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找到應奉局時,新來督運使剛好離開。破案心切的無情決定兵分兩路,讓追命和冷血留守,他、鐵手和筱筱先行一步。
“你就是怕我們礙手礙腳嘛,這裡只有你會破案嘛……”
聽他如此安排,追命心裡自然不舒服,找張椅子懶懶地坐下,對他冷嘲熱諷起來。末了還拍了拍冷血,笑道:“不過正好,趕了那麼久的路,我們正好休息。”
無情也不予他爭辯,回頭讓桑芷妍也留下,誰知,這位大夫以病人爲重,堅持要和他們一起進村。拗不過她,無情最後只得由着她。
半路上,筱筱將得來的消息拿出來,仔仔細細地念給大家聽。
“……若無可靠之人帶領,切勿進入石林。裡面道路錯綜複雜,極易迷路。不識方向之人,切記!”
筱筱癟了癟嘴,最後這句該不是針對我才寫的吧?想着,她別過頭瞅了瞅其他幾個人,除了不明真相的桑芷妍,其他的都憋笑憋得難受。
“咳咳!”不悅地瞪他們幾眼,筱筱接着念:“天石村信奉女媧,村中有女媧石一枚。被第一任督運使所封,至此,失蹤之事頻發。”
“女媧石?”鐵手收斂笑意,問道:“真的這麼奇怪?”
無情卻不以爲是地笑笑:“不過是迷信罷了。哪裡會有什麼鬼神亂力。”
你懂什麼?筱筱在一邊悄悄地冷笑。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相信科學。可是,讓她一個21世紀的大好青年,出現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本身就是對她三觀的顛覆。
如果可能,她真想問無情一句:借屍還魂這種事,算不算是鬼神亂力?
腹誹完畢之後,她又說:“司馬江,男,30歲,尚未婚配。曾先後追隨過三任督運使。至今仍擔任隨從幕僚一職,留守天石村。”
“咦,奇怪了,所有人都失蹤,怎麼就他沒事?”說出自己的疑惑,筱筱習慣性地看向無情,想聽聽他的意見。
哪知無情淡淡一笑,看着她說:“這件事我在京城就已知曉。”
“那你不早說?害人家白忙一場。”筱筱不悅地扭過頭去,想了想又問:“那你怎麼看?”
無情的眼裡帶着笑意,“啪”的打開手中摺扇:“咱們就從這個司馬江入手。”
等他們進入村子時,正好遇到現任督運使馮大人,強行徵集男丁上山採石。村裡只有些老弱婦孺,大家都不願意再上山,還說惹採石已經怒了女媧娘娘,現在降下了禍事。
見村民不聽從安排,馮大人氣得大手一揮,下令道:“給我打!”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不時聽到村民捱打的慘叫。
“住手!”鐵手大聲制止,可是根本就沒人聽他的話。
筱筱柳眉一豎,喝道:“還廢什麼話,他們是不會聽的!”
話音剛落,人已飛身躍了出去。無情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只見她穿梭在人羣中,所過之處的官兵,均是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有些人的臉上,還有着紅豔豔的巴掌印。
“啪!”最後一巴掌,她狠狠地摔在馮大人的臉上。那位大人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嚇,跌倒在地,指着筱筱“你……”了半天,愣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正想再踹上一腳,筱筱只覺胳膊一緊,被鐵手硬拉到身後:“莫要惹事。”
筱筱瞪了地上的馮大人一眼,罵了句“狗官”轉身就走。
“衝動!”剛走回去,就聽無情小聲呵斥道:“我們出來辦案,不是讓你惹事的。”
筱筱亦是不服氣,回嘴道:“就是有太多這樣仗勢欺人的狗官,纔會官逼民反。”
“還說!”無情板着臉,又氣又急地說:“這裡是說這些話的地方嗎?”
自知理虧,筱筱雖有不甘,卻也不再說話。回頭看着鐵手和那個馮大人說話,心中已是有些後悔剛纔的衝動之舉。
最後,村民雖是抱怨不已,卻還是被迫上山採石。神捕司一衆人也跟着上山,無情提出要到別處看看,司馬江便帶着他們進入了石林。
在無情的詢問下,司馬江講起了之前村民上山採石失蹤之事。
“……我走了幾步一轉身,所有人都消失了。之後,朝廷派了很多官兵,把石林裡裡外外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
“一轉身就全都不見了?”筱筱不信地重複着他的話,這麼奇怪,不是集體穿越,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不過,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些。畢竟,像穿越這種比中彩票係數還要低的事情,不可能麼頻繁發生。她道這裡這麼多年,也沒遇到一個同伴吶!
大家雖然覺得此事很奇怪,可這無頭公案着實不好查,聊了幾句,大家決定往回走。
等他們回到之前採石的地方一看,工具都還在,也爲收撿整齊,可是,採石的村民連同監督的官兵,全都不見蹤跡。
“難道……”司馬江說着臉色已變,支持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望着空無一人的採石場,筱筱頓時覺得後背有些發冷。
回到村裡,得知消息的村民自然是哭天搶地。司馬江立刻召集留守的村民和士兵,又回採石場去尋人。
天色已暗,看到沒有尋到人的村民,哭哭啼啼地四處奔走,神捕司的衆人心裡也不好受。
就在大家唉聲嘆氣之時,一個小孩大喊着跑了回來:“娘!娘!好恐怖……”
人羣裡不知道是誰喊了聲:“一定是女媧娘娘顯靈了!”
剛剛還悲慼無比的村子,頓時像炸開了鍋,大家都朝着小孩所說的地方跑去。
高高的山崖上,一塊巨石矗立在崖邊。而巨石裡,赫然有一個人。他的頭和四肢都露在石頭外面,披頭散髮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加上距離很遠,那人又披散着頭髮,筱筱仔細看着,也沒認出那人是誰。
“是馮大人!馮大人在石頭裡面!是女媧娘娘顯靈了!”
聽到有人一語道出石頭裡那人的身份,筱筱不禁挑眉,回頭去看,想要找出說話的是誰。可是,人太多,她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可疑。
突然,石頭裡的人聲音虛幻縹緲,慘叫道:“救命啊……”
“快救人!”
鐵手說着就要衝上去,卻見崖上多出一個白衣蒙面人,她冷冷地喝道:“誰都不許碰他!膽敢冒犯我聖地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崖下的村民見她說話,紛紛說是女媧顯靈。老村長還不停禱告,說採石之事是官府相逼,和村民無關。
“你到底何方神聖?在這裡裝神弄鬼。”無情不管旁人怎麼說,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可知殺害朝廷命官有多大的罪?”
石頭裡的馮大人,突然再次開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着村民上山採石……”
“哈哈哈哈……”白衣人大笑起來,動作誇張地比劃着:“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話音剛落,就見巨石滾動,帶着石中人和他的慘叫,從山崖上滾落下來。“砰”的一聲巨響,石頭和裡面的人,皆是摔得粉碎。
村民們嚇得驚叫連連,全都拜倒在地,誰也不敢擡頭多看一眼。
等無情幾人再擡頭時,崖上哪裡還有人影?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只有筱筱的心,隨着落地的石頭,鬆了一口氣。剛進村時,她和官兵發生的衝突,不會再有人提起了。
“金、銀劍,你們留守現場,不許任何人靠近。”事發突然,無情依然冷靜的安排着:“我不相信有什麼女媧娘娘。”
哪知,他這句話卻惹怒了村民,不管他們怎麼說,村民都堅決將他們趕出村外,不許他們再留在村子裡。
村外的一座破屋裡,鐵手升起了篝火,大家圍坐在火邊,誰也不說話。
桑芷妍拿出藥丸,要無情服下。開始他還拒絕,後來在大家的勸說下,他才把藥吃了。
“吃藥還要人勸,像個小孩子似的。”筱筱往火裡扔了幾根柴火,看着他笑道。
無情瞪她一眼,冷冷地說:“和你比起來,我還是要好一些。”
不爽地朝他皺了皺鼻子,筱筱索性把頭扭到一邊。
鐵手看着他們鬧彆扭,習以爲常的笑了笑,接着,把話題轉移到了案子上。司馬江一口咬定是女媧顯靈,可是無情卻根本不相信。
筱筱用棍子扒拉着篝火,突然說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距離那麼遠,天又那麼黑,居然有人一眼就認出石頭裡面的人是馮大人。”
“當時你認出來了嗎,司馬大人?”筱筱說着,擡頭看向司馬江,只見他一愣,臉色微變,過了一會兒才搖頭。
“你還發現什麼?”他的反應被大家看在眼裡,無情心下已有了計較,不動聲色地問道。
“還有,村民的反應也很奇怪。”筱筱挺直了脊背,瞟了司馬江幾眼,接着說:“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僅不讓我們查案,反而一心趕我們走。”
鐵手也皺起了眉頭:“不錯,朝廷命官被殺,弄不好,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所以,村民的態度真讓我想不通啊。”說完,筱筱看着司馬江,似笑非笑地樣子,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無情手一揮,將暗器打了出去。
只聽得外面有人“哎呀”一聲,筱筱不禁抽了抽嘴角,看着鐵手:這聲音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