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雙方即將碰面,忽聽五福山莊的大門“呀”的一聲被人打開了。
一個俏麗的丫鬟探出個頭來道:“喂,那貨郎,我家小姐要買一些頭飾,你快把貨擡進來,讓我家小姐挑選。”
那貨郎轉身笑道:“好的,姑娘。”
那三個長衫人見了丫鬟,本是偷偷舉起的手,卻突然放了下來,從貨郎身邊走過。
那貨郎與丫鬟進了莊內,丫鬟道:“你跟我來。”
兩人在莊內走了一會,像是在繞圈子,不像是去見什麼人,那貨郎眉頭一皺,道:“姑娘,你家小姐呢?”
那丫鬟轉過身來,嗔道:“你這貨郎好不知險,你知道嗎,剛纔你就差點就性命不保了。若不是我家小姐慈悲,你早就被那三個人打死了。快跟我來,前面就是後門,你逃命去吧。”
那貨郎卻不挪步,道:“原來如此。姑娘,在下並非沿街叫賣的貨郎,請你帶我去見你家小姐,我有一件重大的事要告之。”
那丫鬟一怔,正要開口斥罵,忽聽得琴聲幽幽傳來,琴音像是在訴說什麼,頗爲感傷。
“你這貨郎好不無賴,見我家小姐作甚?快走快走,我家小姐彈琴的時候,最恨別人打擾。”丫鬟很不耐煩的道,做出要趕的樣子。
那貨郎突然扔了貨擔,身法輕靈的朝琴聲處躍去,三個起落,早已去得遠了。丫鬟面色一變,追了上去,她雖然有些功夫,但哪能比得上貨郎,立時就被甩在了後面。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五福山莊。”隨着兩聲嬌叱,兩道纖細的人影由一座亭子裡躍了出來,雙劍齊出,刺向貨郎。
那貨郎身形一晃,避過兩劍,落地叫道:“東方公主,在下有事告之,請容在下說完,再殺在下不遲。”
有人突然來到,亭中一位紅衣女子面上閃過一道怒容,芊芊手指一挑琴絃,琴音戛然而止。正想給來人一點顏色瞧瞧,一聽貨郎的話,不由怔住了。
“你是誰?”
“在下王二,有一封信,要交給東方公主。”貨郎說着,從懷中掏出信來,雙手遞上。那兩個劍婢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竟是毫無懼色。
紅衣女子一臉的狐疑,道:“是誰讓你送的信?”
貨郎一時回答不出,突然靈機一動,道:“是方大俠。”
紅衣女子“啊”了一聲,又驚又喜,上來道:“方大俠到了京城嗎?我怎麼一點也沒聽到風聲?他現在怎麼樣?他住在哪兒……”
貨郎道:“東方公主看了信後,一切便可明瞭。”
紅衣女子伸手拿過信,正要拆閱,忽聽有人喊道:“小姐不可。”卻是一個老者。
“白伯伯,他是方哥哥派來給我送信的人,你怎麼不讓我看信?”
老者急步來到近前,指着貨郎道:“小姐,此人來歷不明,以防有詐。這封信可能有問題,還是讓我幫小姐姐先看看。”
貨郎縱聲大笑,道:“在下有何居心,東方公主明察秋毫。”說時,臉上一派正氣凜然,令人不敢輕視他。
紅衣女子喝道:“你若搗鬼,本公主要你立刻魂斷九幽。”說完,將信拆開,看了下去。老者阻攔不及,只得嘆了一聲。
紅衣女子看罷之後,不禁呆了,手中信像一片白雪般飄落。貨郎伸手搶過,一把將信震得粉碎,“哈哈”一聲大笑,道:“使命完成,走也。”縱身而去。
老者怒喝一聲,追了上去,一掌劈出,卻落了個空,“轟”的一聲,將一座假山震得塌了大半。
紅衣女子冷聲道:“讓他走!”
老者道:“小姐,此人行事……”
紅衣女子道:“我說讓他走!”語聲冰冷到了極點。她的目光與她的話聲一樣,冷得讓人心驚,看着老者,道:“白伯伯,想不到連你也騙我。”
老者面色有些慌張,想了想,深深嘆了一口氣。
“紅兒!”紅衣女子嬌喝道。
“在!”一個劍婢道。
“儘速去把我的‘純鈞劍’取來,我與綠兒在門外等你。”
“是。”
紅兒將身一起,頓時遠去。
紅衣女子叫上另一個劍婢,兩人一前一後的往莊外騰身而去。
老者想要阻攔,但紅衣女子的脾氣他多少知道一些,此時上去阻攔,無疑是自找苦吃,只得跟在後面,喊道:“小姐,小姐……”
很快到了莊門處,紅衣女子與綠兒也不走大門,直接越過了院牆,落在街上。就幾眨眼的工夫,紅兒已經拿來“純鈞劍”,交給了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道生“走”,率先施展陸地飛騰的輕功,向大街的另一頭飛奔而去,紅兒與綠兒緊隨其後。
“小姐且慢。”先前那三個長衫人在前面出現,攔住了去路。
紅衣女子道:“擋我者死!”拔劍出鞘,劍光飛閃。
三個長衫人面色大變,驚叫一聲,急展身形,左右躍開。
內中一個身形稍慢了一點,手臂上已經多了一道劍傷,鮮血淋漓,“純鈞劍”豈非等閒,他早已疼得冷汗飈出。
“便宜你們了,你們三個平日裡也不知傷害了多少無辜,今日是給你們一個教訓。”話聲中,紅衣女子率領紅兒、綠兒風馳電掣般而去。
那貨郎出了“五福山莊”後,極力向前飛奔,轉眼去了數裡,忽地一轉身,望了望四下的環境,仰天長笑。
“死到臨頭,虧你還能笑得出來,說,你是什麼人?爲什麼來此?是什麼人派你來的?”隨着話聲,四條人影出現在四丈外,赫然是呂別離、杭屠、金頭陀、笑和尚。問話的人是呂別離。
“我怎麼笑不出來,這裡清靜幽雅,正是一塊風水寶地,正和我用。”貨郎道。
“你……”
“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乃丐幫弟子,姓王名動。我的名字,諒你們也沒聽說過,哈哈,死得其所,痛快,痛快。”
貨郎說完,手掌一翻,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頓時血濺當場,一命歸西。
呂別離、杭圖、金頭陀、笑和尚阻止不及,只得面面相覷。以他們的武功,每一個人的身手都在王動之上,但沒想到的是,王動根本就是一個“義士”,說死就死,令他們措手不及。其實,他們就算攔得住王動拍腦門自殺,也攔不住王動用另外一種辦法自殺。對於一個練武的人來,自殺的方法實在太多了。
杭屠道:“你也算條漢子,杭某絕不侮辱你的遺體。”說完,挖了一個坑,將王動就地埋了。還在王動墳前拜了幾拜
笑和尚道:“老杭,你這麼做,不怕回去受罰麼?”
杭屠道:“盟主敬重義士,我這麼做,他豈會罰我?”
金頭陀笑道:“老杭,想不到你粗中有細,以後我得跟着你學。”
呂別離聽了,微微哼了一聲。
四人一展身形,瞬時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