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修竹道:“修羅場去年派人來血獄拳場挑戰,是郭凌風撐住了局面的。他也因此受傷,休息了半年,這個月才重新迴歸拳場。”
蔣元昌說:“那他的狀態可能不會保持得太好,這是我們的機會。”
“任何三級以上精英的狀態都不能用普通拳手來猜度。”董修竹難得罕見的認真,道:“他們就算幾年都不動拳頭,但只要上了臺,隨時可能爆發。”
“是這個道理。”
廖學兵把傻大個叫到面前,讓他脫掉上衣,說:“七星刺血秘術的後遺症很嚴重,可能會影響你今後練武的體質,不過現在是重要關頭,只能出此下策。”
張敏赫一臉義無反顧的表情,三兩下脫掉服裝,顯出壯實的身軀,背向着廖學兵。
點了神道、神堂、膈關三處穴位後,廖學兵眼冒金星,頭昏腦脹,再也無力繼續點下去。
這七星刺血秘術很有講究,做的是逆行經脈、反向引導內力、轉換穴位的反人體結構的事情。廖學兵刀刺自己的時候可以運行內勁進行配合,因此做得不費功夫。
但別人沒練過《幽曇經•生死篇》,不懂裡面的經脈逆練訣竅,需要他動用內力進行引導,是以極爲吃力。
張敏赫感覺到劇痛以三處要穴爲原點向全身擴散,痛得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周身上下的筋肉緊繃,青筋如同蚯蚓般浮現滾動,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
“盤膝坐下,意守丹田!”廖學兵喝道:“小口吸氣,大口呼氣,排空濁氣。將吸入的空氣運降至丹田,閉氣調息約數秒鐘,由丹田處運作,經肺臟、氣管、喉頭吐放出來。”
張敏赫不敢怠慢,當即就地盤膝坐下。
衆人只見他苦苦要緊牙關,頸部肌肉經脈根根凸起,面部表情猙獰難看,顯然正在承受非常的痛楚。
“意想氣息停留天靈穴。”廖學兵向弟子要過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突然澆在張敏赫的腦袋上。
冰冷的液體衝擊頭頂,張敏赫突然受激,不禁氣息倒流,在周身經脈要穴亂竄,連打幾個猛烈的噴嚏。
場外一聲鑼響,廖學兵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吧。”
張敏赫渾身疼痛快速消退,挺身站起,一股全新的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道:“我會殺了那個所謂的弒神者。”
“這力量只是借來的,不要盲目自大,牢記我說的幾點。”
伍朝儀兀自搞不清這七星刺血秘術的原理是什麼,只覺神妙異常,對廖學兵越發敬佩有加。
張敏赫和郭凌風是同時出場的,弒神者的名頭太過響亮,現場觀衆竟然有短暫的沉默,然後才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喝彩聲。
儘管半年沒有出場比賽,弒神者的風頭仍舊獨一無二。
郭凌風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上下,僅穿一條比賽用藍色運動短褲,面容憔悴,眼眶深陷,髮際線很高,將近形成了地中海的髮型。
他肩膀寬闊,體型偏瘦,身上很多形狀各異的傷疤——練武之人沒受過傷幾乎是不可能的。
皮膚顏色近乎蒼白,可能是養傷半年太久
沒見陽光導致,嘴裡蠕動,正在嚼着口香糖。
從外表竟看不出他在擂臺上是個多麼可怕的存在。
這場比賽絕大部分客人下了郭凌風的重注,但也有人認爲龍虎拳場前兩場比賽均是逆轉取勝,實力深不可測,轉給張敏赫下注。
上一次的是九陰白骨大魔王,這次來了伏魔金剛,想必更爲厲害。
時至凌晨零點,先前的主持人早已疲憊不堪,這回換了個新的主持人,活力四射,在臺上又叫又跳:“敬愛的來賓們!各位觀衆朋友們!現在是本輪賭局的第三場比賽!由來自龍虎拳場的伏魔金剛張敏赫對戰血獄拳場的弒神者郭凌風!”
他一提到郭凌風,大廳裡頓時呼聲大作,叫好聲響徹天花板。
“讓我們歡呼……弒神者!”新的主持人舞着手叫道:“他帶領我們見證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今天!弒神者將一如既往奪取敵人的性命!請各位拭目以待!這是一場足夠載入史冊的對決!用你們的心靈和眼睛去記憶吧!這是你們生命中最爲熱血的時刻!”
更熱烈的歡呼!如同暴風驟雨,幾乎掀翻了天花板!
郭凌風像個普通觀衆似的倚在護欄上,向臺下吐掉口香糖,說:“修理一個小嘍囉的無趣比賽,你說是載入史冊,瞧不起我麼?”
主持人吃了一驚,忙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郭凌風不待對方解釋,上去一腳直直踹中他的肚子,把這倒黴的主持人踢飛起來,倒栽往張敏赫的方向。
張敏赫冷笑一聲,一拳橫掃,擊中肩頭,把主持人掃到臺下。這傢伙摔得七葷八素,連什麼時候把麥克風塞進嘴裡的都不知道。
工作人員及時敲響比賽開始的第二次鑼聲。
郭凌風沒有選擇馬上進攻,雙手平放就像閒逛一樣,在護欄邊緣走着,目光在張敏赫身上移動,說:“大個子,你有兩條路可走。”
張敏赫受到七星刺血秘術的刺激,彷彿一箇中產階級突然中了福利彩票鉅獎,自信心膨脹不是一星半點,跟着對方在臺上繞圈子,笑道:“還請指教。”
“你明顯是被龍虎拳場推出來送死的,我覺得沒多大意思。”郭凌風揉揉鼻子,顯得頗爲無聊,說:“跪下磕三個響頭,我讓你活着離開。”
張敏赫道:“對不起,那可不見得。”
郭凌風一邊繞圈子,一邊盯着他的雙腿,說:“哦,你練過跆拳道?”
跆拳道非常注重腿法的訓練,走路姿勢和常人有細微的差別。不過像郭凌風這麼只看自己走了三五個步子便一口叫破,張敏赫還是吃驚不已。
他不便直接承認,也不好意思否認,索性閉上嘴巴。
繞了大個圈子,郭凌風說:“哦,還練了三十六路梅花樁?很有意思嘛!”
張敏赫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也凝神去觀察對方的步伐,意欲從他的姿態中找到功法拳路的痕跡。
可是郭凌風走路猶如閒庭散步,不緊不慢,又道:“迷蹤八卦步?你學得很雜,我開始有點興趣了。”
只憑一個圈子的對峙,他便
已完全看透對手的底牌,這份高階武術大師的眼力委實驚人。
他們遲遲沒有動手,現場觀衆期待已久,開始響起零星的聒噪喝倒彩聲音。
郭凌風不予理會,說:“迷蹤八卦步還很生澀,大概只練了三個月吧?也不錯了。”
他的判斷八九不離十,光是眼界已如此犀利,手上功夫更不知何等逆天,張敏赫已經沒有了獲得莫名力量的自信,勉強說道:“到底練了多久,上來試試不就知道了麼?”
“那就成全你。”郭凌風與張敏赫相距四五米遠,一拳凌空打了過去。
換做別人,這四五米的距離還算安全,然而此時張敏赫只覺勁風撲面,郭凌風已倏然間來到眼前,甚至能看到他不屑一顧的眼睛。
張敏赫大驚失色,當即使出跆拳道經典的“旋身側踢”,身體猛的盤旋扭動起來,避開對方攻擊方向,大腳朝上甩出,直奔郭凌風的右臉。
“都是破綻。”郭凌風搖頭一笑,稍稍偏開腦袋,張敏赫的腳踢劃出一道弧線,踢了個空。
郭凌風矮身下蹲,在張敏赫旋起身體時找到他的軟肋空當,一個直拳朝前搗在他的腋下。
張敏赫渾身一震,當場翻滾在地,捂着腋下捱打的部位,只覺半身酥麻,險些動彈不得。
他只怕對方乘勝追擊,立即忍痛挺身躍起,擺出雙拳虎視眈眈看着郭凌風。
郭凌風並沒有繼續上前,而是聳聳肩,很無聊的說:“感覺不錯,捱了我的拳頭還能站得起來。”
“呵呵思密達。”張敏赫腳下游走迷蹤八卦步,砂鍋大的拳頭砸了過去。
郭凌風在對方拳頭即將觸及臉龐了,身軀才突然猛的搖晃起來,速度之快,乃至在肉眼中浮現一道模糊的虛影。
當郭凌風再次出現時,觀衆們只看到他身體與張敏赫幾乎相貼,右拳陷入伏魔金剛的小腹。
張敏赫的拳頭架在他肩膀上打了個空,小腹捱了重重一拳,兩眼暴凸,當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嘴巴不斷往外流淌口涎。
“起來,我給你二十秒恢復的時間。”郭凌風老神在在的說。
臺下一陣歡呼。
葛鬆用力捏拳,大聲說:“穩了!”
龔政川回頭瞪了他一眼:“第一第二場你也這麼說的。”
葛鬆賠笑道:“龔總,這次是真的穩了。”
“那當然,如果凌風上場都不贏,那我們血獄拳場還真不用再開下去了。”龔政川微微一笑,語氣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郭凌風是他花費許多銀子從象京請回來的,當做菩薩一般小心翼翼供着。平時沒有比賽每個月就開出五十萬的薪水侍候,每打一場比賽,酬金少則五十萬,多則兩百萬。
爲了籠絡這尊大神,龔政川還送了他海棠夜總會和血獄拳場各自百分之五的股份,少說也有幾千萬銀子。
請來郭凌風不只是爲了賺錢,更重要的是血獄拳場必須要有一位震場高手。
就好像超級大國的核威懾力量一樣,雖然花了很大的代價,但能保證別的國家不敢輕啓邊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