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依舊拉着窗簾,裡面幽暗、頹廢。
一個很瘦的女人,用她精緻的手指,從一隻精緻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精緻的女式煙,她的動作也很精緻。
藍色的火苗一閃,從她精緻的嘴脣間,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
她看着沈進,笑了一下,道:“看來進三少的算盤是永遠不會落空的。現在你可以去睡個安穩覺,夏遠已經做了股神,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沈進道:“夏遠只是成了股神,他還沒坐穩第一基金總裁的位子。”
那女人略有驚訝,問道:“不是說這一屆的股神就能做第一基金的總裁嗎?”
沈進道:“話雖這麼說,是因爲當時所有人都以爲,股神一定會是個在股市裡做了很多年,經驗豐富,名氣很大的人,像小徐哥或者冷公子這樣的角色。誰也沒有想到股神會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如果你是第一基金的股東,把上千億的資金管理權交給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你會放心嗎?恐怕明天基金錶決大會上,許多人要反對夏遠。”
那女人道:“那該怎麼辦?”
沈進笑了起來,道:“別人或許沒辦法了。可是誰讓夏遠身份這麼特殊呢!誰讓夏遠是夏國標的兒子呢!股神夏國標,這個名字對某些人來說,是很有感情的。明天的會上,也必定有一些說話很大聲的人,站在夏遠這邊。”
那女人笑道:“那不就行了?”
沈進搖頭道:“恐怕還是不行。畢竟,讓二十一歲的人做第一基金的總裁,很難服衆的。”
那女人笑道:“那乾脆直接讓你做得了。”
沈進笑了起來,道:“你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當然想了,可是如果我做總裁的話,那幾個說話很大聲的人,估計就會對着我大聲說話了。我們只能是通過夏遠,入主第一基金,間接控制第一基金。”
那女人道:“那明天表決會上怎麼辦?”
沈進神秘一笑:“反對的人雖然會很多,但最有說服力的就是向所有人展示夏遠的實力。明天會有一場好戲,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好戲。”
那女人笑了起來,道:“你這樣的人玩遊戲,不贏纔怪了。”
沈進道:“現在唯一顧慮的是,夏遠做了總裁後,他對付的人反而是我。”
那女人咯咯笑了起來,道:“他好像確實有十足的理由對付你。”
沈進笑道:“你也跑不了。”
那女人道:“你對夏遠瞭解多少?”
沈進笑道:“他是個男人。”
那女人道:“是的。”
沈進道:“我對男人的研究一向不多。”
那女人道:“可是這個你研究不多的年輕男人也許對付的是你,而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沈進笑了起來,道:“我爲什麼要擔心?”
那女人也笑了起來,道:“進三少玩遊戲,一定早把結局想好了。”
沈進笑了。
金融大廈,國際會議中心,會議桌周圍坐了幾十個人。
他們中,年紀有老有少,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們中,家族資產或者管理的資產,沒有一個少於九位數的。
他們中,包括了第一基金的大部分大股東和一些在證券市場上很有影響力的基金代表。
會議桌一端,坐着第一基金董事長,蔣先生。
他是溫州商會的會長,他還是個看上去很和善的人。只是做商人做到他這個位置,即使再和善的面容,也會散發出一種讓人絕不敢冒犯的威嚴。
現在是早晨8點,外面陽光和平,可是會議廳裡卻瀰漫着**和不安。所有人的私語交談裡,時常能聽到一個名字,“夏遠”。而所有人的目光,也時不時看一下蔣先生旁邊那位年輕人——夏遠。
夏遠,他太年輕了,他真的太年輕了。
上千億規模的資金管理權,交給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誰放得下心?
夏遠穿着筆挺的西裝,坐着,沒有說話,僅僅看着他面前的茶杯,臉上帶着淺淺的笑,這是自信的笑容。
蔣先生看了一眼身邊的夏遠,又掃了一遍所有人,道:“會議開始吧。”
他的聲音很輕,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蔣先生道:“本屆股神大賽的股神已經產生,就是坐在我旁邊的這位年輕人,夏遠。想必大家對他也都有所瞭解吧。”
蔣先生接着道:“按本屆股神大賽與我們第一基金的協議,新股神將成爲第一基金總裁。不知道大家現在還有沒有什麼想法?”
所有人又都開始交談起來。顯然,大家不但有想法,而且想法很多。
蔣先生笑了一下,對古昭通、金手指、陳笑雲道:“古老師,金先生,陳先生,你們三位怎麼看?”
古昭通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蔣先生,我們以後和第一基金是戰略同盟關係,並不是第一基金的股東,我們談我們的看法,恐怕有些不大合適吧?”
蔣先生笑了起來,道:“你們三位是證券市場裡最有威望的人,你們給第一基金提點建議,我們都會很開心的。”
古昭通點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夏遠理所應當成爲第一基金總裁。現在有些人有意見,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夏遠年紀太輕了吧。怕他閱歷不夠,管理第一基金資產,處理事情不夠穩妥。其實這是完全不必擔心的。股神大賽一路下來,夏遠在每一個項目上的成績都是第一,這證明他憑藉的是真實實力,而不是運氣。他雖然年輕,但他是我見過的對股票理解最深的人。況且第一基金協議裡說好的,股神將成爲第一基金總裁,如果變卦,第一基金的信譽會受到很大的衝擊。”
蔣先生點點頭,道:“做商人的,誠信要永遠放在第一位。”
蔣先生又看着衆人,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底下依舊是一片質疑和反對的聲音。
“夏遠做總裁,我們不服氣!”突然,一個厚重的聲音傳了過來,所有人都向那個聲音望去。
說話的人,是魯泰基金的熊大原。
熊大原道:“夏遠當了股神,這裡面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況且現在大多數人都反對夏遠做總裁。所以我們建議,股神大賽四強賽,重新比過!”
“放屁!”金手指站了起來,喝道,“比賽都結束了,你還要從頭來,你當你是袁世凱啊!”
熊大原冷笑一下,又對所有人道:“或者有另外一種辦法。大家都知道,我們魯泰基金旗下有‘華爾街三劍客’和謝林,他們四位是華爾街出名的操盤手。如果夏遠真的有股神的實力,那他就一定可以憑藉他一人操盤,打敗他們四個聯手。如果他辦不到,說明他這個股神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諸位覺得如何?”
大家都普遍點頭贊同。
金手指喝道:“你老師股神夏國標也做不到!”
熊大原看着金手指,冷冷一笑,然後就不說話了。
蔣先生觀望着會場的氛圍,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沈進道:“進三少,大家都是這個意見。可這對夏遠是很不公平的,你有什麼意見?”
沈進微笑道:“夏遠是股神,一切由他自己決定。”
蔣先生看着夏遠,微笑道:“少年股神,你怎麼辦?”
夏遠微微笑了一下,看着沈進,道:“股神對於挑戰,有沒有理由逃避?”
沈進微微搖頭,道:“好像沒有。”
夏遠道:“只是這次他們這樣的組合,不知道我行不行?”
沈進笑道:“股神沒有什麼不行的。”
夏遠笑了,他站起來,看着所有人,道:“好,我應戰。”
說完,離開座位,走出了會議室。
總統套房,拉着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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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瘦弱的女人點着一支菸,菸頭上的火星在昏暗的房間裡忽明忽暗。
房門開了,沈進走了進來,又把門關上,坐到那女人身邊,微笑地看着她。
那女人吸了一口煙,冷笑一聲,道:“想不到,果真想不到,魯泰基金那三個曾經被你玩得半死的人,也會成爲你的朋友。”
沈進笑了起來,道:“你錯了,我好像從來沒什麼朋友。”
那女人道:“今天真是讓我見到了一場意想不到的好戲。”
沈進笑道:“準確地說,是熊大原這個長得像豬的人,原來是個實力派演員。在這麼多人面前,他的演技這麼逼真。”
那女人笑道:“進三少的演技也絕對不會輸給他的。”
沈進笑了一下,道:“你也覺得今天是場好戲?”
那女人道:“華爾街三劍客加個魔鬼操盤手的組合,就算夏國標活着,也絕對沒可能贏,更何況夏遠了。你就這麼有把握地讓夏遠應戰,這一定是你設計好的了。”
沈進道:“我也是爲了讓夏遠能坐穩第一基金總裁的位子。你知道的,讓夏遠這麼個大學生管理上千億資金,第一基金的那些大股東們全都不放心。我想來想去,只有讓夏遠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才能讓大家都徹底信服夏遠的本事,讓他坐穩總裁的寶座。而所有人都知道,魯泰基金與我們交惡。這樣一來,等明天夏遠贏了他們,連夏國標都辦不到的事,都讓夏遠辦到了。所有的人都會徹底放心夏遠的本事,夏遠當第一基金總裁也就沒有任何阻力了。”
那女人冷笑道:“你總會出這種別人怎麼想也想不到的牌。我奇怪的是,那三個東西怎麼會和你合作?好了傷疤忘了痛,他們的記憶力可不是一般的差。”
沈進笑了一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一元硬幣,兩根手指夾住,放在小茶几上一轉,然後用力按了下去,微笑道:“很簡單,利益!”
“利益?”那女人道。
沈進笑道:“世上一切的合作,都只是爲了兩個字——利益。人活在這世上,恩恩怨怨本來就是扯不清的。抓住現在的利益纔是聰明人最該做的。他們三個很清楚這一點。現在夏遠是股神,這已經是既成事實。他們和我聯手演場好戲,把夏遠順利地推上總裁位子,這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那女人笑着道:“你不怕他們明天假戲真做,真的把夏遠從股神位子上打下來嗎?”
沈進道:“我一點也不怕。”
那女人道:“爲什麼?”
沈進道:“因爲魯泰基金已經是杭城基金的戰略同盟了。魯泰基金在股神大賽期間得罪了四大基金。陳笑雲一直最恨好傢伙他們三個,早就聯絡各大基金,股神大賽一結束,就聯手對付魯泰基金了。好傢伙他們三個很清楚這一點,他們現在不依靠我,還能依靠誰?現在量子基金也注入五個億的資金,投資我們杭城基金。一旦等夏遠坐穩總裁位子,我們杭城基金入主第一基金,那股市上真正有話語權的,就是我們杭城基金了。”
那女人問道:“早上的戲,夏遠知道實情嗎?”
沈進搖頭,道:“不知道。”
那女人道:“他明知他一個人不可能戰勝魯泰基金那四個人,他怎麼會這麼輕易應戰?他可是個聰明人。”
沈進笑道:“正因爲他是個聰明人,他看着我的表情就一定猜到###分了,所以他當然會應戰了。我發現我和他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呵呵。”
那女人笑道:“到底是默契還是殺氣?”
沈進笑起來,道:“放心,我能讓他當總裁,當然也有辦法讓他不當總裁。希望他不要背叛我,畢竟他是夏國標的兒子,我真不想再做對不起夏國標的事了。”
那女人冷哼道:“你做的還少嗎?”
沈進冷笑道:“彼此彼此。”
那女人冷冷地瞪了一眼沈進,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