我,要不就是他們的判定手段不夠先進……”
“那、”袁亮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到底是什麼能力呢!”
“靈魂剝奪!”
“……”
“如同我的生命力剝奪一樣,你的能力也類似、是把目標的靈魂從身體內抽取出來。”
“可是、燃燒是什麼回事啊!”
“那確實是燃燒,不過不是由於你引起的,靈魂是不能單獨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如果靈魂一旦脫離肉體,就會被天地元氣所侵蝕,之後天地元氣急劇涌入,會導致靈魂不能承載而迅速化爲烏有,這效果就如同燃燒一般。”
“這麼說,那我的眼睛並不會對靈魂造成危害了麼?!”
“對,不過也許有一天你可能還會達到那種水平——利用眼神抽取一個人的靈魂!”
“什麼意思!”
“你不間斷的習練心法,等到你體內的內力全部化爲同種屬性的內力的那天!你會重新擁有這項技能——用眼神抽取靈魂!啊哈哈哈——”白衣男人一陣大笑,“看來我們的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啊!啊哈哈啊哈哈哈——”這狂笑的男人讓袁亮心頭涌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我、我不要!”
“恩?!你說什麼!好吧,我知道你很困惑,或者有着這樣那樣的想法,但是。你要知道這世間的任何事都不是你想做纔去做,爲了我們族人,你必須成爲一個完全人,而不是現在的殘渣!”
“都說了很多次了,我並不是一個天生的……還沒有——”
“不要跟我解釋!難道你不想報仇嗎!你可能不知道,毀滅這個村莊的、幕後的人到底有多厲害!要不要修習這心法,你自己看着辦吧,我還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現在的你進入塵世,不隱藏氣息的話,會被人們亂刀砍死!”
“……人生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單選題啊!”袁亮長嘆一聲。
“時間不多了,你趕快些!”白衣女子突然出聲道。
“恩,徒兒,你記住,我們的基地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尋常人是到不了的,它就在雲夢大澤中央的大湖之上!”
“雲夢大澤?!”袁亮這點地理知識還是有的,那就是現在洞庭湖的位置啊!在現在的兩湖一帶,不過在這個時代就叫這個名字麼?
“到時自會有人來接你的!”白衣男人好像很確定袁亮會去。“關於你的第二個能力,呵呵,我不會告訴你的,或者你自己去探索,或者等你來大澤的時候過來請教我!”
“……”
“好了,時間也快到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囑咐咱們的大弟子麼?!”白衣男子對身邊的女人說道。
“自然是有的!孩子啊,你要記得,只有我們纔是你的親人!你師父對你說的,沒有哪一句不是爲你好,勤加練習吧,到時候,我們自然會讓你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我其實有些亂!”袁亮低下頭,他說的是實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了,袁亮有點難以適應。
“前面的路還很長、也還很艱難,孩子啊,你要堅強的走下!我和你師父在大澤等着你的歸來!再見吧!”這一句話出口,眼前的兩人的身影開始模糊,“對了,還有一件事,和你們一起突圍的人們似乎沒有成功,他們好像、死掉了——”聲音戛然而止,袁亮從黑色的火焰中掙脫出來,那黑火也逐漸消失了。袁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亮、小亮、你沒事吧!”輕語撲過來,搖着袁亮的肩膀,袁亮看向輕語,輕語發現那是一張悲憤的臉。
“他們、全死了——初一、十五、大強、二虎……只有我們活着——”袁亮默默的說着。
“嗚嗚嗚~~~”輕語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袁亮伸手把輕語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