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魚?電話那頭的鄧鋒,指頭輕輕點着桌面,緩緩說道:“這個毒瘤我早就想打掉了,不過因爲一些原因,一直沒有動手。怎麼,你想動他們?”
鄧鋒聲音很平靜,眼神有些興奮。身爲安全局人員,他手上的力量一直很有限,許多東西都不好插手。
昨天晚上見到廖學兵,他就起了招攬的心思。現在既然主動找上門來,鄧鋒自然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我除掉劍魚公司,善後的事能交給你們處理嗎?”廖學兵試探問道。
片刻後,那邊鄧鋒的聲音又響起:“打掉一個毒瘤,再冒出個新的毒瘤?”
廖學兵沉聲道:“我不做壞事,當然,我更不願意被人欺負。”
聽到這話,鄧鋒沉默了足足半分鐘,纔開口道:“成交。”
黑和白之間永遠需要一部分灰色地帶作爲緩衝。他無法考察這個年輕人的品德,但也不急在一時。然而劍魚公司民憤極大,是必須消滅的。
“我需要一些詳細資料。”
鄧鋒吩咐辦事員把資料拿來,選擇一部分可以說的,通通告訴對方。
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將近一個小時。
鼎盛會所是中海市一家生意極其火爆的場子,集洗浴、休閒、娛樂於一體的銷金窟,也是劍魚公司的大本營所在。
晚上十點,正是鼎盛會所生意最好的時候,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兩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少年,在旗袍美女的迎接下,大搖大擺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
這兩人,自然就是葉小白和袁野了。
“把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叫過來!全部!”葉小白一拍吧檯,大聲吼道。
前臺嚇了一跳,在這種場合做事,她算是經歷過不少大場面了,卻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也太猴急了吧。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裡是正規的娛樂場所,您可以先上二樓,我們會有專門人員接待。”
前臺小姐保持着良好的職業素養,恭恭敬敬的說道。
“吆,美女,你不錯哦,就你了,出來,讓哥們兒好好看看。”
此刻大廳中也有不少人,見到兩人這般囂張跋扈,頓時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哪裡來的小毛孩子,毛都沒長齊,就敢來這種地方?”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笑道。
“哦?敢問貴姓?”葉小白看了他一眼,大步走過去,臉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順手抄起桌上的菸灰缸,拍在胖子腦門上:“要你多嘴!”
水晶菸灰缸砸在額頭,頓時見了紅,胖子慘叫着倒下去,人羣爆發出一陣騷亂,幾個保安飛快跑了過來,手中拿着對講機,召喚着同伴。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有什麼事情,大家好好商量。”
“冷靜?”葉小白一腳朝保安踹了過去:“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旁邊的袁野二話不說,奪過保安腰間的膠皮棍,朝着幾人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爺來你們這兒,是給你們面子,不識擡舉的東西!”
見兩人氣勢洶洶,摸不清兩人的路數,一時半會兒間,保安也不敢還手,
極力躲避着、阻攔着,大廳中亂作一團。
很快,有十幾個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急匆匆下樓,身上氣息都很彪悍,大步朝葉小白兩人走來。
“朋友,那條道上的?”爲首一人揮揮手,身後十幾人迅速將兩人包圍起來。
葉小白冷哼一聲:“打架啊?來,爺給你們鬆鬆骨頭!”
男人面色微微一變,當即抽出橡膠警棍砸向葉小白。
葉小白麪色不變,搶先上前一步,眼疾手快抓住皮棍,順手一揚。
咚的一聲,皮棍敲在男人腦袋上,發出一聲慘叫。
葉小白一腳踹開他,雙手兩根膠皮棍,如同虎入羊羣,很快衝出包圍圈,然後對準大廳中那個一人多高的精美瓷瓶,狠狠砸了下去。
嘩啦!
瓷瓶破裂,大廳中爆發出一陣尖叫,不少客人意識到情況似乎不對勁,快步的離開,不願多惹是非,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
二樓樓梯上,再次有幾十號黑色T恤的保安下來,手中拿着武器,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小野,給弟兄們信號,正戲開始了!”葉小白開口說道。
袁野按下手機,撥通廖學兵號碼,響了幾聲後,掛掉電話。
不一會,幾十號人從門外衝進來,二話不說,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一場混戰,在大廳中爆發了。
廖學兵貓着身子,蹲在路燈的陰影下,目不轉睛的盯着別墅大門。
根據鄧鋒提供的情報,劍魚老大餘強,平時一般住在這棟別墅,廖學兵花了不少心思才混進來,準備執行斬首行動。
餘強這個人,今年四十三歲,東三省人,早年就因爲把人重傷致殘,蹲了六年監獄,卻因緣際會,在監獄中碰到個奇人,學了一身劈掛掌的正宗功夫。
出獄後短短几年時間裡,餘強迅速崛起,在中海打下一片地盤,小日子過的很是滋潤。
不過他的功夫從來沒落下,生活很有規律,早睡早起,不抽菸不喝酒不玩女人,時而會打打地下黑拳,保持自己的狀態,戰績還不錯。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硬骨頭。
收到袁野發出的信號,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別墅,廖學兵耐心等待。
十幾分鍾後,別墅的燈光悄然亮起,廖學兵精神一震,捏捏拳頭,守在門外。
沒過多長時間,別墅鐵門打開,一輛黑色奔馳衝了出來,廖學兵抄起磚頭,大力扔了過去。
青磚砸在奔馳的擋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司機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搖下車窗察看。
廖學兵從黑暗中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拽出小半個身子。
司機驟然遇襲,驚慌亂叫,奔馳後座的門打開,三個男人迅速下車,前面是兩個黑色西裝的保鏢,後面則是個身穿唐裝的中年男人。
“哪條道上的朋友?”唐裝男人緩緩說道,聲音波瀾不驚。
六年的牢獄生涯,再加上常年近乎苦行僧般的練武,他的心智強大,遠遠不是一般武者能比的。
廖學兵扔下司機,手插進褲兜裡,施施然道:
“餘老大,我給你送錢來了。二十萬,要不要?”
餘強眯眼看着廖學兵,黑暗中眼神亮的發光,冷冷哼了一聲:“廖學兵!”
對廖學兵,餘強恨之入骨!
昨天晚上廖學兵單挑劍魚一大幫人,還報警讓警察將人抓走,餘強花了不少錢才擺平這件事。
讓他心痛的不是錢,有鼎盛會所這頭現金奶牛,餘強根本不缺錢,他心痛的是蒙蠻!
這個西伯利亞訓練營出手的拳手,一身武力,絕對不在餘強之下,甚至還要高出一些。
這種高手放在任何一個勢力中,都是極其寶貴的存在。
只要人在,哪怕身無分文,也能很短的時間內東山再起。
廖學兵道:“餘老闆,夜深了,不必再繞圈子,來吧,快點,我着急回去睡覺。”
餘強臉色一片平靜,嘴巴朝着廖學兵一努,兩個保鏢心領神會,踏前幾步,一左一右形成犄角夾擊之勢,立在廖學兵前方。
兩人都是餘強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可以算是半個徒弟了,尤其是他們兩個都是中亞混血兒,兼具亞洲人的靈巧和歐美人的力量,練起劈掛拳如魚得水。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齊齊大吼一聲,朝着廖學兵急速衝來,四條手臂揮舞,勢大力沉。
劈掛拳,乃是長拳,大開大合,剛猛無比,一旦佔據上風,後續攻勢猶如海浪般綿延不絕,不打敵人打倒,決不罷休。
兩人得了餘強精髓,拳法練的很到位,並不是花架子,腳下步伐也是靈活多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廖學兵眼神一動,見到兩人的動作,便知道兩人並非弱者。
勁風撲面,顧不上想那麼多,身體切入兩個人的拳勢中,雙拳揮出,毫不猶豫選擇了和兩人硬碰硬。
接下來和餘強還有一場大戰,廖學兵不希望在兩人身上浪費太多體力。
拳拳相交,三人齊齊後退幾步,廖學兵感覺骨頭生疼,這兩人也是呲牙咧嘴,顯然並不好受。
廖學兵再退幾步,腳下一頓,衝刺起來,朝前猛撲,猶如一頭捕食的獵豹。
見到廖學兵的動作,兩人臉色有點呆滯,他們戰鬥經驗也算是豐富,對常見的武術套路,都有所瞭解。
而此刻,廖學兵的衝刺,完全不合拳理,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只是一愣,兩人很快四條胳膊揮舞起來,猶如多臂哪吒,牢牢護住身前。
廖學兵身體忽而騰空而起,腰間發力,兩條長腿彷彿大風車般甩起,朝着兩人腦袋踢來。
“不好,快閃!”餘強警兆頓生,大聲叫道。
只是已經遲了,廖學兵的雙腳,分別踢在兩人腦門太陽穴上,兩人腦袋重重撞在一起,齊齊倒下。
廖學兵身體下墜,雙手撐了一下地,一個鯉魚打挺站起,還沒來得及喘勻呼吸,餘強抓住機會上前搶攻。
剛纔廖學兵的動作讓餘強忌憚不已。他是練劈掛長拳的,這門拳法的最關鍵的精要,就是六個字:“一寸長,一寸強。”長拳甩起來,兩條胳膊就是最好的武器,狂猛霸道,一往無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