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心裡冷笑,曹安國這話說的很隱晦,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很明顯。詹飛是縣委書記詹勇華的兒子,就算是詹飛犯了什麼錯,要管也是詹勇華來管。你作爲省委直接領導下的特別調查員,也不能去開罪縣委書記。
若是你還要計較這事,就等於得罪了縣委書記詹勇華,你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同時,曹安國這話,就等於只是個說客。事情是你和縣委書記之間的矛盾,與他曹安國半毛錢關係。我只是希望不要把事情鬧大,影響大局。日後要算賬,也別算到我頭上來。
周天不是官場上的人,可是他的神識之術何等強大,曹安國的心裡變化,在他神識裡面一一反應出來。心裡連連冷笑,暗道:“這曹安國以外說幾句話就可以把我糊弄住,也太小看我了。”
冷冷地說道:“曹局長,你擅自帶特警出來,幫助縣委書記的兒子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說這事要是被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劉書記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這,這——”曹安國還真沒想到周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話一出,所包含的意思已經很明朗。
曹安國明白,周天根本就沒把龍澤縣的縣委書記詹勇華放在眼裡,執意要對詹勇華的兒子詹飛痛下狠手。
想想也是,周天作爲省委直接領導下的特別調查員,在官場上的權力和影響力一點都不比詹勇華弱在那裡。甚至,在上層領導的影響力,要遠遠大於詹勇華。這就爲周天獲得一個無比強大的籌碼。
華夏官場裡,權力的變更,或者利益集團的變化,無不伴隨官場的大動盪。在這個動盪裡,許多官員,無論職位多高,權力多大。一旦沒站好隊,選擇好,最終的結果,就是被狠狠地踩在腳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周天作爲特別調查員,突然被派往龍澤縣。名義上似乎是在調查開源市前任市委書記和龍澤縣資源股份有限公司的案子,但實地裡,也不過是對權力之間的重新洗牌和分配,對利益集團的重新組合而已。
周天與龍澤縣縣委書記詹勇華的矛盾爭鬥,可能是省委決定對龍澤縣的利益集團進行重新洗牌的一個前奏。相信後面,還會有一系列的大動作。
曹安國的猜測和對事情的把握,有着一定的道理。但他忽略了其中最爲重要的幾點:第一,省委決定對龍澤縣進行重新整治,並非是官場利益集團的重新分配,而是龍澤縣走私集團的猖狂,嚴重危害到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第二,開源市前任市委書記突然暴斃,省委的調查組一些成員突然失蹤,使得省委的高層人士敏銳意識到,龍澤縣很可能成爲了獨立的小王國。這在華夏國家裡,是絕對不容許地方政府,尤其是縣級政府權力的澎湃。
第三,龍澤縣的經濟在以資源爲基礎上,獲得了高速發展,爲東華省在中部地區作爲領頭經濟大省,打下個比較好的基礎。因此,省裡高層人士更加不希望看到龍澤縣地方政府權力的澎湃,更加想把龍澤縣牢牢地控制在手裡,以獲取更多的政績出來。
這一點,別說曹安國沒有看出來,就是周天、詹勇華這樣對事情有着極高敏銳的人,也沒有意識到。
曹安國見周天根本不賣他的賬,也不想捲入到特別調查員和縣委書記之間的爭鬥。他一個小小的公安局局長,又有什麼能力和資格去左右這兩個大佬的爭鬥呢。無奈地說道:“周調查員,真是對不起。我回去之後,會做個檢查,保證以後此類事情不會再發生。還請周調查員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裡去。”
周天冷哼一聲,知道曹安國說這樣的話,已經表示不會再插手你和縣委書記詹勇華之間的鬥爭,也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放過他。心裡雖有不滿,可也不想四面數敵,那樣對大局未免就很不利。
詹飛聽到曹安國的話,就知道事情必須得認載了,低下頭,語氣看似柔和,實則充滿怨恨,道:“周調查員,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要打要殺,你給個痛快話吧。”
周天冷笑道:“我不打你,也不會殺你。你做過什麼事,我會通知開源市公安局對你立案調查。我相信,法律會給你公正的待遇。還有,從今天開始,你解除在龍澤縣資源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切職務,滾回你的家去。以後要是被我在公司裡看到你,見一次我打你一次,一直打到你不敢來。”
詹飛惡狠狠地看了周天一眼,冷道:“周調查員,真的要把事情做的那麼絕嗎?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滾。”周天怒吼一聲,冷道,“我的話不說第二遍,你要是再不滾,我保證讓你走不出去。就算我對你怎麼樣,你以爲你那縣委書記的父親,會對我怎麼樣。滾。”
詹飛陰冷地說道:“好,我滾,算你狠,今天的事,沒完。”說完,就走到老闆桌上,眼睛看到周天那兇狠狠的眼神,渾身打了個激靈。東西也不收拾,直接拿起外套,狼狽地逃了出去。
詹飛被周天趕了出去,圍攏看熱鬧的職員發出陣陣的喝彩聲。這詹飛仗着父親是縣委書記,平日裡在公司無惡不作。不知道多少少女、良家婦女被他給糟蹋了。如今看到他受到應有懲罰,每個人內心都爲之振奮。
可也有些人,心裡感到比較擔憂。周天沒有趕盡殺絕,還是給了詹飛一條活路。以後要是周天走了,沒了他的保護,詹飛肯定會瘋狂地報復龍澤縣資源股份有限公司,以雪今日之恥。
周天知道衆人的心思,但他並未點明,而是冷冷地對曹安國說道:“曹局長,你是不是還想留在這裡吃午飯呢?”
曹安國一驚,惶恐說道:“不敢不敢,周調查員說笑了。局裡還有些事,我就先行走一步。有什麼事,周調查員吩咐一聲就是了。”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帶着那五名特警,急忙退了出去。
藍欣見詹飛和曹安國都離開,對圍攏着的公司職員喝道:“別看了,都散了,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是看熱鬧的時間。”
公司職員見總經理藍欣發話,都不敢留在詹飛的辦公室,急忙各自回到崗位,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藍欣見衆人走的差不多,對周天說道:“周調查員,這麼做合適嗎?”
周天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就是要這麼做,令有些人沉不住氣,自亂陣腳。”對藍欣的秘書說道:“小何,你去把那天值班人員的報表拿過來我看下,還有其他人員的活動記錄,也一併帶來。”
小何見藍欣並無異議,怯怯地說了聲:“我馬上就拿來。”就小跑的下去。
一會功夫,就把那些報表給拿來。周天什麼話也沒說,而是拿起那些報表仔細研究了起來。藍欣見周天神情專注,也不想打擾他,就衝小何使了個眼色,二人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到中午的時候,周天終於把所有人員活動記錄的報表看完,緊鎖的眉頭,開始鬆了下來。在這之前,也把龍澤縣資源股份有限公司所有的財務賬目查看了個遍,開始發現許多問題來。
似乎龍澤縣資源股份有限公司的財務賬目,還有着深層次的意思。腦海中漸漸的把所有的片段給連接了起來,其中的幕後之人,也開始慢慢地浮出水面。
接下來,就是看閔文的調查結果,是不是與他所預測的一樣,與他所調查的結果一致。如果真是一致的話,那麼幕後之人鐵定是逃不了。
周天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閔文,問他的調查結果怎麼樣。閔文在電話裡回答周天,馬上就有結果了。已經找到了那名司機,也對那名司機展開了調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周天在電話裡告誡閔文,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要注意安全。對手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可以操縱整個龍澤縣的大小官員爲他服務,也可以無視法紀,殺害市委書記,說明此人的能量相當嚇人。若是被他得知,他們已經得到了他的犯罪證據,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除掉他們。
閔文在電話裡聽出周天語氣的凝重,沉默良久,回答道:“周天,你放心,有零一他們七個人保護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你也要注意安全,你的身份比較特殊,他們更加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