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侯府真的去黎家提親了?”
王氏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不由看向楊厚承。
楊厚承只覺這些女人的眼神莫名其妙,笑呵呵道:“王夫人可能不知道吧,是靖安侯親自請了媒人去黎家替庭泉求親的。”
“庭泉?”王夫人眸子陡然睜大,失聲道,“你說我們府上二公子?”
楊厚承點頭,大聲道:“對,就是冠軍侯。”
此話一出,整個廳內針落可聞,廳外則響起驚呼聲:“這不可能!”
江詩冉大步走了進來,眼睛緊緊盯着楊厚承:“你再說一遍。”
楊厚承心中很是厭煩這位飛揚跋扈的江大姑娘,不冷不熱道:“說多少遍都可以,要求娶黎家三姑娘的是冠軍侯,也就是江大姑娘與杜大姑娘口中上不了檯面的人。”
“你胡說!”江詩冉脫口而出,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去黎家提親的怎麼可能是冠軍侯,黎三隻是個小小翰林修撰的女兒!
溫暖如春的室內,披着大氅的杜飛雪只覺寒意從腳底升起,往後退了半步,看着楊厚承篤定的神情與江詩冉震驚的表情,已是失去了言語。
冠軍侯怎麼會看上黎三?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楊世子,你沒弄錯吧?”一位夫人試探地問。
楊厚承咧嘴一樂:“那哪能弄錯呢,我與庭泉可是發小,靖安侯與他說了這事後,他就告訴我們了。”
“冠軍侯答應了?”衆位夫人忍不住同聲問道。
楊厚承一臉莫名其妙:“爲什麼不答應啊?庭泉不都二十多歲了,娶妻生子很正常嘛。”
處於震驚中的留興侯老夫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真想打死這個小畜生。人家冠軍侯二十多歲娶妻生子就是正常,怎麼她一把年紀給他操持相親宴,這小畜生就要死要活呢!
衆位夫人更是想打人。
冠軍侯年紀大了想娶妻生子是重點嗎?重點是他爲什麼會答應求娶黎三姑娘!
“可靖安侯爲何會向黎家求娶黎三姑娘?”終於有人問了出來。
另一人忍不住跟着道:“我記得黎三姑娘的父親是翰林修撰吧。”
不是說翰林修撰不好,在大梁翰林修撰是頂清貴的,有儲相之稱,可真的能入內閣的又有幾人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黎三姑娘那糟糕至極的名聲啊,靖安侯府絲毫不在意嗎?
楊厚承笑道:“當然是黎三姑娘足夠好,所以靖安侯不在乎出身門第,想給兒子討來做媳婦唄,不然還能有什麼原因啊?總不會有人拿刀架在靖安侯脖子上,逼他請媒人去黎家求親吧?”
這話糙理不糙,衆人竟無言以對。
楊厚承又加了一句:“就是可惜了,黎家沒同意。”
衆位夫人只覺萬箭穿心,受到了暴擊。
楊厚承滿意笑笑。
很好,庭泉交給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靖安侯世子夫人王氏強自鎮定對留興侯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婆婆近來在禮佛,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太多,我想起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就先回去了。”
留興侯老夫人心知肚明靖安侯世子夫人回去的原因,自是沒有強留。
衆位夫人見靖安侯世子夫人一走,被靖安侯府向黎家提親卻遭拒絕的消息弄得沒了留下的心思,紛紛向留興侯老夫人告辭。
一場變相的相親宴就這樣草草收場。
留興侯老夫人心塞不已,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準備替女兒出頭的固昌伯夫人朱氏。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楊厚承低聲警告杜飛雪:“我與朱子哲可是最好的朋友。”
真以爲他傻嘛,他和子哲好好在湖邊散步,這位杜大姑娘就帶着朋友過來了,分明是想趁機與子哲搭話呢。
自己就立身不正,居然還那樣說黎姑娘,什麼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他可算是領教了。
杜飛雪心中氣得滴血,卻不得不對固昌伯夫人說:“母親,當時比較慌亂,我也記不太清楚了,現在想着好像是不小心絆了一腳,楊世子他不是故意的。”
這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竟然拿表哥威脅她!
留興侯老夫人見杜飛雪松了口,心中石頭落地,一臉和藹道:“幸虧杜姑娘想起來了,我就說我家小畜生雖然不爭氣,也不是那等沒有分寸的孩子。不過杜姑娘身體沒有大礙是最緊要的,朱夫人,你說呢?”
杜飛雪憋屈不已,只得低頭掩飾眼中的憤怒,落在固昌伯夫人朱氏眼中,反倒成了女兒心虛的證據。
朱氏只覺難堪不已,強推了留興侯老夫人命丫鬟奉上來的厚禮,拉着杜飛雪匆匆走了。
待人都走得乾乾淨淨,看着空蕩蕩的廳,留興侯老夫人揚起柺杖就向楊厚承打去:“小畜生,這下你滿意了?現在滿京城的夫人太太們都知道你性情暴躁,一言不合就把人家小姑娘踹進湖裡去,我看以後誰家還敢把女兒嫁給你?”
楊厚承湊上來任由留興侯老夫人打,笑嘻嘻道:“祖母息怒,祖母息怒,孫兒也不想的啊。”
只不過聽到那樣難聽的話,他的腳一時沒忍住而已。
留興侯老夫人打了兩下,到底捨不得了,憤怒拿柺杖敲地板:“我早晚被你氣死!”
楊厚承伸出大手摟住老祖母:“祖母彆氣啊,您可要長命百歲,孫兒以後肯定給您娶個特別好的孫媳婦回來,將來讓您帶重孫呢。”
聽了寶貝孫子這話,留興侯老夫人心中火氣已是消了大半,撇了撇嘴道:“你不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
安撫好了祖母,楊厚承悄悄溜去了春風樓。
面對着池燦與朱彥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伸手一人打了一拳,囔囔道:“娘啊,總算是逃過一劫。”
池燦嘲笑道:“你也算是名揚京城了。”
走廊裡腳步聲傳來,一襲藍袍的邵明淵推門而入,見三位好友都在,嘴角不由揚了起來。
楊厚承撲上去:“庭泉,你可要賠償我名譽損失,爲了你家黎姑娘,我今天可是豁出去了,把人家大姑娘都踹到湖裡去了。”
邵明淵輕笑:“呃,只是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