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歸於寂滅,眼前一片漆黑,唯剩一尊青銅小鼎懸浮在前方,平靜異常,仙光和混沌霧靄早已消失不見。
洛楓緩緩上前,一隻手向青銅小鼎撫摸而去,他想要一探究竟,一觀這神秘小鼎之中到底有何物。
然而,當他的手剛要觸摸到之時,前方那被混沌霧靄遮掩的石門突然迸發恐怖光芒,向青銅小鼎籠罩。
同時,
一道悽慘的聲音從無盡深處傳來。
“不,你不能如此無情,要葬掉一個個文明,要涅滅時空,要讓一切歸於寂滅,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洛楓大駭,他雖然聽不清切,道不明白,但是整個人卻感覺毛骨悚然,那聲音帶着大恐怖,淒厲無比,讓人發慌。與此同時,隨着那聲音,青銅小鼎彷彿在抗爭,裡面驟然間噴薄無盡仙光,混沌霧靄繚繞盤旋。
“這,這……”
“我到底來到了哪裡,都看到了什麼,那些事到底是發生在過去,還是未來。”洛楓不斷問自己,想要找到答案。
同時,只見青銅小鼎橫飛,不斷轟擊在石門之上,彷彿一顆大星向宇宙深處撞去一般,石門發出無盡偉力,似乎在阻攔。小鼎有意志,他在發威,無盡仙光瘋狂噴涌,四周更是繚繞混沌霧氣。
鐺,鐺,鐺!
小鼎不斷轟擊,帶着不甘和憤怒。
……
咔嚓!
突然,一聲脆響傳來,小鼎一隻腳碎開,碎開處沒有刺眼的光芒,沒有恐怖,沒有混沌霧氣瀰漫,是那樣平凡與祥和,帶着寧靜。同時,小鼎在那混沌霧氣之上打出一個洞口,噴薄混沌霧氣,清晰可見身後的那道石門。
洛楓震驚道:“這是那道門,那道罡風絕境後的石門,我這是在石門之後嗎,我來到了另一方世界嗎,這裡到底是何處。”
雖然依然疑惑,但是他感覺似乎快要找到答案,明白如今處境,
然而,就在他疑惑重重之時,那小鼎噴出一道仙光直接將他包裹其中,他感覺自己彷彿徜徉在溫暖的海洋裡,全身不斷被海水浸漬,舒暢無比,周身有無數符文浮現,融入他的身軀,化爲他的一部分。
同時,他看不見前方,卻可以清晰感覺自己在前行,在遠遊。那金光在洗滌,在滋潤他的身子,他愈發覺得自己空靈,變得無暇。
四周不停有聲音傳來,帶着至理,伴着大道。似乎有人在向他誦經,在爲他解惑。然而他一句也聽不懂,只是滿臉狐疑。
他吼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是想爲我解惑,還是想訴說歷史或者未來。”然而不曾有迴應,只是仙光更甚,不斷洗滌其身。
這一刻,他運轉法天相地,口中吟誦經文,想要看看似乎能否與之共鳴,發生變化,知曉一切,解開迷題。
轟!
當法天相地正行運轉,邃然間,他周身仙光更加濃烈,小鼎之中混沌霧靄如同河流一般瘋狂噴射而出,那本來平靜的鼎身驟然間膨脹起來。
小鼎旋轉,在變化,上面有一幅幅畫面顯現,洛楓彷彿看見另一個場景。哪裡有人在耕種,有孩童在嬉戲,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片祥和與寧靜。
畫面變化,他看見洪水肆掠,天災連天,遍地屍骸,天地滿目瘡痍,破碎不堪。荒蕪一片,隱隱之間有慘叫聲傳來。一幅幅殘忍的畫面不斷浮現在他眼前,讓他感覺窒息。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清風吹來,荒蕪的大地開始再次煥發生機,有生靈開始演化;有人白日飛昇,有戰亂,有悲歡離合。
人世滄桑,洛楓感覺自己彷彿在回到過去,在經歷輪迴,在看着天地演化,生滅不息,卻又每次在最燦爛的時刻走向毀滅。
最後畫面定格在一隻大手上,這讓他又驚又怒,這是第三次再看見那隻手,每次畫面中他都會出現,帶着滅世之威。這次大手被混沌霧靄遮掩,看不清,道不明。
最終一切再次平靜,青銅小鼎發光,將他籠罩帶走,不知道前往何處。一切都顯得詭異,看不到前方。他不抵抗,任由那隻青銅小鼎的光芒籠罩自己。不過他也知道,就是自己反抗,估計也是無能爲力。
洛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個夢,還是真的被帶到過去或者未來。然而此刻他卻是清晰看見自己的身軀,頭顱之上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早已乾涸,全身血肉枯竭,乾癟得像一具萬年乾屍。
然而骨骼卻是晶瑩如同白玉,泛着白光,神聖無暇。
他自語:“我這是靈魂離體,遨遊太虛嗎?這一切到底是機緣,還是恐怖。我記得當時一柄天刀懸掛於頭頂,將我撕開,突然一道流光降臨,將我帶到莫名的世界,經歷種種,看到許多,爲何又回到這裡。這一刻,就是他也想不清楚。”
哎!
管不了那麼多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時間迴歸了。無論希望多大,總要一試,否則我怎能甘心就此死去。
他一邊自語,一邊向着盤坐在地的那乾癟身軀走去,最終走入其中,盤坐下來。
他沉靜心神,期望能夠逆天而生,不會從此死去。畢竟自己要逆天奪取造化,結果被天道不容,降下不詳與劫難,最終被一柄天刀撕開頭顱。
神識之魂不知道爲何飄蕩而去,經歷種種場景,彷彿歷經滄海歲月,讓他心生感慨,越發認識到世界的恐怖和不可測。
他細心體悟,心靈空靈一片,法天相地一個個經文在他心頭纏繞,三生萬物的至理,經歷種種變化的他領悟更加深刻。一個個符文,一場場畫面不斷浮現,彷彿在解釋天地奧妙,在演化真理,將繁瑣的文字變爲最直觀的畫面。
大道無情,唯有自我纔是真實,無論九陽天功,還是法天相地,都是在借天地之力,借大道生演的道理,讓自身蛻變,走向真我,實現昇華。
只是這期間有太多不可測,太多恐怖,一不留神,就會身死道消。這就是修行,無論修道或者修武,一切本質都不曾有變化,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
這一刻,洛楓明悟,神識內視,丹田之中石珠靜默沉浮,那枚小小的金色符印種子顯得有點孱弱,看起來光芒暗淡,不向從前那般光亮,但卻顯得深邃,不可揣度。
洛楓低語:“不應該啊!印種吸收石門之上的金色符印,應該如同人吸收營養,更加變得睿智,應該變得更加璀璨,爲何卻暗淡下去,莫非是因爲我生機消失的原因。”
……
他繼續觀自身每一處肌膚,每一塊血肉,感覺那都是一片天地,一方世界,只要成長起來,自身便是天地無極,自身便是法,自身便是相。
他內心豁然,有種大徹大悟的體悟,感覺整個人都在昇華,神識在壯大。然而讓他無可奈何的是肉身依然乾癟,毫無生機,只是骨骼晶瑩,透發光芒,帶着瑞氣。
他不斷思索,企求找到恢復的方法。
可是無論如何,依然無法改變現狀,無法再現生機。
洛楓不得不感嘆,天道太過恐怖,只是化爲一柄天刀,將他劈開,縱使神魂離體而去逃過一劫,但是卻無法再恢復生機。
最終,他只能再次無奈離開身軀,走了出來。
他靠近石門,雙目緊閉,盤坐在此靜心體悟。洛楓明白,既然無法恢復肉體生機,那盤坐在這石門下悟道也是一種收穫。
他很清楚,這石門很不凡,似乎隔着世界,隔着時空歲月。特別那經歷的一切彷彿都在石門之後,哪裡是一個真的世界,是一段時空,被截斷,與此隔絕,讓人無法到達。
咻!
突然,
一道流光從石門激射而出,空間震顫,時空在幻滅。他清晰看見那是一尊青銅小鼎,帶着血跡,繚繞混沌霧靄。此刻只剩下兩足一耳,顯得有點破爛。
“這,這真的是那扇門,那尊青銅小鼎,他將我送回,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如今只剩下兩足一耳,到底是什麼將他生生打成這樣。”
嗡嗡,嗡嗡!
青銅小鼎飛舞,彷彿通靈,在他乾癟的肉身上灑下流光,將混沌霧靄包裹他的身軀。
他目瞪口呆,覺得彷彿在夢中,那尊鼎真的通靈,要讓他那具身軀恢復生機,再次活過來。他知道這是機緣,也是因果。
然而他沒有遲疑,一步踏出,整個靈魂瞬間盤坐在軀體之中,法天相地運轉,周身契合進入身軀。
果然,
身軀在恢復,體內石珠瘋狂搖動,吸收那混沌霧靄,符文印種瞬間綻放光芒,吞噬那流光,在壯大自身,體內一切都在發生變化。
鯤鵬骨髓融入他的每一截骨骼,化爲他自身的一部分,心臟之處那滴血液瞬間炸開,化爲無數血霧,融入他的心臟。
砰,砰,砰!
心臟發出第一聲跳動,渾身白骨之上血肉在復甦,這是真正的生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一根根血管彷彿乾涸的河流有了水源,瘋狂吸食,瞬間暴漲,血液充盈。
洛楓雙目血紅,渾身如同血人,然而他卻感覺不了任何痛苦,一切都那樣自然,這是極盡後的昇華,死而後生。
他不再遲疑,九陽天功運轉,法天相地經文吟誦,丹田之中,那混沌朦朧之中一股肥碩的真氣緩緩流出,彷彿一條大龍,
微微遺憾的是,不曾得到九根金針一起同時淬鍊,不過這是天大的機緣,他不可能錯過。
終於,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楓一雙眼睛緩緩睜開,雙目炯炯有神,有陰陽之力洶涌瞳孔。
他捏動拳頭,全身發出脆響,雙拳揮動,罡風吹拂而出,一頭黑髮隨風而動,彷彿一根根神刺,刺破空間,發出“吱吱”之聲。
“不錯,不錯,終於成功了,只是不知道天煞之氣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