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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寅叫封紹去自是好一番安慰,封紹瞅準時機,少不得做出幾分被打擊到了的樣子。適時隱晦的表達了對整個女修羣體的失望。

泰寅正是心疼愛徒的時候,哪裡會多想,見他如此情狀,更將飄渺厭惡上了十分。

虧得也屬四宗之一,怎這般沒誠意?還敢遮遮掩掩,若非被他探識,只怕就要被騙了過去,那小丫頭的陰元大損,便是純陰之體,又哪裡配的上他愛徒?

“此事連同之前那碧落的事,爲師一併記下了,遲早要爲你出氣。”泰寅橫眉怒目,又向封紹道:“這世間除了她飄渺,還沒有女修了不成……”

封紹一聽這語意,眼珠一轉,話頭也幫忙轉走了:“此事暫且不提了,徒兒還有一事,要向師尊說明。”這便將青陽的可疑之處點明出來,連帶那魔陣與散修盟,語氣裡不無暗示兩者或有勾結。

他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涉及到魔修與散修,卻不得不爲崑崙留意,畢竟出現了那陰魂祭體大法,幾乎等同出現了青城尊者。原劇裡被青城尊者虐的最慘的除了主角,就是崑崙了,率羣魔散修對崑崙七日血洗。崑崙三千弟子,折損大半,萬年根基,元氣大傷。

封紹自覺不會成爲青城尊者,但他卻不覺得青城尊者是個偶然,於己他可以放鬆身心,與宗卻不可掉以輕心。而眼下,他的確視崑崙爲家,視師兄弟爲家人,便也同樣不願見宗門蒙難了。

經封紹這麼一說,泰寅也聽到了心裡,到底從宗主的位置上下來,還不至於和宗門其他大能一般不問世事。他輕嗤一聲,道:“山河社稷圖現世,這二三十年來就沒平靜過。看來不止是其他三宗,連魔修與散修們都蠢蠢欲動了。”

說着,他正色與封紹道:“你大師兄眼看着不濟事了,不過便是他在,也不是個目光長遠的。而你掌門師兄雖聰穎有天資,但性子未必太孤冷了些,若是從前,倒也沒什麼,誰還敢置喙我崑崙不成?但眼下風起雲涌,爲師只怕你掌門師兄力有不逮。”

這話說得封紹也深有同感,原劇裡崑崙的下場,縱大半是青城入魔手段殘忍,但原劇裡的顧淮作爲一個宗主,的確有其不稱職的地方,在劇裡的一些細節處也有顯現,如因傲然與漠視,過早的與散修還有其他三宗生了嫌隙。

封紹這一走神,泰寅又說了許多話,末了只道:“……修行固然重要,但你身爲崑崙弟子,萬不可只顧一己恩榮,棄全宗於危境。如今你也有所長進,當與你掌門師兄並肩相助,固我崑崙,平我九州。劍道至尊,無上崑崙!”

封紹心中激盪,忽然就想起原劇中顧淮的結局來。

即使顧淮做宗主時有所不足,但他對於崑崙卻是毫無虧欠。爲能力挽狂瀾,他自燃元神,寧願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解脫,將自身煉化成劍魂,附於呂明淨的湛盧劍內,爲的只是助呂明淨維護崑崙,用青城尊者的血來洗清崑崙的仇恨與恥辱。

旁觀時,他對顧淮只是唏噓,唏噓中還帶着不以爲然,如今當局,一想到崑崙將直面那種慘況,原本熟悉的師兄弟不死即傷,他也不由感同身受。

若是從前,封紹或許還對劇情有所畏懼,但如今,他只有敬畏,並無畏懼。所以比起顧淮的毅然殉身,他更想做的是釜底抽薪,徹底杜絕使崑崙陷入險地的可能性。

這一點,他自信能助顧淮一臂之力。

既做出這番決定,封紹便往虛無峰而去,入得天衍塔內,發現不止顧淮在,連他那大師兄林從之也在。

林從之雖是金丹修爲,但壽元將近,是以原本中年人的形容,如今顯出了許多老態,兩鬢皆白,面上已有皺紋,身形亦顯佝僂。宗門雖也有固壽的丹藥供以取用,但崑崙畢竟不是抱朴宗那樣的丹鼎派,即便是抱朴宗這樣的丹鼎派鼻祖,也沒有能供應固壽丹藥無窮無盡的。

因爲固壽的丹藥造價高昂,且至多不過五年五年一固,但也只是固壽罷了。這五年五年,對於凡人來說或許彌足珍貴,然於修者來說,若不能在這年限裡突破,那也是毫無益處。固壽也是浪費了。

但封紹這裡剛好有有幾顆黃階的固壽丹,此時想起了,便從取了遞過去,道:“這幾味藥是在外遊歷時尋得的,師兄或許用得上。”

林從之面有喜色,接過便好生收下了,道謝之餘不免道:“總服食這樣的丹藥,也不過是拖着一條殘軀罷了。若是能……”說到這裡,他便向首座盤坐的顧淮看了一眼,目光帶着幾分懇求與希冀。

顧淮不爲所動,只冷然道:“師兄勿要再提。”

林從之收回目光,面上略顯頹喪,卻無再多說什麼,只悻悻而去。

封紹見狀,便疑惑的看了顧淮一眼。

顧淮見這師弟一臉和氣徵詢,原本不想多說的話也說了出來:“他想要崑崙能集齊山河社稷圖收做己用,好造福所有崑崙弟子。”

封紹挑挑眉頭,不置可否,轉而將這一路去扶搖山的見聞,還有那徐冀盟的事一一說來。顧淮本是個冷淡性子,他少不得要添油加醋一番,才能激起顧淮的重視。

好在他口才不錯,叫顧淮聽得也皺起了眉頭,當即就要發作那青陽與徐冀盟,手段自如性格一般,不會有絲毫委婉。

封紹連忙勸道:“青陽也就一人罷了,其後還不知有多少隱藏的,抹殺一個也沒法風平浪靜,也不知道他們有何陰謀。倒不如暗中留意,一網打盡。至於徐冀盟,散修們哪裡有這樣的膽子,想來也是那盟主遭受矇蔽,掌門師兄叫打發人去提點一二,也就是了。”

顧淮雖性情冷卻,行事剛直,但對自家師兄弟還是信任的,於是並無二話,他便交代了下面的掌事去辦此事。又見封紹如今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顧淮自覺師弟有所成長,於是也就商談了些事,不外是與山河社稷圖相關。

如今崑崙對山河社稷圖的態度十分明白,就是不叫其他三宗集齊,以免生出顛覆。崑崙已有一片殘卷,但這絲毫阻擋不了其他三宗的收集的心思,簡直像是有了山河社稷圖,便無所不能,無所不有一般。

顧淮的態度也同樣明白,派人先行奪得殘卷,不然就是殺雞儆猴,雷厲風行之餘,未免太過直接不留餘地。

封紹略一思索,便道:“比起花費心思去阻擋他們尋那殘卷,咱們更應該花心思在三宗上,我在俗世裡遊歷時,便體會到這三宗的交集未免太頻密了些。”

言下之意,就是三宗太抱團了,給崑崙造成了安全隱患。

顧淮雖自負崑崙之強大,卻也不喜這種境況出現,皺起眉來。

封紹則適時道:“因先前殘卷的緣故,我崑崙越是打擊,他們越是同仇敵愾,而我們趕盡殺絕其實也不能絕了他們的心思,還不如拿那剩下的殘卷吊着他們的胃口,也免得他們狗急跳牆。三宗既然都想要殘卷,那也不可能擰成一股繩了。”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我們紋絲不動,他們就要自相爭奪,豈非坐收漁利。”

顧淮眉頭仍未鬆開,看了封紹一眼,幾分不悅道:“爲了三宗如此曲折算計,何值如此?”

封紹笑了,道:“爲他們當然不值,爲崑崙就值。”

顧淮那冰凍的臉色這才如雪初,略點了點頭。

見顧淮能聽得進意見,封紹也是鬆口氣,於是說起收封白爲徒的事來。

在天衍塔內一談便是大半日,封紹御劍飛回洞府的功夫卻正撞見迎面而來的碧落與她身邊的嬌俏少女,正是笑得開懷的何鸞。

“剛在外邊領她進來,還想送回你洞府再說,沒想到這便撞上了。”碧落剛說完,何鸞便從她那玉笛上朝封紹撲過去,嚇得封紹連忙抓穩了她,這丫頭仍未築基,不僅不能御劍,這麼高一摔下去非死即傷。

何鸞似乎在外面將性子養得更爲活潑了幾分,此時拽緊了封紹,哼哼唧唧的前後搖晃道:“阿鸞想死師尊了。”

封紹也騰出一隻手來用來扶她,這邊謝過碧落師伯母后,便與何鸞並行回去。

“這還不到一年,怎麼忽然回崑崙了,可是偷懶了?”

“纔不是,我如今煉氣入體已到了圓滿豐裕的時候,正是可以閉關衝一下築基。俗世外頭靈氣雜駁稀少,師傅便勸我回宗來……而且我也想師尊了,我已學了好多培植的方法,回頭便爲師尊照料那靈草……”

兩人一路言笑晏晏,直到回了洞府。

此時封白仍在居所外的平峰上練劍,他身法矯健,運劍行雲流水,劍招不是封紹教過的崑崙劍法,但也並不陌生,隱約有兩分電影中的模樣。

他手中的湛盧劍,劍意猶如淡金色的雲霧,將封白整個人籠罩其中,仿若一尊金色的殺神,剛出來便威壓出層層殺氣,封紹立在遠處都能感到這股氣息的攻擊。

恍惚間,封紹彷彿看到無數金色劍芒拖着耀眼的鋒尾,帶着呼嘯,四面飛射而來。那金銳凜冽的劍意交錯縱橫,簡直叫人無法可避!

這樣的劍勢,起碼也有二重天,築基期的二重天劍意,封紹實在心驚,然而心驚之下也沒忘了躲避,他自是有魔甲護體,再不然身法也輕敏得很,但他身邊還有何鸞呢,那可是個煉氣期的小菜鳥。這森然的劍意殺鳥如切菜。

封紹飛快的轉身,施展魔影潛步不過一掠,便將看得呆愣的何鸞提在了懷裡,剛剛躲去的地方,已赫然破開了數十道深有數丈的劍洞!

“沒事吧?”封紹鬆開何鸞,摸了摸她的頭。

何鸞搖了搖頭,眼看着那個劍意比她幾個師叔還來得兇狠殺伐的人走了過來,雖是心有畏懼,卻仍是一步擋在封紹的前面,挺起小胸脯問:“你是誰!怎麼亂在我家練劍,都把我家地板弄砍壞了!我種的芍白草都叫你毀了!”

封白看也沒看何鸞一眼,徑自御劍飛來,何鸞見他劍仍提在手上,目光又那麼冰寒冷冽,不由急得圓瞪雙眼,道:“你再亂練劍,會傷到我師尊的!”說着就回過頭用眼神示意“我們快跑”。

封紹大笑,捏了捏何鸞的鼻子,道:“你師尊我這麼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