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洋癡癡的看着宋夫人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她清楚的記得那張臉在猙獰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也記得那張臉在傷害自己的時候露出了怎樣可怖的面容。
她也曾期待過,也曾想要原諒過,但是隻要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總會出現宋夫人害她的畫面,如果這次不是宋夫人,她又怎麼會被送到警察局,又怎麼會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努力了這麼久,就是因爲宋夫人而失去了一切。
不恨宋夫人是假的,但是現在看到她殷切的目光之後,白洋洋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悔意,但只是一瞬間就被冷血所代替:“是,我恨你,很恨你!”
她的親口承認讓宋夫人的心口莫名的疼了起來,白洋洋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對自己的厭惡,宋夫人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自食惡果。
如果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留下一點餘地,說不定她和白洋洋就不會是現在的這種狀態了。
“恨我也是應該的。”宋夫人蒼白的笑了起來,臉上滿是死寂。白洋洋心中一陣抽痛,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她,而是側過頭,和身後的戰長風說:“你放開我,否則我現在就引爆炸彈!”
“長風,你先放開她。”看到戰長風猶豫,白暖暖焦急的喊道,戰長風不知道這裡有多少的炸彈,她是知道的,如果白洋洋真的引爆了炸彈,他們誰都活不下去了。
白暖暖一直在拼命的衝戰長風使眼色,後者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戰長風覺得以自己和傅君然的能力收拾掉那幾個男人沒有關係,誰知道事情根本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臉上雖然不願,戰長風還是鬆開了胳膊,一得到自由的白洋洋迅速的躲離戰長風兩步遠:“長風,你弄疼我了。”
她似乎是在撒嬌,但是那雙眼睛裡卻沒有一點溫度,對她來說,曾經喜歡的男人已經變的一點都不重要了,從她被全世界拋棄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愛情。
所以她斬斷了自己的所有的感情,纔會在面對他的時候表現的這麼平靜。
“我沒時間陪你玩,把引爆器交出來。”戰長風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洋洋,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滿是寒冰,他垂在身側的手半握成拳頭,渾身散發着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陰冷。
白洋洋不以爲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威脅我呢?你覺得自己又憑什麼讓我把引爆器交出來呢?戰長風,你是不是忘記了現在你的處境,你們所有人的命都在我手裡,你以爲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將嗎?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如果讓大家看到桀驁不馴的少將變的這麼乖巧聽話,恐怕一定不會相信吧,不,就連我也不相信,以前一根手指頭都能弄死我的男人,現在卻對我言聽計從,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留戀啊。”
半握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戰長風面無表情的看着笑的張狂的白洋洋,那雙黑色的眼睛裡一片冰寒。
“戰長風。”白洋洋妖嬈的笑了起來:“我讓你給我跪下,你跪嗎?”她說着,舉起了手裡的引爆器。
戰長風這輩子只跪過一個人,向白暖暖求婚的時候他單膝跪地過,而今天一個他一向不放在眼裡的女人竟然讓他跪下,他薄脣緊緊的抿着,目光如炬,緊握着的拳頭鬆了鬆,而後又緊了起來。
“不要跪!”看着戰長風那細小的動作,白暖暖想也沒想的嘶喊起來,戰長風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能讓他向白洋洋跪下:“我跪,我求你好嗎?洋洋,收手吧!”
白暖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紅腫的臉看起來很是狼狽,但那雙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洋洋,收手吧,不要再繼續執迷不悟了,只要你收手,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戰長風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暖暖,心臟猛地一抽,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臟用力的扭曲着,他從未有現在這麼一刻痛恨過自己,痛恨自己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把白洋洋這顆毒瘤解決掉,痛恨自己沒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努力的保護好白暖暖,反而讓她跪在仇人面前苦苦哀求。
白洋洋眉頭輕挑,眼中滿是嘲諷:“白暖暖,我又沒有讓你下跪,你跪下又有什麼用?什麼執迷不悟,什麼井水不犯河水,你以爲我傻嗎?只要我放了你們,我的下場會更悽慘,無論你怎麼求我都沒有用了。”
傅君然站在不遠處,他茶色的眸中滿是殺氣,看着白洋洋背對他的身影,他抵在宋夫人額頭上的手槍慢慢的更改了方向,誰都沒有注意到,除了被他挾制的宋夫人。
那個黑黝黝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白洋洋的後腦勺,只要傅君然扣動扳機,白洋洋在片刻間就會身隕。
那細微的聲音,在耳邊響着,宋夫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她瞪大了雙眸,看着不遠處的白洋洋,嗓子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她的女兒不能死。
她受了那麼多罪的女兒不能就這麼死去。
她失散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絕對不能這麼年輕的就死去。
人世間最偉大的東西莫過於母愛,宋夫人可以心狠手辣的對待任何人,但對自己的女兒,她可以犧牲一切,她已經欠了白洋洋太多了。
白洋洋恨她,恨不得死。宋夫人沒有怨言,她做了那麼多,白洋洋恨她也是應該的,她可以死在白洋洋的手裡,但絕對不允許別人傷害白洋洋。
那一瞬間,宋夫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掙脫掉傅君然的束縛,依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顆衝出槍口的子彈。
槍響聲響起,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
每個人的耳朵裡只有槍響,只有戰長風,在傅君然開槍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掏出手槍片刻間射殺了那些黑衣男人。
濃重的血腥味在破舊的倉庫裡彌散着,有的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沒了氣息。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