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過去,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不多時便霞光萬丈,整個大地籠罩在了一片金黃的光暈中。
戰長風穩穩的把車子停下,透過窗戶,他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在看到那扇緊閉的大門時,眼中閃過了一抹深邃的暗光,打開車門,他走了下去。
身上還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確如初穿時那般整潔,只是他俊美的臉上多了一絲疲憊之色,就連眼睛下面都泛起了青色,抿着的薄脣沒有一絲血色,隱約可見上面乾裂的血口。
一夜,他想了整整一夜,還是不忍心拿着自己的孩子去當誘餌,哪怕做了萬全的準備,他還是不敢冒險,他怕萬一孩子出了點什麼時候,白暖暖永遠都不原諒他。
抿起的脣微微上揚,勾出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紅色的霞光在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走到門口,伸出手打開了房門。
現在才五點,她一定還在熟睡着。
有早起的傭人見到戰長風恭敬的打過招呼之後就去忙了,而他則是放輕腳步上了二樓。
屋子裡,連帶着樓梯走廊全都鋪着地毯,雖然清洗起來比較麻煩,但對大人孩子都有好處,白暖暖向來淺眠,有一點點小小的動靜她都會睡不着,傭人在外面來來回回走路,鋪上地毯聲音還能輕一些。
而此時,偌大的別墅裡沒有一點聲音,顯得格外空蕩清冷。
臥室的門緊閉着,戰長風輕輕的轉動了門把手,他雖然極爲小心,卻還是發出了聲響。眉頭一擰,他推開房門。
屋子裡開着窗,米白色的窗簾在陽臺上飄來飄去,柔軟的大牀上並沒有白暖暖的影子,被子疊的極爲工整,戰長風彎腰,探出手去用手摸了摸被窩,裡面是涼的,看來白暖暖早就起了。
這麼早她會去了哪裡?難道是嬰兒房?
戰長風心中閃過一抹疑惑,從臥室裡出來之後他快步走向了嬰兒房。
嬰兒牀上空空如也,並沒有小寶寶的影子。戰長風的臉色驀地一沉,他抿緊了脣,眉宇間滿是冰冷的寒意。
嬰兒房與臥室只有一牆之隔,戰長風再度回到了臥室,他伸手拉開抽屜,那裡面本來放着的白暖暖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護照全都不見了。
再拉開衣櫃,裡面的衣服一件未少。
戰長風緊抿着脣,黑色的雙眸中洶涌着滔天怒浪,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來甚爲猙獰,縈繞在他周身的是一股懾人的寒氣,明明是八月份的炎熱天氣,屋子裡就像是掉進了冰窖一樣冷的嚇人。
還以爲白暖暖和孩子是被擄走的,卻沒想到是白暖暖帶着兩個孩子走了,走的無聲無息。
她爲什麼要走呢?
戰長風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若雕塑一般,白暖暖的離開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臟上,他從未想過白暖暖會帶着孩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也從未想過白暖暖會想着離開他。
不,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白暖暖沒有輕易離開的理由,難道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戰長風那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縮,暖暖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比如……他要用孩子當誘餌。
以她的性格,若是知曉了這件事情,定會帶着孩子離開的,卻沒想到她離開的那麼決然,甚至都不想和自己親口對證。
女主人逃跑了,男主人臉色黑色的嚇人,那些傭人全都緊張不安的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昨天誰是最後一個見到夫人的。”戰長風聲音不大卻帶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威嚴,那常年處於上位者的氣勢一壓,衆人無不都是心驚膽戰,全都低着頭不敢去看站在前面的那個冷麪殺神。
其中一個女傭人小心翼翼的舉起手來,那猶如蚊哼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一絲絲的顫抖,她低着頭不敢去看戰長風,但那舉着的手卻是不住的抖動着。
戰長風凌厲的目光掃向了她。
女傭人只覺得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頭頂上,那目光就像是寒冰利刃一樣,就算是炎熱的夏天,她就像是掉入了冰窟一樣,額頭上有大滴的冷汗流了下來。
她的小腿抖動的更加劇烈了,戰長風雖然沒開口,她知道男主人一定是在等着她自己說。
“昨天九點多的時候,我去照顧小小姐小少爺,夫人說她自己照顧就讓我去休息了。”她是最後一個值班的傭人,卻沒想到居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願男主人不要把女主人離家出走的事怪在她身上。
戰長風眸光一寒,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殺氣被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鄭然的電話:“給我查九點以後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車牌號xxxxx。”
“發生什麼事了?”鄭然不明所以的問,聽戰長風的口氣並不好,他不免擔心的問了一句。
“暖暖帶着孩子跑了。”戰長風聲音一寒,仔細聽卻能發現裡面那夾雜着的一絲絲無奈。
他老婆不相信他,帶着孩子跑了,他除了想抓到她狠狠的打一頓小pp之外,更多責怪的則是自己,作爲她的丈夫,並沒有給她帶來安全感,這點是他做的不好。
正在吃早飯的鄭然一口粥噴了出去,慕晴瞪了他一眼,對方卻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漲的一張臉通紅,他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的歉意,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戰長風說的那句話太爲驚人了。
如果讓別人知道華夏最爲年輕的少將用一種被拋棄的怨婦口氣說自己老婆帶着孩子跑了,估計全世界的人民都會笑掉大牙吧。
只是……白暖暖帶着孩子跑了?
鄭然也顧不上咳嗽了,他紅着一張臉艱難的開口問:“大嫂怎麼會帶着孩子跑了?”
戰長風一口老血被堵在了嗓子眼裡,黑着臉,啪嗒一聲掛掉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鄭然茫然的扭頭看向了一臉疑惑的慕晴,還沒等慕晴開口詢問,鄭然便像是如臨大敵一般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大嫂帶着孩子離家出走了,該不會是……大嫂聽到了昨天我們兩個的談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