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起大休,我正好先提一下我家,提一下我爹這個人。
那天回家之後,先發現我臉上巴掌印的竟然不是我媽,而是我爹。
那時候他正好在家喝酒,而我媽下班出去買菜了。我本以爲這老不死的又要揍我,沒想到他老人家樂呵一笑,問我,呦呵,小崽子打架了?贏了輸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說,贏了,還是二打五。我爹更樂了,倒了杯酒,叫我過去。
我以爲他老人家要賞我杯酒喝,興沖沖就過去了,但我剛靠過去,又是啪的一聲。
今天的第三巴掌了,我爹打的。我直接被他抽倒在地上,摸着火辣辣的臉,心想還是我爹抽的更狠,相比之下我自己那巴掌就跟撓癢癢似的。
然後我爹就開罵了,他說,你這小B崽子大了會撒謊了?當我看不出來?你那巴掌根本就是自己打自己的!你他媽得有多傻B才能自己打自己?
靠,被這老不死的看出來了!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但也根本不等我開口說話,我爹一口悶下一兩白酒,再次說話的時候語氣也緩和了很多。他說,你這兔崽子也大了。從你小時候,我跟你爺爺喝酒的時候就喜歡爭,說你將來究竟能像誰。你爺爺說你大小心眼好,性子軟,將來肯定像你媽,我就說這好歹是我的種,我最瞭解,將來肯定跟我一德性,然後被你爺爺好一頓揍,我那時候都已經快三十了,你爺爺揍我還跟揍小孩子似的。
我聽到這裡心中就在腹誹,我要是我爺爺我也揍你。
然後我爹問我,你將來究竟像誰呢?
我當時想,不管怎麼的,我將來都絕對不能像你,要跟你一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但這種話我肯定不能說出來,否則一頓毒打肯定是逃不掉了。
我爹他老人家,外號,叫禍害。
但我爹最後又忽然高聲喊道,咱走着瞧,我兒子將來肯定像我,是頂天立地的爺們!
他這不明所以的忽然一嗓子將我嚇了一跳,只以爲他又喝多了要耍酒瘋,但沒想到,他喊完了就一頭拱在炕上,睡了。
這就是我爹,這就是我家,這就是我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
那天晚上我試着聯繫小楠,但是不管電話短信扣扣還是微信他全都不理我,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事情我沒有跟道哥提,因爲我知道我該幹什麼。想來想去我都不想失去小楠,我感覺這件事情我要跟她說清楚,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週日開學回來,我去小楠她班門口找她。找了個人叫她一聲,她就出來了。
應該是沒想到叫她的人是我,見我的瞬間她轉身就要走,卻被我一把抓住手臂。
她說,你放手。
我說,我不放,你告訴我,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到底怎麼了?
小楠很鄙夷地看了看我,冷笑兩聲。我是第一次見到她這種表情,她說,這個問題該我問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們都在問對方是什麼意思,但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但是看着她看我的眼神,我的心裡莫名生出一股火氣,卻被我壓抑在心裡,我的骨子裡終究住着一隻惡魔。
也或許是我倆註定沒有緣分,我正要跟她將這件事情說明白,教務老師卻路過這裡,指着我們問,你倆幹啥呢?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的,你們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拉拉扯扯的,換句話來說就是男女交往過密,再換句話來說就是早戀的問題。在我們高中,早戀以及男女交往過密是最被嚴打的問題之一,一旦被發現,肯定要叫家長,甚至要給警告處分。我不知道別的高中是不是這樣,不知道處罰有沒有這麼嚴。
教務老師一邊說着,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小楠的臉色已經微白,慌忙掙脫我的手,教務老師見此語氣更嚴厲,說,一個學生,不知道好好學習,整天想這些事情,還在走廊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這是一個學生該做的事情嗎?把你們的校牌拿過來。
小楠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呆在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卻出奇地很是鎮定,先把校牌給他了,然後說,老師您是誤會了,她是我妹妹,表妹,她今天上午跟家裡吵架了,我
過來勸勸她,你要不信儘管給我家裡打電話。
我不知道那天的鎮定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或許是心中的一團火撐起來的勇氣,那一瞬間的感覺竟然跟昨天打架的時候有點像。
我的鎮定讓教務老師一陣遲疑,沒有急着說話,我說,真的,老師,不騙您,校牌在這裡,您不信儘管可以聯繫家裡。
教務老師把校牌給我,說,就算是你妹妹,你們倆在教室外面拉拉扯扯的又算是什麼?影響多不好?再有下次,直接給處分。
教育了我們一頓,教務老師就走了,我跟小楠也鬆了一口氣。
小楠說,這樣也好,以後你還是當我哥哥吧,咱們倆結束了。
說完,她就回去了。
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起了大炕,忽然想到了道哥對我說過的那段話,心中更不知道怎麼的就冒出一種想法:我得讓小楠回來,我得上了她。
抱着這個想法,我回到了教室。
晚上,有晚自習,老師不會來上課,佈置的作業也不算多,只有教務老師會到處溜達。
忽然,一個小紙團飛到我的桌上,我打開後只看到四個字,跟我出來。
沒有署名,不過這一筆爛字除了道哥別人也寫不出來了,我只疑惑是什麼事情不能等下晚自習了再說,非要在這個時候。
下一刻,便見着道哥捂着肚子離開座位,湊到班長跟前說,張總,我肚子疼,想去醫務室。
班長皺了皺眉頭,因爲不用看他都知道,道哥肯定是裝的,這把戲道哥已經玩了好多次了,他自己不煩班長都煩了。
班裡立即有男生起鬨,是我們班大斌,他說,道哥你這是咋了?讓人給煮了還是虛了?整天去醫務室?
我們班的人並不團結,男生不團結,女生也不團結,差不多就是以宿舍爲單位形成的六個小團體。不對,算上走讀的就是七個,甚至還有更多,因爲宿舍內部也不團結。
道哥瞪他一眼,說,你麻痹你想試試啊。
大斌不敢說話了,低頭罵了幾句,摔了兩下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