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有這個魄力,所以一時啞口無言,黃曉雯很明顯生氣了。輕輕把我的手甩開了,等再過某道溝的時候,她就不讓我拉了,而是說:“曹野,你來拉我一下。”
曹野就牽了黃曉雯的手過溝,過去以後黃曉雯也沒有甩開,而是繼續讓曹野牽着手,顯然就是和我賭氣。
曹野自然願意,樂呵呵地拉着黃曉雯的手,一邊走一邊給她講水庫的事。說他小時候經常在水庫游泳,水庫裡有什麼種類的魚,每年幾月份會開閘放水,附近有什麼地方比較好玩等等。
黃曉雯也很配合,展現出極大興趣,和曹野聊個沒完,而且兩人一直拉着手,不知道的肯定以爲這是一對情侶。
我幹看着着急,卻也沒有辦法,黃曉雯算是掉進火坑裡了。
葉雲把我拉到一邊,讓我趕緊想想辦法,不能讓黃曉雯和曹野好上。
我說我有什麼辦法,你看她那脾氣大的,我哪能管得住她?葉雲說,你生氣歸生氣,該勸還是要勸,這麼下去肯定不行。
我說行,我想想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來到一個比較高處的涼亭,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水面。周遭是蔥蔥郁郁的樹木,感覺一下涼快了很多,確實是個心曠神怡的好地方,但我心裡卻特別的不爽。
黃曉雯很興奮,跑到最邊衝着水庫“哦哦哦”的叫。
趁這個機會,我趕緊把曹野拉到一邊。
現在黃曉雯不聽我的話,只能從曹野身上下功夫了。
我問曹野,你是不是看上黃曉雯了。
曹野倒也坦率,直接點了點頭:“嗯,我覺得這姑娘挺不錯的。”
我有點急:“你不是有對象嗎?”
曹野說:“那算什麼,我分手就行了。”
我直接搖頭:“那不行,你不能和黃曉雯好。”
曹野上下看了看我,語氣古怪地說:“怎麼,她是你對象?”
“那倒不是。”
“她有對象?”
“沒有。”
“那就怪啦,你既不是她對象,她也沒有對象,我怎麼就不能和她好了?”
到了現在,我也只能瞎編了。
我衝他擠擠眼,說:“我和黃曉雯是那個關係!”我的表情和語氣非常神秘,就是要引曹野往齷齪的地方想。
曹野果然非常震驚:“真的?”
我說:“那當然,身邊有個美女,你覺得我能放過?”
混到我和曹野這個地步的,學校好多騷包都是主動倒貼的,有的連女朋友的名分都不要,就是覺得和老大上牀很牛逼。
而黃曉雯的表現也確實夠騷包的,也由不得曹野不信。
曹野說:“你的妞,咋還勾引我呢。”
曹野說的勾引,就是黃曉雯主動讓他牽手的行爲,這種舉動對男生來說確實就是勾引。
我裝作無奈地說:“我倆這幾天鬧彆扭,她那是故意氣我呢。”
“這樣啊,你倆也真是,鬧彆扭怎麼還把我摻和上了。行,我知道了,我和她保持距離。”
我和曹野說完就回去了,葉雲他們三個正在觀賞風景。
黃曉雯說:“你倆幹嘛去了?”
我說:“撒了泡尿。”
“我沒問你,我問曹野。”
曹野笑着說:“沒事,到那邊說了點話。”
然後就岔開話題,叫我們繼續往前走,說前面還有更好玩的,可以離水岸很近,很多人在那邊釣魚。
我們就繼續跟着曹野往前走,這次他不和黃曉雯一起走了,而是刻意保持着距離,給我們說着附近的景色。
曹野這人還有分寸,不會爲了個妞和我鬧翻,所以這個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黃曉雯發現不對了,就悄悄問我:“是不是你和曹野說什麼了?”
我裝無辜:“沒有啊,我什麼也沒說,可能是人家對你不感興趣了吧。”
黃曉雯哼了一聲,不再理我了。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曹野說的好玩的地方。
其實也沒什麼好玩,就是個比較寬闊的平臺,算是個港口吧。有一些漁船在那裡停着,旁邊坐着一溜釣魚的,後面都是摩托車、麪包車,看着閒雜人等很多。
我們就找了個大石頭坐着聊天,這個地方山清水秀、空氣清新,光是坐着聊天都覺得特別棒,這種感覺確實比玩遊戲可好多了!我們幾個都挺開心,嘰嘰喳喳地聊着。
曹野這人感覺還行,起碼挺給我面子的,方方面面都很尊重我。
要不是吳海生讓我查他,我就覺得他是個可交的朋友了。
我就說:“曹野,有空去我們那邊玩,我們那邊雖然沒什麼好玩的。但是後山還行,這個季節有桑葚,帶你過去吃個飽。”
聊了一會兒,前面一個釣魚的突然扭過頭來說:“你們煩不煩,把魚都嚇跑了知道嗎?”看着年齡挺大,怎麼也有四十多歲了。
突然被人訓斥,我們都是嚇了一跳。
我也不懂釣魚,估計確實擾到人家了,我正準備往後挪挪位置呢,曹野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不知道我是誰?”語氣突然特別冰冷。
“我他媽哪裡認識你這種小逼崽子。”
那個釣魚的中年人指着他說:“你給我滾遠點啊!”
曹野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好在其他釣魚的有認識曹野的,趕緊和那個中年人說:“這是佛爺的外甥!”畢竟天水鎮也不大,還是有不少人認識曹野的。
中年人不懼反怒:“他媽的,這是什麼世道,佛爺的外甥都出來咋呼了?老子當年和佛爺耍的時候,這小子還在他媽肚子裡呢!”原來是佛爺的老友,怪不得底氣這麼的足。
曹野一聽,站起來就往後走,看來也是決定避一避了,畢竟對方是他表舅的朋友。
我衝葉雲他們使了個眼色,也是跟着往後面走,遠離這個兇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哼了一聲,很滿意地轉過頭去繼續釣魚。
卻見走在我們前面不遠處的曹野突然從地上撿了塊石頭,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奔了回來,還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已經衝到那個釣魚的中年人身後,用石頭狠狠砸向中年人的腦袋。
中年人大叫一聲,捂着腦袋想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曹野將他牢牢按在地上,用石頭一下一下地狠狠砸着。
面對這個變化,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們幾個也傻眼了。
曹野砸了七八下才放手,中年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腦袋上滲出來淌進水裡。
曹野呼了口氣,把石頭扔掉,若無其事地蹲在岸邊洗了洗手,然後朝着我們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興致了,咱們到那邊去玩玩吧。”
我們跟着曹野往另一塊景區走去,整個過程衆人沉默不語,就連見慣大場面的我也有點被嚇到了!因爲曹野剛纔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要了那個中年人的命一樣。
我也有過這個狀態,就是那次差點在矸石山打死郭恆。
在我看來,這種小事用不着動這麼大的氣,沒想到曹野這麼容易就進入暴走狀態。
步行了幾百米,我們到了另一處平臺,這裡還沒有修葺完畢。到處都是水泥和沙子,不過相對來說就安靜許多,基本沒有其他遊人呆在這裡。
在岸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曹野恢復了正常模樣,繼續和我們聊着天水鎮的事。好像剛纔拿石頭砸人的不是他一樣,此人的性情轉變之快讓人咋舌,一面暴戾乖張,一面平靜溫和,兩種八竿子打不着的形象被怪異的扭曲在一起。
不過我們幾個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異,也很平和地和他聊着天。
黃曉雯更不用說了,她看見打架就興奮。
隔了一會兒,黃曉雯就把話題轉移過去:“哎,曹野你把那人打死沒有?”
“怎麼可能打死,我還不想吃牢飯呢。”
“哈哈,他不是你表舅的朋友嗎,怎麼你連你表舅的面子都不給啊?”
“哪兒啊,聽他吹牛,我和我表舅成天在一起,還能不知道我表舅的朋友都有誰?”
坐了一會兒,曹野又提議我們繼續往前走,他們這邊水庫還是挺大的。
我們往前走了有兩公里,一路走走玩玩,最後實在走不動了才往回返。到鎮上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曹野直接帶我們到水庫邊上的一個飯店吃飯,說裡面的平鍋魚是當地一絕,一定要請我們嚐嚐。
這家飯店算是個農莊,裡面除了吃飯還有一些休閒活動,比如釣魚、打檯球等等,都是免費的。
魚竿都是現成的,我們圖個新鮮也去釣魚,最後當然是連根毛都沒有釣着。
飯好了以後,曹野就叫我們進去吃,還叫了他的幾個朋友,都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一桌子十幾個菜,最中間放着一盆平鍋魚,我嚐了嚐魚。確實很好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魚,住在水庫邊上的做魚確實有兩把刷子。
曹野還帶了一箱白酒,確實有點不醉不歸的架勢。
曹野說:“喝,不用考慮其他,來到我的地盤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