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門口,在附近花店買了一束紅玫瑰。想想既然是參加李丹嶽的生日宴會,也得給他準備一份禮物。
左右無事,捱到晚上六點多鐘,收拾衣服出門,直奔木槿街而去。
將近八點鐘趕到,天色已經完全漆黑,東邊升起一輪亮堂堂的明月。
卡倫蒂亞小區一帶算是中海市的富人區之一,住的都是有錢人——均價五六萬一平方米起的別墅,貴的在十萬以上。一套別墅小的兩百平方米,大的三四百平米,沒幾個小錢還真買不了。
兩旁道路栽種法國梧桐,落葉滿地,秋意十足。左右也沒有什麼店鋪攤販,安安靜靜的,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巡邏的保安經過,帶給人安心的感覺。
廖學兵在小區門口站了十多分鐘,也被保安瞪了十多分鐘。這傢伙一成不變的黑西裝西褲白襯衫,土氣程度跟越南難民差不了多少。
保安見他拎着兩個紙袋等在門外,似乎是來找有錢親戚的,就不再理會。
一輛又一輛奔馳、寶馬、凱迪拉克、保時捷卡宴在門口進進出出,對他看也不多看一眼。
廖學兵眼看八點十多分鐘了,掏出手機要給徐貞妍打電話,正要撥出號碼,一輛黃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他面前。
徐貞妍打開車窗笑靨如花:“等久了嗎?”
女孩特意化了妝,長髮披肩如同緞帶般絲滑,發出一股淡淡的洗髮水清香。精緻的眼線,細細描過眉毛,嘴脣塗着水潤光澤的脣膏,腮邊的粉底令本就青春無敵的臉蛋更顯嬌嫩光滑。
不化妝已經美貌出衆了,現在再打扮起來,像是電影裡走出的公主,豔光四射,叫人挪不開眼睛。
“不久不久,也就從中午接到你電話一直等到現在,才八個小時不到。”廖學兵一邊說着不着邊際的謊話,一邊從紙袋裡掏出花,“送你,玫瑰代表我的心。”
“你的心碎了嗎?”徐貞妍問道。
廖學兵低頭一看,只見那束十二朵的紅玫瑰被紙袋壓得破破爛爛,花朵零落,已經失去鮮豔的色彩,不由十分尷尬。
“這個,這個充分證明了沒得到牛糞滋潤的鮮花經不起風雨的考驗。”
他正待收起,徐貞妍卻接過花束放在鼻端嗅了一口,說:“真香。上車吧。”
廖學兵如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坐在真皮坐墊這處摸摸,那裡看看。
“繫好安全帶。”徐貞妍說。
車裡飄蕩一種幽香氣息,廖學兵使勁嗅嗅鼻子,忽覺這幽香好像是從徐貞妍身上散發出來,暗忖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處子幽香?
他偷偷去看,只見徐貞妍專注的目視前方,髮絲掠過耳垂,那側臉如同文藝復興時期美術大師筆下最秀美的線條。當真美得驚心動魄。
李丹嶽的住宅很大,圍牆爬滿蔓藤,一棟兩層樓高的巴洛克式別墅,門前停滿各種豪車。
前面的院子栽有兩棵碗口粗的樟樹,相隔兩米,中間穿起一張吊牀。邊上還有幾張固定位置的木桌木椅,幾盆小花,頗有情趣。
這是李丹嶽十六歲那年剛獲得
世界散打大賽青少年組冠軍他父親爲他買的,不久後走火入魔。一直呆在這裡養病。
李丹嶽站在別墅門口臺階迎客,外形相當帥氣,一套緊身的深藍色休閒小西裝,不繫領帶。裡面是紫色的襯衫,鬆開兩枚鈕釦,露出並不健美的胸肌。
他的跟班林楓和許博也在幫忙招呼客人。
見到徐貞妍的黃色蘭博基尼停住,李丹嶽和其中一位客人點頭微笑致意,趕緊整理衣領,三步並作兩步過去。
車門咔嚓打開,徐貞妍的高跟絲襪長腿伸出,李丹嶽竟有那麼瞬間感到窒息。
“妍妍,你今天真漂亮,就像皎潔的月光照亮我空曠的心田。”李丹嶽用力背誦着許博教的情話三百句,情深款款的說:“你沒來之前這裡是黑白的,現在終於有了色彩。”
“謝謝。”徐貞妍禮貌的回答。
“我也要表示一下感謝。”廖學兵不識時務的聲音響起,“我甚至想不出這麼美妙的語言來讚美我的女朋友。”
徐貞妍順勢挽住廖學兵的胳膊,說:“你的比喻不倫不類,就不用了。”
兩人湊在一處,土氣的廖學兵把徐貞妍襯得越發嬌美,而豔麗的徐貞妍也把廖學兵襯得更加傻帽。
李丹嶽臉色陰晴不定,動人情話再也說不出口,勉強笑道:“歡迎兩位來參加在下的生日聚會。”
他不知道這步棋是走對了還是走錯了。打電話邀請徐貞妍參加聚會,讓她隨便把廖學兵也帶上,這是許博出的鬼主意。
許博經過調查得知廖學兵是中海大學大四外出實習的窮學生,連遭十幾家單位辭退,至今仍沒找到工作——不信?你看看他穿的那身!
追求女孩很簡單,不外乎真心、思想以及物質。在這社會上沒人在乎前兩者,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只有鑽石、豪車、名包、手錶、豪宅才能打動女孩子的心。
許博針對這條定律制定了一個有些冒險的計劃。就像周星馳說的一樣:“美女是需要綠葉襯托的。”
帥哥也一樣,出色的李丹嶽需要綠葉廖學兵的對比,才能讓徐貞妍對兩個人有充分的比較,好好見識見識什麼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什麼是滿腳泥巴莊稼漢。
這裡是他的主場,想怎麼顯擺就怎麼顯擺,想怎麼囂張就怎麼囂張,廖學兵比得了嗎?
許博說,女孩子對戀愛中對象的定位有個逐步認清自己的過程,現在她戀着廖學兵不要緊,過了今晚,她自然會意識到誰是良人,誰又是惡客。李少您只需充分展示自己的風采就夠了。
李丹嶽深以爲然,看了緊緊相依的兩人,傾盡全力把不適的感覺壓下心頭,說:“裡邊請吧。”
徐貞妍拿出準備好的禮物:“祝你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一個方形盒子,紮上包裝紙和彩條,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妍妍你真是太客氣了。不管你送什麼我都會很高興。”李丹嶽確實很開心,這間接證明了妍妍對自己還是很上心的,“我可以拆開嗎?”
“當然可以。”徐貞妍歪
着頭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李丹嶽示意林楓過來拍照記錄下美妙的一刻,小心翼翼拆開禮物盒,一塊勞力士手錶,刻度上鑲有十二顆細鑽,外形十分大氣。
李丹嶽自己也有好幾塊名錶,獨獨對這一塊愛不釋手,當即戴在腕上左看右看,連聲說:“真漂亮!妍妍,謝謝,真的太好了。”
“一點小心意,不足掛齒。”對徐貞妍這種名門弟子來說,一塊勞力士確實算不上什麼。
李丹嶽忙說:“不不不,這將是我今生最貴重的一件禮物。”
廖學兵同樣遞上禮物:“李少,生日快樂。”也是個扎有綵帶的方盒。
李丹嶽正沉浸在幸福喜悅的情緒中,連帶對他的觀感也好了許多,接過禮物盒說:“謝謝。”
“拆開看看。”廖學兵聳聳肩。
“哦?”
林楓拿着高級佳康單反相機來回尋找最佳角度,想要爲李少留下沉醉人心的鏡頭。
李丹嶽三兩下拆掉包裝紙,林楓急忙湊上去猛拍一氣。
躺在盒子中間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周圍由塑料包邊,外形粗陋不堪,就是街頭尋常可見的一元店貨物。
李丹嶽滿臉錯愕之色:“這個?”
廖學兵說:“是,李少經常認不請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好照照鏡子。”
“你這什麼意思?”
“因爲你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
這不是譏笑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若非徐貞妍還在邊上,李丹嶽連殺了他都不解恨,見林楓兀自朝自己拍照,把鏡子直摔到林楓臉上,道:“還拍!滾!”
“哎!”徐貞妍輕呼一聲。
李丹嶽總算恢復理智,深吸一口氣,說:“謝謝,我會記住的,裡邊請。”
當下便有一名服務生過來引領着廖學兵二人進入別墅大廳。
李丹嶽很想也跟着進去,但他今天是聚會主人,只能留在外面迎客,招招手去叫許博,想讓他悄悄跟着他們,一叫之下卻沒得到迴應。原來許博也遇到了自己的情敵,正在前院的樟樹底下和一男一女說話。
李丹嶽不便發作,搖了搖頭。
男的是洪正武館主人李昌言的師弟的弟子任小剛,長得濃眉大眼的,外表十分剛毅。女孩是任小剛的初中同學伊採彤,相貌清純甜美。
有次任小剛帶同學去武館參觀,許博一見伊採彤便喜歡上了,變着法子的追求。可惜他戴一副比啤酒瓶底還厚的近視眼鏡,模樣斯文瘦弱,從外形條件來看怎是任小剛的對手?
伊採彤和任小剛走得越來越近,許博滿心不是滋味,早把任小剛當成仇人。這時三人在樹下不知爭吵什麼,任小剛攜着女孩的手走進別墅。
……
大廳內部面積寬敞,裝飾奢華,延綿九層的水晶大吊燈高高垂下,多層次多角度多變式,熠熠生輝,璀璨奪目,華麗之極。
由四根莊重的大理石羅馬柱支起天花板,對面兩扇彩色玻璃落地大窗,外面的月色和燈光透入,呈現出七彩迷離的顏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