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就算是在目前,安琪對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人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她到底是誰,又有怎樣的目的?這些都是未知的事項。
同樣地,她所報出來的名字到底有沒有可信性?這一點安琪也不知道。
當然了,安琪至少也知道,在她眼前的這個人並非是人類。
那光只是存在,就已經足夠把整個宇宙的基石都能扭曲一樣的存在,怎樣想都不可能會是人類。
這甚至令到安琪產生出一種錯覺,對方正是魔神行走在世間的化身,被稱之爲〈邪神化身〉的存在。
但很快,安琪就否定了這一點了,因爲怎樣想也好,一個具有理性的〈邪神化身〉就在這裡等著自己,甚至似乎是想要給自己救濟一樣。
這種自大的想法,安琪根本就不可能會承認是事實。
而且,即使是目擊到對方那一種扭曲的意象,安琪所承受到的精神衝擊也沒有想象之中強烈,那似乎不過就只是比起常見的魔物而言強大而已。
假如這真的是〈邪神化身〉,那麼,此時的安琪應該會承受到宛如是使用〈才能〉的時候所得到的san值判定,而且同樣地,本來暫時被銀**神的力量所覆蓋的異常會和新的異常重合在一起纔對。
不過,這種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只是看起來像是〈邪神化身〉而已…安琪的心底裡如此地下達了結論。
安琪此時只是看著愛莉雅絲毫不動的身影,腦袋中不斷地思考著對方的目的以及行動。
不過思考這種的事情是沒有意義的,根本性的情報量不足只會做出如同是賭博一樣推理而已,就算是剛纔推理出正確的結果,也沒有足夠支撐其正確性的證據。
就在這個的時候,安琪的腦袋裡靈光一閃。
安琪〈靈感檢定〉,出目:23,通過。
(沃特雷…這個的姓氏好像是在哪裡聽過了一樣。)
(對了,是出自於《敦威治恐怖事件》的那個古怪的家族吧)
(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一個連〈請神術〉(注1)也不會的黑巫師家族吧,但卻說自己創造出身爲猶格.索托斯之子的魔物的那個吧)
安琪的腦海裡閃動了有關於這個性氏的情報。
安琪在思考著這些的情報的同時,似乎在愛莉雅的注視之下,她的想法完全沒有隱藏下去的辦法。
「你,你很在意我的名字嗎?」
愛莉雅雖然是以疑問的句式來說話,不過她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疑惑,同時,她的語氣亦沒有這種的感覺,似乎只是在客套一樣。
不過,安琪也不顧得對方只是在客套地說一句,還是真的是有想要解惑的意思。
「當然了,我非常在意…這個,是真名嗎?」
「蠢斃了,真是蠢斃了。怎樣想也好,這也只可能會是真名,爲什麼要對此有任何疑問。
似乎是被對方的問題所刺激到了一樣,本來冷冰冰的面容上都露出了嘲諷的表情。那平淡而沒有任何情感一樣的嗓音都變得充滿了異樣的情感,當然了,是負面的那一種。
在這個瞬間,對方那個像是無心人一樣的氣質和形象完全就崩潰得一乾二淨,再也看不到了。
被突然之間這樣說的安琪,理所當然地會感覺到生氣了,誰也不會因爲被罵而感覺到高興的,那怕是對方的聲音得到是很動聽。
但是,安琪並沒有選擇和對方對罵。
這並非是因爲安琪的氣量有這麼高,這只是因爲,安琪手上的銀燈魔戒正在釋放出一種神秘的力量,這是在警示安琪,就算是把它的力量都動用了,也不一定可以戰勝眼前這個人。
愛莉雅身上的邪神之力,比起銀燈魔戒的力量還要強力,當然強大也是有一個限度的。
不過,在安琪的眼中,這應該是她看過最強而且有理性可言的npc。
畢竟在那之上的,那就只有在其他的模組當中,被其他秘密結社用〈請神術〉召喚過來,以物質的狀態出現在世間的〈邪神化身〉了。
和神的化身相比,愛莉雅當然看起來沒有那麼恐怖了,不過,也不好得到哪裡去。
安琪如果可以的話,她肯定會是有多快就得多快地從眼前這個人的面前逃離,再也生不出和這個人相同的想法。
和這些邪惡的存在打交道,這永遠也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而同樣地,在這種存在的面前還想玩小聰明,又或者是想要逃離,這是比起和惡魔交易而言更加愚蠢的行動。
在她的面前,恐怕就算是安琪所認識的黑魔王,在全盛的姿態之下也沒有和眼前這個人對抗的能力吧。
不知道爲什麼,安琪總是在愛莉雅的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明明只是在不久之前才見過一樣,可是,安琪並沒有想到自己所認識的人當中,有長得像是對方的人。
最終,安琪把這種的感覺也只是單純地當成是錯覺而已,也沒有再多想下去。
「果然,就算再過去多少的時間,文明發展到怎樣的地步,唯有愚癡這一點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也就是這樣,纔是我所認識的人類啊。」
愛莉雅一臉感慨地說出了這番話,同時也是把自己也逐出到人類之外一樣,完全沒有把人類也當成是自己的同類。
即使外表看起來都是和人類沒有任何分別,但是安琪卻可以從對方的眼睛看出,她比起自己更加不把這個世界的人當成是人。
假如說安琪只是把這個模組中的土著當成是npc,那這個幼女絕對是把土著也當成是野怪一樣。
那種莫視以及殘忍,即使是隱藏在可愛的面容中亦是能被清晰所看到。
安琪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就算是作爲戰鬥角色的南希也打不過這個人的吧。
她不禁開始疑惑,這到底是不是金色木馬故意地設計出來,用來團滅他們的角色呢?
安琪一邊想著,但是她的行動卻沒有因爲思考而停下來。
對於愛莉雅所遞過來的〈禁書〉,安琪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地接下來。
這種近乎是沒有思考就做出來的事情,似乎令到愛莉雅也是滿意地笑了起來。
此時,安琪纔有心思看一看這本禁書的本相是什麼一回事。
它的封面看起來有些殘舊,而且製成的材料也是不明,似乎是某種動物的皮膚所製成的。
但具體來說,這到底是什麼的動物?安琪沒有辦法給出正確的答案。
明明手感相當不差,但是安琪卻沒有辦法對於這種質感產生任何舒適的感覺。
而且,這本書上面有一種宛如時光流逝的氣味,就好像是一種歷史感的味道。
這種古老的味道令到安琪感覺到非常討厭,因爲…這種的味道總是令到安琪想到,那宛如死亡一樣,冥界所吹過來的輕風一樣。
這種不快,想要把自己的生命也奪去的味道,實在是令人難以歡喜。
但是,身爲木馬房間的安琪,對於這種擁有強大魔力的道具,擁有真正力量,強大的魔導書,怎麼可能會覺得不喜愛?
越是強大的魔術禮裝,在其他的世界就越是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
和那些會受到限制的,屬於自己的力量不同。
這種的力量,對於安琪來說應該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
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沉默了起來。
愛莉雅看著安琪的表情。
「嗯?你,你這是什麼表情?」
安琪並沒有回答對方,只是單純地看著她而已。
被注視著的愛莉雅也是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你是不喜歡這本禁書嗎?我還以爲…」
愛莉雅的話並沒有說完,就馬上被安琪所打斷了。
「不,我並非是不喜歡它,相反,對於這種擁有強大力量的神話物品,我可沒有不喜歡的理由…可是…」
安琪此時皺起了眉頭,可愛的小臉上亦是露出了矛盾的神態。
對於安琪來說,禁書的存在當然只是一件好事了。
安琪甚至可以感覺到,在這上禁書當中那種濃厚得過分,足夠扭曲世界因果,規則的法力。
這簡直就像是把諸神的權能所封印到書中一樣的物品。
本來,這種擁有高強法力的道具,安琪應該是會很難控制的。
但事實剛好相反,當安琪的手指在書上劃過的時候,這本禁書上的力量卻和她的魔力互相呼喚著。
非常流暢,安琪可是按自己的心意來使用魔導書的〈權能〉。
即使她還不知道禁書的能力是什麼,但如此強大的力量,怎樣想,這也不可能會是沒有用的力量吧。
這是客觀的感想,而並非是安琪狂妄自大而產生的錯覺。
但是,明明是如此契合自身,擁有強大力量的神話物品,安琪卻隱隱約約地產生出一種排斥的感覺。
這和書的外表並沒有關係,這只是安琪心中本來的厭惡感而已。
就像是,那存在於自己掌中的禁書,是一本褻瀆神明,扭曲,邪惡的存在一樣。
明明理由是什麼,安琪自己也是完全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不過,感受到安琪的視線之後,愛莉雅似乎明白到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愛莉雅露出了完美的笑顏,但是說出來的話可沒有外表這麼美好了。
「原來是這樣嗎?蠢~斃了,蠢~斃了。不過,你這樣的人我可不討厭啊。」
這並非是嘲笑之類的意思,更加不是想要在取笑安琪的智慧,愛莉雅並沒有這樣的意思。
安琪至少可以感覺到這一點。
(奇怪了,我爲什麼要在意她在想什麼?她明明和我什麼關係也沒有吧。)
安琪這一次都不能瞭解自己在想什麼,明明沒有這個需要,但是安琪卻又是主動地在思考對方的語氣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應該沒有理由令到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吧。
自己也想不到理由,可是安琪卻又是這樣做了。
而這一次,愛莉雅都不知道安琪到底在想什麼。
因爲愛莉雅的話在安琪在想出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之前,就已經衝口而出了。
「放心好了,這本魔書是沒完成品,雖然那是按照另外一本魔書而製作出來的抄本,但是和那本書不同,它擁有進化的才能。」
「進化?」
安琪不解地問道。她對於神秘的魔書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認識的,愛莉雅翻了一翻好看的白眼之後回答道。
「蠢~斃了,哈,爲什麼找到的人會是你?就如同是字面的意思一樣,這是沒有完成的作品。」
「雖然是抄本,但最多也只能說是藍本而已,把它變成真正的魔書,成爲禁書的人是你,我討厭越是古老越是強大的傳統,這不就像是貶低了智慧和進化的概念嗎?難道不管任何的時代裡,退步,劣化纔是主流嗎?不,不,這可是不對的。」
「所以,我要創造出比起那些在過去就完成了的魔書,禁書更加強大的禁書,把那些應該呆在舊時代的博物館裡的魔書化爲基石,成爲新的禁書完成的元素。」
「明明你擁有這種的〈資質〉,爲什麼就沒有一個好的智商呢?我很累啊。」
愛莉雅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令到安琪想到了那班新神所說出來的話,神明與神明,禁書與禁書,原來都是同一回事嗎?
安琪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就狂笑了起來。難以想象,如此美貌的少女會如此發出這麼狂妄的大笑。
「你在笑什麼?」
愛莉雅不高興地望去安琪,而安琪只是擦拭了自己在眼角的淚水,回答道:
「我只是覺得好像是想通了一些東西而已,一些應該在很久之前就應該要想得明白的東西,可是爲什麼現在才明白?」
「蠢~斃了,只要現在想明白了的話,那不就是可以了嗎?想通了就是最好的答案。」
「曾經有一個大傻瓜說過,正義從來不會缺席,遲來的正義也是正義,同樣地,就算是現在纔想通了什麼,這也是一種的聰明啊。」
「可是你明明纔在不久之前才說我蠢斃了。」
「嗯?我可不是在你遲了纔想起的這一點啊,連這一點也想不通的你,真的是沒有救了。不過也沒有辦法了,即使你已經蠢斃了,但是,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選擇。」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是沒有其他人可是選擇,所以才被逼選擇了我嗎?」
「嗯?看來你也有聰明的時候啊,看來就算是家畜只要好好動腦袋的話也不是沒有得救的。」
愛莉雅一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表情。然後半刻之後就露出了笑意。
「《換魂秘法》嗎?」
安琪第一次念出了禁書的名字,愛莉雅這纔是收起了自己的笑顏,進行了解答:
「對,這是一本非常出名的禁書,在傳說之中,這本書裡記錄了魂魄之間的秘密,以及世界與靈性的關係,並且記有可以復活的魔術。」
「復活…復活的魔術?」
安琪突然之間陷入了沉默裡。
毫無疑問對於安琪來說,這種魔術的確是是足夠滿足自己的願望,無疑是和自己相性最合的魔導書。
安琪的願望,假如這一次並沒有死去,帶走了這本魔導書的話,那就能說得上是願望成真了。
這一個前提是,愛莉雅的話並沒有誤導的地方。
不過,安琪相信這是不會的。
死者復甦,人死不能復生,這些的常識只是凡人所理解的可笑,虛妄之物而已,身爲魔術師,想要復活別人並非是什麼難事。
當然了,這對於死者的本身有一定的條件。
所以,安琪至今都沒有辦法。
不過如果是由這個人說出來的話,這應該會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擁有把死者復活的〈權能〉,不應該存在任何對於死者的限制,對於死人一視同仁的魔術。
當然,這也是安琪自己的希望而已,具體的解答,還是需要由對方來。
安琪的心跳越發地加速,同樣,她的思緒亦是越發地強烈了起來。
而愛莉雅絲毫沒有在意地回答了安琪在沉默之前的話。
對於愛莉雅來說,安琪有怎樣的理由,有怎樣的想法,這都是不重要的事。
因爲愛莉雅知道的,她只是需要把禁書交給對方…不,正確來說是把禁書之稿交給了對方的話,對方就會自動去完成這本的禁書的。
並非是使用知識,而是通過行爲。
禁書並非真的是由人類撰寫出來的,如其說那是在人的手中完成,倒不如說是禁書借用人類的雙手來完成自己,但蠢斃了的作者總是以爲書本是自己創作出來的一樣。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搞笑的事。因此愛莉雅總是能抱持一種嘲笑的笑顏。
因爲她已經失去了自己曾經作爲人類的記憶,現在的愛莉雅正是由憎惡之天──巴柏寇克以及是自身的靈魂所構成的,她的記憶被洛芙的魔法所封印了,就在憎惡之天裡的圖書館裡的某本禁書裡。
因爲洛芙正是打算利用她來完成這本禁書,一本足夠令到洛芙解脫的禁書。
但愛莉雅對此是一無所知的,所以此時的愛莉雅是非常舒心地把禁書交給別人去使用,這是一場任何人都能滿足的交易。
得到禁書的人令用禁書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私慾,同時在這個的過程當中,禁書又可以書寫新的章節了。
即使最後書徒(這是指使用禁書的信徒,也就是利用禁書的人類的稱呼。)因爲亂用禁書的力量,又或者是因爲一些的意外而被禁書所禍害也好,愛莉雅都不會想要出手,又或者給出什麼的救濟。
同樣,即使是書徒利用禁書的力量而成功了,不管他得到了怎樣的成就也好,都和愛莉雅沒有關係,由此至終她所想要知道的,就是禁書是否已經完成了。
因爲,禁書所構成的圖書館,超越已知禁書圖書館的圖書館纔是愛莉雅想要的,她知道自己的記憶被封印了,是被禁書的能力所封印的,所以,愛莉雅如此地相信──雖然不知道那是利用怎樣的禁書達到的能力,但只要做出超越了禁書的禁書,那麼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了。
所以,愛莉雅的解釋是沒有任何虛假的地方,因爲她相信只有書徒知曉禁書的真實力量,才能好好地利用禁書,才能完善禁書。禁書是藉助人類之手而完成的不存在之書,它們並非由人類書寫,而是借用人類之手而完成的作品。因爲,愛莉雅所做的事同樣也是非常簡單的,她不過就只是再把書寫的權限交給禁書。
然後,讓禁書自我完成,這就是目的也是理由,也是她所做出來的所有東西。
愛莉雅是一個無比自私的人,在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喜歡的人,以及是自己纔是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完全不會有任何在意,什麼的大義套在她的身上都是無能的,因爲她根本就不會理會,國家也好,民族也好,世界也好,生命也好,還是宗教上也好,對於她而言,只有兩種的分別--有用以及沒有用處的。
安琪讀出到少女冷血的內心,因此對於她的話也不禁地產生了信任的感覺──因爲如果是這麼冷血的人,根本就沒有騙人的必要性,比起騙人而言,她大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來驅使自己行動。銀燈魔戒的反應都說明了少女的恐怖。
「那麼,有沒有什麼禁忌之類的?」
安琪不禁地提出了疑問,愛莉雅也回答道:
「禁忌?沒有,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儀式的素材吧。」
「素…素材?」
「蠢~斃了,你該不會認爲這個世界上有無條件實現別人願望的魔法嗎?不過這倒也不算是什麼的禁忌,只是對於那些道德高尚的人來說,這也許需要好好掙扎一下吧。」
愛莉雅的容顏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又道:
「簡單而言──只要殺人就可以了,殺死一個人,就可以復活一個人。」
的確,這是非常簡單的方法,倒不如說如果這樣就能復活一個人的話,這真的是太廉價了,太少的代價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完美的魔法?
注:〈請神術〉是極其強大的儀式,會將神祇的物理形態展現在施法者的面前。邪教團體可能使用它,召喚他們崇拜的神享用儀式的祭品,或是作爲崇拜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