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不算是行賄？”劉建軍開車帶着我，奔婚房所在的小區而去。在路上，他忽然問了我一句。
“拉倒吧，行賄行賄，我送你10塊，完了從你這兒獲得高於這10塊錢價值的好處那才叫行賄。特麼我圖你個什麼？我這完全是人道主義精神，不圖回報的人道主義精神。你家那老房子，隔音也不好。萬一晚上你跟你媳婦兒嗨皮起來了想換換姿勢啥的，完了你老孃來敲門，提醒你小聲點，那多尷尬？我說你就不能說是饋贈？饋贈懂不？”我坐副駕駛位置上掏掏鼻孔，然後將手指在座椅底下抹了抹說道。
“房款算我借你的，人不死債不爛，我慢慢還。”劉建軍將車停在小區門口，從車上下來之後對我說道。
“笑話，你堂堂一常務副市長找人借錢買房，傳出去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不，會有大多數人會認爲你是在炒作。”我叼着煙從車裡下來笑着對劉建軍說道。是的，我送了一套房子給他作爲結婚的禮物。也不太大，90來平的樣子。一家三四口人住住綽綽有餘，太大了今後打掃維護起來其實也是一件麻煩事。在小城這裡，這麼大的房子35-6萬的樣子。
“管別人怎麼說呢，就這麼說定了，人不死債不爛！”劉建軍堅決要還這筆錢。
“成成，依你，人不死債不爛！”我點點頭，跟在他後頭往小區裡走去。
“15樓是不是矮點兒？這特麼不到中午沒太陽啊。你曬點啥不是不方便？”乘電梯到了劉建軍的毛坯房裡，我走到窗臺邊上打量着道。本來想着找艾義勇弄一套的，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劉建軍不喜歡跟艾義勇這類的人打交道。
“中午搶兩個小時太陽曬曬，平常拿出來吹吹風算了。”劉建軍對這婚房倒是挺滿意，三室一廳兩衛，能夠容得下他們倆口子還有他老孃，以後有了孩子也住得下。
“算了你先住着，沒準以後高升了，這裡的房子也就空下來了。”我走進廁所，掀開堵在下水管上的那團包着水泥的塑料袋，衝裡邊尿了一泡說道。
“我說你特麼...”劉建軍緊趕慢趕沒拉住，眼瞅着我尿了進去。
“替你尿上一泡童子尿，辟邪。”我打了個哆嗦，完了對他說道。
“裝修的人找着沒？要不我幫你拉一班人來？外頭的草臺班子可別隨便找。”打廁所裡出來，我問劉建軍。
“還沒來得及，才上任，你也知道各種事情特別多。該去的應酬不去也不行，該走動的地方還得去走動。成吧，這事兒交給你了。反正我就不到十萬塊錢，你看着弄！”劉建軍打開水龍頭，用巴掌捂在上頭將水對着廁所下水管一通猛衝道。
“大哥又該你的班呢？”楊小航接連來了幾次，跟幾個保安都混得熟悉了起來。遞過去兩支菸，他笑着跟人打着招呼。
“楊子又來開工了？”
“是啊，不開工我吃啥。晚上有空一起坐坐？江邊油燜大蝦來一鍋怎麼樣？”楊小航邀約着倆保安道。
“成，一起坐坐！”倆保安答應了下來。都是年齡差不多大小的人，一起喝點酒，看看姑娘，吹吹牛B也不錯。
“等等啊，我們弄好交接班一起走。”到了下午6點，楊小航溜達到了崗亭門口。兩個保安正在值班記錄上籤着字，擡頭看見了楊小航，連忙對他招呼着道。
“不急不急，先忙正事兒要緊。”楊小航掏出煙來，走進屋去給交接班的四個保安挨個散着煙道。
“要不，這兩位大哥一起去？”很快，手續就辦好了。臨走前，楊小航還不忘邀請一下接班的那兩個保安。
“你們去，我們還得上班呢。”保安婉拒了楊小航的邀請。班中脫崗，被舉報了可是會丟飯碗的。爲了一頓飯把飯碗給砸了，不值當。
“那行，下回再一起坐！”楊小航這話可不是客套話，過沒兩天，他真的請這兩個保安去吃了頓飯。就這麼地，兩頓飯下來，四個保安他就都混熟了。以往他進出，還得在本子上籤個字。打混熟了之後，這道手續也就省了。
“楊子，這麼晚了你還來做什麼？”夜裡11點來鍾，門崗裡的保安看見了一個熟人正打外頭往小區裡走。推門出來，他們跟楊小航打着招呼。
“沒辦法，工頭在別處又接了一活兒。剛纔打電話給我說明天要去開工，我特麼工具都扔這邊了，不拿不行啊。”楊小航遞了兩支菸過去，嘴裡抱怨着就往小區裡走去。
“你們工頭也真的，白天大把的時間不通知你...去吧去吧。”兩個保安替楊小航打抱不平道。
“可不是！”楊小航快步走進了小區。
“叮！”電梯在9樓停了下來，楊小航邁步出了電梯，拿出鑰匙來將主家的門打開。門開後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抽起煙來。一梯兩戶的結構，隔壁這家大門口貼着個喜字。在這裡幹了10來天活兒了，也沒見他家回來個人。楊小航嘴角叼着煙，拿着偷摸配來的鑰匙開始捅起了隔壁那家的鎖眼兒。
曾經有個新聞說過，一個人回家走錯了門，拿着自家的鑰匙將樓下鄰居家的門給打開了。搬進去的時候，各家的防盜門都是開發商預裝好了的，同一個廠家，同一型號的防盜門難保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大家要是搬新家，預裝的防盜門最好是換掉。楊小航現在就是在幹這樣的事情，要是鑰匙打不開，他再回頭想辦法。
“咔噠！”來回套弄了幾分鐘，就在楊小航打算放棄的時候，鎖孔裡傳來了一聲輕響。他心裡一喜，握住把手一按，門開了！
屋子裡有一股子黴味，看樣子是有日子沒人住了。客廳正中掛着一幅碩大的結婚照，照片裡的男女相擁甜蜜的微笑着。楊小航回身將門輕輕關上，然後朝着臥室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