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法則五八

58法則五八

法則五八

臨費塔是個很不好受的小鎮,房屋都是黃土矮房,路過的人穿着粗布麻衣,都用頭巾抱着腦袋,以免吹來的風沙不傷害臉蛋,這種氣候讓人討厭。

我們找了家稍微好些的客棧,住店的時候掌櫃的被我們一羣人嚇了一跳,皺着眉看了我半響:“你……你……”

我急着給他們一個好環境養傷,語氣就很不客氣的道:“你什麼你!把你們這兒最好的房間空出來給我們!錢不是問題!”

說罷,拿出一錠銀子“哐”一聲放在櫃檯上,還惡狠狠的加了句:“快點!”

掌櫃的低頭看看賬本然後又擡頭看了看我,然後眨巴眨巴眼有些緊張:“好好,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小王子,快給幾位大爺開上好的房間!”

被稱爲小王子的小二哥吆喝着過來對我們做出個請的姿勢:“幾位客官這邊請。”

我扶着秦子景跟着他走去,還未走幾步,掌櫃的就把我叫住:“這位姑娘請稍等……”

我扭頭瞪了他一眼:“去給我請幾個大夫來!錢不是問題!”

掌櫃的一噎,沒說話了,嘴裡卻嘟嚷着不知道在說什麼,還用那種我說不出的感覺看着我,看得我後背發毛。

彌竹壓着慕枝上樓,把他渾身綁得很緊,一點掙脫的餘地都不給他。

我吃力的把秦子景扶到牀上,緊張的看他:“你沒事吧?還疼嗎?我已經讓掌櫃的去請大夫了,一會兒就會到的,你先忍會兒啊。”

說罷我去打水給他清理傷口,然後我的手就被他抓住,他孱弱的聲音響起:“阿芊,呆在我身邊。”

我點着頭:“呆着呢,我只是去給你打水,你的傷口需要清理,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讓彌竹去。”

我扭頭看了看彌竹,不太好意思:“彌竹也受傷了,還是我去吧。”

“讓彌竹去。”秦子景堅持。

我只好讓彌竹去打水了,彌竹聽話的去打水。

我等不及大夫過來,扒開秦子景的衣服,看到的便是他右肩那被刺穿的地方,滾滾往外流着血,觸目驚心。

我腦子頓時有些暈眩,心口窒了一窒,強迫自己不要那麼激動,拿帕子給他擦拭血跡。

一旁被綁住的慕枝大叫道:“小青我也受傷了,我也要包紮啊!你那樣清理傷口是不對的!這傷口那麼大,手法不對的話會使傷口發炎的起膿的!小青……”

我扔下手中的帕子篤篤篤走到慕枝身邊,他朝我揚起一個純真的笑來,我一腳便朝他踢了過去,就是這個笑,騙的我好苦!

他嚎叫了一聲:“你敢踢我!”

“我不僅踢你我還打你呢!”又朝他踢了幾腳,還不解氣,拿着破布條就往他嘴裡一塞,他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了。

耳邊終於清靜了不少。

我回到秦子景身邊繼續替他擦拭血跡,惱火道:“大夫怎麼還不來?”

秦子景毫無血色的脣微微揚起:“笨丫頭,這纔多會兒,你就指望他來了。”

“已經這麼久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大夫怎麼還不來呢!”我急得不行,看着秦子景右肩的血怎麼冒都冒不玩,好像全身的血都在往外流一樣,這讓我有點害怕。

秦子景死了怎麼辦?

我是不喜歡他,可是他畢竟是爲了我才受傷的,而且,而且他畢竟是姐姐喜歡的人,是父母認定的女婿,是玉曦玉歡的爹,秦子景死了即使我不傷心,但是爲他而傷心的人肯定很多很多。

而且,我現在也很傷心啊。

“別急,還有時間。”秦子景伸手摸我的臉,“阿芊,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

我忍住落淚的衝動對他點着頭:“看我的臉,哈哈,你就爲了看我的臉弄得今天這般下場你覺得好受麼?誰叫你跟着我了,誰讓你跟着我了!你活該受這麼重的傷!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該,活該!”

“是,我活該,阿芊,別哭。”秦子景撫摸我的眼睛,輕輕的說。

“哭?”我啞然失笑,反手抹了一把臉,“我怎麼會爲你哭?我纔不要爲你哭,你這個木頭人,我追你的時候你不要,我不追你了你反倒想要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全部都是你自找的,活該你要爲我受這麼重的傷,你活該,你他媽活該啊!”

我嘶喊出聲。

門被打開,彌竹端着一盆水愣愣的看着我們。

我當做沒看到他,抹掉臉上的淚:“我告訴你秦子景!就算你用苦肉計也換不來我的愛!我一輩子不會愛你的,我一輩子都討厭你,你活着照顧玉曦玉歡我起碼對你還有一絲的好感,你若是死了,讓玉曦玉歡兩人孤苦伶仃的生活着,我會恨你一輩子,恨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恨你!”

“阿芊……”秦子景蒼白着臉看我,摸着我臉的手似乎隨時會垂下,“即使是恨,心裡起碼是有我的。”

然後他的手就垂下了,真的就垂下了,眼睛也就這樣閉上了。

我呆了一呆,瘋了般的叫彌竹:“彌竹!彌竹!秦子景他,秦子景他……”我上氣不接下氣,彌竹扔下盆跑過來看了看,在他鼻子前探了一探,舒了口氣道:“夫人請安心,老爺只是暈厥過去了。”

我大口喘着氣,胸口上下起伏着趴在秦子景的牀邊,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秦子景你撐着點啊,大夫馬上就來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只要你醒來,只要你不死,我什麼都……”

“啪”一聲,是摔門的聲音。

我和彌竹雙雙回頭,看到的是一臉風塵僕僕的——趙行逸。

我身子僵在原地,以爲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再看,沒錯,就是他。

我幾乎欣喜若狂,他來找我了他來找我了!我真想馬上跑到他身邊質問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錯了,是不是來祈求我的原諒的。

可是他一臉不悅,眉眼中帶着憤怒,而嘴角卻還是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剛纔那摔門的聲音想來就是他發出的,他故意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就是爲了讓我發現。

“……趙行逸。”我皺眉張口叫他。

我這纔看到他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那幾個人揹着藥箱,像是大夫之類的,不過穿着方面不像普通的大夫,倒像是軍醫之類的。

趙行逸靠在門口挑眼看我:“剛纔的話怎麼不繼續了?繼續說下去啊。”

對於他這種語氣,我感到十分不悅:“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哼笑一聲:“是呀,我若不在這裡你便可以跟你那俊逸的夫君你儂我儂了,倒是我打擾到你了。”

我疑惑:“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他不死,哼,我今天就讓他死!”趙行逸大步走進屋子來,氣勢洶洶卻又帶着他本身的文雅霸氣,彌竹警惕的攔住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滿的看他,秦子景現在可是個傷者,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的對待傷者呢,“你嘴巴能不能放乾淨些!他怎麼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詛咒他!”

“我詛咒他?”趙行逸反笑起來。

“你讓他死就是詛咒他!我告訴你,他是爲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會盡自己所能把他治好的,你休想動他一根毫毛。”我擋在他面前站姿端着直視着趙行逸。

我們對視了一會,他突然失聲笑着,笑得我莫名其妙,他把臉埋在手掌中,還是一直笑,我不由氣急敗壞:“你笑什麼笑!不許笑!”

他忽的停下笑,看向我道:“好,不許他死,不許我動他一根毫毛,我不動他,他也未必能活。”

我驚的質問:“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我什麼都不做,只是見不得你對他那麼好。”趙行逸面無表情。

“你有病吧!”我罵道。

趙行逸笑:“我就是有病,你能治嗎?”

“你腦子進水了!”我吼道,“他是爲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難道要忘恩負義的不去管他嗎?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呀!”

說完這話我愣住了,回想我剛纔說的話,回想他剛纔的情緒以及他的表現。

這……活脫脫像是在吃醋啊。

他也愣了一下,見我盯着他看,他不自在的撇開頭。

我突然明白什麼似的,嘴巴一彎笑了起來,就跟吃了蜜一樣甜,笑了一會兒才覺得我這樣不太妥當,於是收斂了笑說:“快讓你身後的大夫給他看看,他是爲了我才受傷的,我不想他出什麼事。”末了,還加了句,“我不想欠他什麼。”

那些大夫不動,我叫了兩聲,他們爲難的看了看趙行逸還是不動。

我叫道:“趙行逸!救人要緊啊!”

過了一會兒,趙行逸背過身子看着那些大夫,也不知道對他們使了什麼眼色,他們如釋重負的進屋來圍在秦子景的牀邊開始給他看傷了。

彌竹吐了口氣單膝跪下,由衷坦言:“多謝小侯爺。”

小侯爺哼了一聲:“謝我?還是謝她吧,若不是看再她的面子上,誰要給牀上那人看傷。”

彌竹又對我單膝跪下:“多謝夫人。”

我和藹可親道:“沒事,他也是爲了我才受傷的,你先起來,也讓個大夫給你瞧瞧吧,我看你傷得也不輕。”

“屬下沒事,一點小傷不足以和老爺的傷比。”

“不行,還是得看看,不然你倒下了誰照顧秦子景呢?他可是隻相信你的。”

默了默,彌竹點頭:“是,夫人。”

然後他就找一個大夫給他看了看。

我小步走到趙行逸身邊,想了想,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輕聲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找你?做什麼?”趙行逸裝傻。

剛下去的氣一下子又升起來了,怎麼弄得像是我做錯了去求他原諒呢?原本就是這個混蛋自己的原因,竟然還要揹着我去娶秦玉紫!他當我是什麼了?

越想就越氣,越氣就越想把趙行逸撂倒在地,我也付出實際行動了,拉住他的雙臂朝後一拉,然後單膝弓起使勁的頂他的腰,他嘶叫了一聲……我氣憤怒道:“趙行逸!你這個白癡!我討厭你!”

做完這些後,我瞪了他一眼,跑出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更,要是還有精力碼字的話,晚上八點左右還有一更……不過不要太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