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鬱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叫出他名字的章盛身上,悔得章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怎麼就這麼嘴賤!非要叫他的名字!
誰不知道蔣鬱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的惡名?混世魔王,二世祖的絕對代表!
章盛他們夠混了吧,在一些普通人眼中,就是囂張隨性的權三代,藉着家中背景肆無忌憚。但是他們這點段數,是蔣鬱初中玩剩下的!章盛他們跟蔣鬱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又乖又懂事!
不過蔣鬱人家混是混,也有本事,誰都知道他身家神秘,圈內有名的大財主,手下資產不計其數。他造的孽,不需要背後家族幫忙,自己就能動手收拾了。
這就是差距!
有的人還在靠着家族和父母,有的人卻已經自立門戶並大放光彩了。
除了姜錦,包括章盛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對蔣鬱的出現表示驚愕,並且忌憚。饒是安夏,也忍不住扶額。
怎麼就這麼湊巧碰上了他!所有人都在心底咆哮!看着蔣鬱的目光更是躲躲閃閃!
直到蔣鬱來到姜錦面前站定,笑得春意爛漫,眼中蔚藍如星河璀璨。
姜錦疑惑皺着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蔣鬱不說話,只是看着姜錦笑。
兩人面對面說話的熟稔樣子,饒是傻子也看出來他們是認識的。
章盛等人這才逐漸明白,碰上蔣鬱根本不是什麼意外和巧合,而是人家有意爲之!那麼,姜錦又跟蔣鬱是什麼關係?
有人好奇,有人八卦,有人畏懼。
畏懼的那個,就是站在人羣最後面的廖美燕。
她可以無視安夏的威脅,哪怕她家以前仰仗了安夏,但今時不同往日,安夏再怎麼能把她家給整垮了?她能爲了可笑的自尊心,咬着牙堅持不道歉,就是因爲她清楚安夏沒有這個能力。
她則只要廖家在,就永遠不怕安夏對她的惡意!家族即後盾!
但是,蔣鬱不一樣!
這個笑得精緻倜儻的年輕男子,擁有妖孽仙人般的容貌,卻有一顆黑得爛透的心。權貴圈子裡早些年還有不懂事少女爲他的長相三迷五道的,後來知道他的爲人和惡名聲,也漸漸敬而遠之。
就因爲蔣鬱的手段毒!狠!慘!
真正得罪他的那些人,就沒有一個不是傾家蕩產的,還有些人受不住壓力,選擇跳樓自殺。就這樣,也不見蔣鬱遭到什麼報應,反而越過越好,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整個人活得跟範本似的恣意!
廖美燕終於害怕了,她怕蔣鬱會因爲那個姜錦,把矛頭對準她。
光是想想可能,她就兩股戰戰,害怕得腿軟。
蔣鬱沒看廖美燕一眼,目光始終落在姜錦身上,笑意掩都掩不住。
唯一奇怪的是,一貫在姜錦面前鬧騰話嘮的他,現在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姜錦試探地喊了一聲:“蔣鬱?”
她總覺得,這個蔣鬱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忽然!
蔣鬱將機車外套利落脫下,披在姜錦肩上,爲她擋住夜裡冷風蕭瑟。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眉眼溫柔入骨,嘴角一邊翹得更高,笑得像個意氣的少年,眼裡的光輝磨也磨不去。
姜錦抓着肩上的衣服:“你”
就看見,蔣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枝玫瑰。
一枝新鮮嬌嫩、花瓣上還帶着露珠的玫瑰,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變魔法般捏在手指間。
因爲他的手指纖長如玉,連帶着這枝孤零零的玫瑰都變得嬌貴起來。
百萬朵玫瑰都比不了的嬌貴,那麼鮮紅而熱烈地在他手間綻放。眼中流淌的情意,更是在無言地說明他的意志,正如這枝玫瑰,僅有一枝,卻代表着他對姜錦的一心一意和滿腔深情。
章盛喃喃得看着這一幕,對向文東說:“哥們兒,看來你是沒戲了,蔣鬱居然喜歡這位!了不得了!”
歎爲觀止!不可思議!
權貴圈裡都知道蔣鬱過去是個花花公子,但他的花心不叫花心,而叫風流,他便是無拘無束的山間清風,沒有一個人能束縛住他。而他的歷任女友,不是主動追求他,就是自己送上門,根本不需要蔣鬱追求。
所以說,蔣鬱從未追求過任何一人!光憑藉他的臉蛋就大殺四方,看得多少男人羨慕嫉妒恨?
現在這個慣例被破在了姜錦身上,蔣鬱的一切舉動,還有那枝玫瑰,都道清了他的心意,沒有人會覺得他只是順手而爲之!
相比起其他人的驚歎怔愣,蔣鬱對面的姜錦,顯得很是冷靜淡定。
她看着蔣鬱:“這是給我的?爲什麼?”
蔣鬱彎脣笑得清朗而少年氣,目光灼灼終於開口,放低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沙啞:“因爲,我喜歡你。”
安夏等人都傻傻的看着兩人,一人捏着玫瑰深情款款,一人面部紅心不跳,完全沒有被告白之後的羞澀。
姜錦擡眼:“哦?這話是你跟我說的,還是蔣鬱跟我說的?”
其他人都不懂姜錦這話是什麼意思,站在她面前的不就是蔣鬱嗎?
“蔣鬱”卻忽然笑了,眼裡的星輝隨波而蕩透着淺淺光澤,耀眼得幾乎無法直視,那張妖孽的臉大笑起來的時候,就能發現和真正蔣鬱的不同了。
“蔣鬱”興致盎然地問:“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姜錦是第一次認出了“他”不是蔣鬱的人,要知道“他”在親爸親媽面前都沒露餡!
“一看就不一樣啊,有什麼奇怪的嗎?”姜錦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自打這個“蔣鬱”從機車上下來,她就覺得不對勁,對方渾身上下的氣質都不對勁。最重要的是蔣鬱在她面前從來沒正經過,永遠的逗比二貨風!他能這麼深情款款地跟她告白?
姜錦一開始只是懷疑,越到後面越肯定“他”不是蔣鬱。各種破綻在姜錦眼中一覽無遺後,她猜測對方的身份就要容易多了。
“你是蔣暮暮?”姜錦試探地問起。
她記得,蔣鬱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就叫蔣暮暮。
因爲他們三姐弟的名字很特別,姜錦記得很清楚:大姐叫蔣朝朝,朝陽的朝;老二蔣鬱原名蔣陽陽,朝陽的陽;最小的叫蔣暮暮,朝陽之後就是暮色了。
姜錦還拿名字調侃過蔣鬱,當然不會忘記。
“蔣鬱”,哦不,應該是蔣暮暮,仰頭大笑,沒有刻意裝出蔣鬱的樣子,她看上去就是陽光到沒有絲毫陰霾的青蔥少年,聲音不再刻意壓住後,恢復了清越的聲線,不是蔣鬱的那般低沉,也沒有女孩兒的嬌軟甜美,反而有些雌雄莫辨的錯覺。
“不愧是我女神呀!一下就認出了我跟蔣陽陽!哈哈!”她捏起手指,衝姜錦比了個愛心。
姜錦看她眨眼的樣子,軟萌漂亮得無害,頂着蔣鬱的臉做出這種表情真的很違和,姜錦看得嘴角直抽搐。
安夏愣愣地走過來幾步,指着蔣暮暮:“等等,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蔣鬱?你是蔣暮暮?”
“是我啊,安夏好久不見喲。”蔣暮暮擡手揮了揮。
蔣暮暮也是跟安夏一掛的小混蛋,兩人年齡相仿,自然少不了湊在一起玩兒的機會,彼此都認識,還算是熟悉。
安夏目瞪口呆:“我的天,你騙我的吧?什麼時候跑去整容得跟你哥似的!真的太恐怖了!”
蔣暮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哥長得很恐怖嗎?”
“不是視覺,是心理上的。”安夏搖頭嘆氣,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面前明晃晃站着的少年蔣鬱,突然畫風轉變成了蔣暮暮。
誰都知道蔣家基因好,尤其是蔣夫人,生了三姐弟,老大蔣朝朝大氣漂亮,這輩多少人心中的女神。老二蔣鬱長相就更逆天了,從小憑藉一張漂亮臉蛋兒大殺四方,無往不利。
至於老三他們說,蔣暮暮就是個基因突變的,跟蔣鬱在孃胎裡打架被搶贏,好的基因都被蔣鬱佔去,容貌疊加生出個漂亮的小妖孽,一雙隔代遺傳的眼眸澄澈無比。而作爲妹妹的蔣暮暮,長相只能說是清秀,小家碧玉的類型,跟蔣鬱的禍水級別相差甚遠。
安夏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她跟蔣暮暮熟,也不怵開玩笑的,徑直伸手在她臉上抹了一把。
蔣暮暮被捏住鼻子,哇哇大叫:“別捏別捏,都是真的!只是化妝技術而已!鬆手!妝都花了!”
“那你的眼睛呢?”蔣鬱的眼睛是藍色的,蔣暮暮的眼睛卻是黑色的。
蔣暮暮揉着發紅的鼻尖:“美瞳啊我的姐,長這麼大沒用過嗎?”
安夏哼了哼:“你這騙術恐怕臻入化境了,靠着這招欺騙了不少純情少男少女吧?”
“誰說的啊!”蔣暮暮嘻嘻一笑,“頂多是少女,誰稀罕少男啊?”
安夏驚恐狀:“難不成你是lesbian?”
蔣暮暮神秘一笑,不予迴應。
安夏反應過來,急忙把姜錦擋在身後,一副大姐大的樣子要保持身後的小嬌花,極度緊張地對蔣暮暮說:“不行不行,你別靠近我家錦錦,她性取向很正常,別帶歪了小姑娘。”
蔣暮暮咧開嘴,笑得跟真正的蔣鬱一般無二,昏暗的燈光下,真的很難識別出她的正體。
蔣暮暮意味深長地開口:“夏夏,你又不是女神,你怎麼知道女神就不喜歡我這類型呢?能男能女,能文能武!異性戀是爲了繁衍,同性之間纔是真正的愛情!愛,沒有邊界!”
她張開雙臂,意氣風發,一副我要世界大同的樣子,不顧周圍一衆人等震驚得都碎掉的眼神。
姜錦從把她護得嚴嚴實實的安夏身後扒拉出來,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兒呢安夏,蔣暮暮開玩笑的。”
她看到了蔣暮暮說話時眼裡戲謔的光,分明就是故意逗她呢!
蔣暮暮惋惜地摸着鼻子:“真可惜呢,被看穿了。”
姜錦雖然不知道蔣暮暮突然跟她告白這一出,到底是單純的惡作劇,還是在抹黑她親哥,但她能感覺到蔣暮暮並沒有什麼惡意。
“別不說,女神你是我真的女神啊,我是你的腦殘粉,能給我籤個名嗎?”蔣暮暮突然這麼開口,畫風都變了。
她還扯開機車服外套,露出裡面的純白色t恤,非常直接地要求讓姜錦簽在那裡,她好保存起來。
蔣暮暮裡面就穿了件單薄的t恤,胸前微微的起伏,用事實證明了她真不是蔣鬱。
姜錦頂着一頭黑線,表示:“我身上沒筆”
“我有!”蔣暮暮毫不猶豫地從身上摸出一隻馬克筆,也不知道她是爲什麼隨身帶着筆,大概是早有預謀?
姜錦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被腦回路清奇的蔣暮暮弄得有些無言以待,但她還是扯開筆帽,在蔣暮暮的t恤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蔣暮暮扯着心滿意足的笑容:“這下我的地位穩固不動了!看一羣小妖精還怎麼炫耀!”
先前她都在國外,沒機會參加姜錦的活動,連女神的簽名都沒有,粉絲團副團長的位置差點兒不保。現在呢,你們這羣小婊砸能說什麼?能說什麼?我還親口跟女神表白了,你們能麼?能麼?
得意洋洋的蔣暮暮,一頭軟毛都要飛起來了。
姜錦好奇踮腳摸了摸。
蔣暮暮猝不及防被女神摸了狗頭,笑得跟個傻狗似的。
“是假髮嗎?”姜錦戴過假髮,手感一摸就知道。
蔣暮暮捧着撲通撲通小心臟:“是呀是呀,我讓人用我自己的頭髮編織成的假髮,手感很好的,要不要再摸摸?”
姜錦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默默放下手。
終於在蔣暮暮身上找到了和蔣鬱無比相似的地方。
難道雙胞胎的基因就這麼神奇?
蔣暮暮笑得傻兮兮的,還想說什麼,手腕上就一陣震動,是她的智能手錶接到一條訊息。
蔣暮暮迅速一掃,臉色跟着變了,轉身就跳上機車。
“女神我走啦!記得要想我哦!mua”吧唧一個飛吻,蔣暮暮迅速發動機車,黑色的哈雷如夜色下的獵豹疾馳而出,轉瞬就不見了身影。
安夏和姜錦還站在路邊,跟做了一場夢似的,魔幻得有點不真實。
“現在我總算相信蔣暮暮跟蔣鬱是雙胞胎了。”安夏喃喃低語。</td></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