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掃了屋裡一圈,說:“身上帶有身份證駕駛證,凡是證件的,都拿出來。”
有人怯生生的遞上身份證,還有人問:“哥,我沒帶證件,名片可以麼?”
廖學兵一聲嗤笑:“你是要和我談合作嗎?”一把奪過他的名片,看也不看,三兩下撕了個粉碎,再扔在他的臉上。
總共收上三張身份證、四張駕駛證,居然還有一張離婚證。
唐文宏身上沒帶任何證件,廖學兵自有辦法,讓八個小混混分頭用紙筆寫出唐文宏的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電話號碼。誰若是亂寫,與其他人對不上的,必將承擔嚴重後果。
廖學兵得到了比想象中更詳盡的信息。包括唐文宏妻子的工作單位,兒子所在的學校班級,通通交代得一清二楚。
“好了。鴨兄,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這世上沒人犯了錯誤而不承擔責任。你帶隊砸壞我的店子,就該賠償。”
“是是,該賠,該賠。”
廖學兵抖着手裡寫了內容的A4紙,道:“你兒子唐凱今年八歲,在薔薇實驗小學二年級四班唸書,你老婆黃麗鳳,是金山酒店的大堂經理。如果你想跑可以,我不介意找他們談談。當然,我還可以花一點點時間找到你的父母。”
唐文宏已經被他的一系列手段搞得心驚肉跳,嘴皮子哆嗦着問道:“廖、廖兄弟,你究竟要我怎樣?”
“一百零九萬賠償金,你願意分期付款還是一次付清?”
“這、這……”唐文宏的喉嚨甚是苦澀。
“料想一百多萬你也拿不出來。”廖學兵道:“譚老闆,今天的統計結果怎麼樣?”
郭曉芸給他遞上一本小本子。
電冰箱破損,維修費約四百元;消毒櫃已壞,購買新的需九百元;壞掉的鍋碗瓢盆,約五百元左右;桌子損壞三張,約一百元。
廖學兵將本子拍在唐文宏面前:“你自己說說,該怎麼賠?”
唐文宏粗略看了一眼,總價只有一千九,心中的大石頭頓時落回原處,道:“我劍魚團門下的兩個小畜生不懂道上規矩,冒犯廖兄弟虎威,大大的不該。譚味菜飯館所蒙受的損失,本人自當一力承擔,就按照十倍賠償。”
廖學兵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唐文宏眼睛落到譚老闆摔傷的肩頭,又說:“兩個小畜生魯莽,不小心衝撞了店主,醫藥費、營養費、護理費什麼的也是要給的。我看這也不太好覈算,就給一萬塊整數怎麼樣?”
廖學兵這才點點頭,淡淡的道:“一小時之內,也就是今天下午五點前我要看到三萬塊現金放在這裡。有困難嗎?”
“當然沒有。”唐文宏無奈,把其中一名小混混叫到身邊,低聲交代幾句。那小混混向廖學兵說:“鴨叔讓我去取錢……”
廖學兵讓先前和他對打耳光的小混混和他一起去,說:“別玩什麼花樣,牢記你們的家人人身安全。”
街頭就有一家銀行。很快,三萬元鈔票放在了譚味菜飯館的收銀臺上,一分不差。
唐文宏等人這纔得到許可,駕車離開。至於
他們回去之後怎麼想的,廖學兵並不關心。
譚老闆夫婦千恩萬謝,說了一籮筐好話。聯想起剛開業半個月就有地痞流氓來滋擾生事,接着又冒出個不知什麼來頭的好漢當靠山,一時心裡的擔憂和歡喜着實難以說清。
“小廖,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和老譚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你看天都黑了,不如我給你做飯去?”
郭曉芸收拾起亂糟糟的心情,繫上圍裙,譚老闆也去廚房幫忙,夫妻倆合力做了一頓好飯好菜。
他們刻意討好廖學兵,做菜加倍用心,選料、用油、烹煮都拿出了渾身解數,半小時內擺上滿滿一桌。
計有酸甜開胃蝦、糟溜豆腐丸子、紅椒炒秋葵、脆煎帶魚、蒜香雞翅、紅燒獅子頭、京醬肉絲、清蒸鱖魚、回鍋肉、排骨玉米冬瓜湯十個大菜,又有木瓜燉奶、杏仁蛋糕兩份甜點,以及一盆大米飯。
廖學兵前不久剛在學校喝了幾杯啤酒,這時又覺得餓了,招呼譚老闆夫婦一同坐下,說:“你們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這段時間就要剷除劍魚團,不會有人來報復,更不會發生收保護費的事情。”
“謝謝廖大哥,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郭曉芸手肘碰碰丈夫,譚老闆急忙到櫃檯取來那三萬元鈔票,說:“小廖,這錢你拿着。”
廖學兵收起其中一萬元,剩下的推回去,道:“這店子好好做起來,以後我會經常在這裡吃飯。”
譚老闆不敢不收,應道:“是、是!”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唐文宏強忍痛苦,虛弱說道。
話音還沒落地,門外陡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伴着些許的怒罵聲。
劍魚公司的小弟低着腦袋,拳頭緊緊攥住,眼神亮得發光。
援軍來了!
在唐文宏敗的第一時間,他悄悄撥通了總部的電話號碼求助。
現在,人終於來了。
廖學兵聽到門外的動靜,面色微微變了一下,隨手在案板上抓起菜刀插進後腰褲帶裡,朝門口走去。
透過門窗的縫隙,可以清楚看到外面。一夥人氣勢洶洶,爲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身材不算高,目光犀利猶如冷電。
他身後有六個人,都一副瀟灑隨意的樣子,走路穩健有力。看起來這七人連同唐文宏加在一起就是劍魚公司的“八大金剛”了。
一幫小年輕眼尖,見到外面的場景,興奮歡呼:“我們的人來了!”
廖學兵能輕鬆擊敗唐文宏,其中有一定的僥倖成分。第一是唐文宏輕敵,第二廖學兵拳勢太猛。然而這種變態式的爆發終究不能持久。若同時面對七個和唐文宏同樣身手的敵人,他便遠遠不是對手。
不僅打不過這夥人,恐怕就連他所保護的譚老闆夫婦也會遭受荼毒。
譚老闆和老婆郭曉芸目瞪口呆,對視一眼,又把希冀的目光放在廖學兵身上。兩個都只是普通人,哪裡見過這般陣仗?
“老大,怎麼辦?”袁野輕聲問道,眼神凝重無比,即便廖學兵再能打,面對這麼多人,硬抗也不是辦法。
廖學兵眉頭緊緊皺着,他是光棍不要緊,可不能害了譚老闆夫婦。
八大金剛一齊出動,看來這一次劍魚的行動早有預謀。
想來自己三番五次挑釁劍魚公司的成員,壞了他們的好事,早已被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回頭看一眼滿臉期盼的譚老闆,廖學兵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小野,等下你帶老闆夫婦從後面走,出去後直接報警,別管我!”
這個情況下只能兵行險招,劍魚公司高手衆多,自己本事再大也會顧頭不顧腚,索性把事情搞大,讓警察來收場。
雖然不願意和條子打交道,但毫無疑問,現在這麼做是最正確的選擇。
袁野這愣頭青哪肯跑路,攥着拳頭道:“兵哥,你走,我斷後!”
廖學兵說:“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譚老闆離開,現在打不過,我們以後還可以慢慢收拾他們嘛,一次兩次的失敗不能說明問題。要知道我前十年可是在敵人的追砍中長大的。”
忽然想起什麼,把手中的銀行卡遞過去:“大哥大嫂,這件事一時之間無法善了,可能店面也不好收拾了,你們拿這些安家費,先避避風頭。”
譚老闆猶豫着接過,問:“這個……”
“當你們再回來時,我將碾碎劍魚公司這個禍害。”
廖學兵說着朝劍魚公司成員走去,當面站住,掃了人羣一圈。
“好好想想,第一個上來的人說不準就是死。現在,誰來當這個排頭兵?”
劍魚公司小混混們紛紛面面相覷,誰也不肯上前一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袁野心中憋着一股火,卻不得不硬着頭皮,按照廖學兵說的,三下五除二將廚房的窗戶打爛,帶老闆和老闆娘爬出去。
三人的身影剛消失在窗戶後,正門處響起巨大的碎裂聲,塵土飛揚,厚重的兩扇門板,轟然墜地。
門外一箇中年男人拍拍手上的塵土,若無其事走了進來。
看見唐文宏的慘狀,他緊盯着廖學兵,目光彷彿毒蛇一般。
廖學兵暗罵了一聲,一人面對這七大金剛,即便身經百戰,此刻頭皮也有些發麻。
這些人可不是魚腩,通通身手不弱,都是和唐文宏同一級別的打手,劍魚中的精英,身上那種彪悍氣勢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練出來的。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幫人的戰鬥力,比盛元武館那幫學員還要強。
盛元武館的學員,即便花架子練的再好,也是沒有見過血的童子軍,壯壯聲勢還可以,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而眼前的人都是從刀光劍影走過來的滾刀肉,其中不乏三進宮四進宮的監獄常客,下起手來,絕對能讓人生不如死。
廖學兵臉色陰晴不定,默默思索着對策。
中年男人說:“小赤佬,你三番五次壞了薔薇街的規矩,還打傷我這麼多兄弟,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投胎轉世,也沒法善罷甘休。”
廖學兵把手背到腰後,看起來十分瀟灑坦然,其實右手抓緊了菜刀柄,“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