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素急急開口,見阿不飄來一個狐疑的眼神連忙解釋道:“此血、此血……”她似乎有難言之隱,一張本略顯白的臉此時竟泛着可疑的絲絲紅暈。
“難不成是這血太低檔不行?”
她痛極的噝了聲,回眸瞪了一下掐她肥肉的某人:怎麼着,她有說錯嗎!
“哎,”鍾大小姐急的一跺腳,大有一種豁出去的凜然,“此血必須是處子之血。”
說完,向來是溫婉內斂的大家閨秀一頭紮下看自己的小心肝,不用看也知道她底下的那爆紅的臉。
正在衆人遺憾着將目光重新定在下一位被放血的罪魁禍首身上時,隨之響起的隆隆聲吸引着衆人的注意。
半晌之後……看着那已然大開的石門,衆人以一種石化的僵硬速度看向那被放血的男子。
震驚、狐疑、瞭然緊接着轉爲戲謔曖昧的神情讓笑三生瞬間覺得他的天塌了。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噗”的一聲,緊接着又是另一處的“噗噗”,如雨後春筍般,然後本是靜謐的石室一下子被此起彼伏的鬨笑爆滿了。
“老子殺了你!”
急紅眼的笑三生臉上變換着色彩,雙手掐着啊不的脖子一個勁的搖晃。
“對、對不住,我真、不、不知道你是、處、處男。”某人翻着白眼,艱難的進出氣。
禧歡一等在旁邊看着熱鬧,聽此言更是樂得直捶牆,後面直接樂的在地上打滾。
饒是淺意這般的清冷妹子也是難得的暈紅了臉。
從大門出來後,衆人安靜行進在狹窄的小道上,只是除一人外多數人皆是低頭抖着肩膀。
禧歡緊閉着的弧度詭異的嘴回頭望了下他身後的女子,正見女子擡頭對上了他的眸子,女子已然扭曲變型的五官讓他迅猛扭了頭,徒留給身後女子一個羊癲瘋似的震顫背影。
女子心中鬱結,剛想回頭對平安訴苦,卻不料後面未卜先知似的急急開口,“別,千萬別回頭。”女子的頭堪堪的定在要轉的一刻,他又落下一句,“我怕我會忍不住。”
一句落,衆人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聲。
那一刻,被某小氣男湊成豬頭的女人默默在心裡發了一個毒咒:讓這些嘲笑她的人上茅房永遠帶不夠草紙……
從墓中密道出來,沒行幾步便就看見了停在林子外的馬。
原來那通道竟是通到了這裡,衆人無不感慨,皆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一出來,敵我陣營便馬上分了出來。
“三皇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不追究你跟蹤我們的事,也請你回去後不要再提今日之事。”
鳳珏看着和自己談判的女子,目光銳利的落在她懷中一處,見她警覺的避開了些,面上開始帶出笑,“我若是說了,你又將怎麼對付我呢?”
“那就沒辦法了。”
阿不聳聳肩,淺意禧歡笑笑已將他們圍住。
“你們!”那扮作小廝的護衛已急了眼,他們人多勢衆,真的打起來只怕要吃虧。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是對雙方都有利的。”
“看來,我是別無選擇了。”
他說的漫不經心,可她卻知道他是應了。
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看不見了,阿不才重重吐出一口氣,一屁股坐着地上,整個人微微顫着。這輩子恐怕都沒像今日這麼刺激過了。
“現在才知道怕是不是晚了?”
“我反射弧長反應慢行不行?”
阿不瞥了笑笑一眼,這才從懷中取出手機細細打量,只一眼就被上面顯示的滿格信號驚得呃了聲。
“叮鈴鈴叮鈴——”
阿不手一抖,險些將手中的手機摔出去,心不可抑止的狂跳,身體整個僵硬在那裡。
所有人詫異不已的瞪着女子手中發出叫聲的機器,而她似乎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臉上出現近乎虔誠的忐忑,極其小心的微顫這手在那機器上按了一下貼於耳邊。
“喂,強子,探墓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劈頭蓋臉的,就是這樣一句,可阿不眼眶倏地一熱,抖動的雙脣猶帶着心海的翻滾,“靳旻博士?”
電話那頭的人一愣,默了片刻,“你是強子的同伴麼?把手機給他我找他有事。”
“他們不在,可能已經回了現代。”
“現代?小姐,你在說什麼?”
阿不喘了口粗氣,眼環過已經是看怪物看着自己的同伴,語氣已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
“你那邊還是21世紀麼?你的考古隊員幾天前曾穿越來到這裡但是不知怎麼又回去了,只剩下了這部手機。”
那頭安靜了好一會,突然爆炸起來,“你說什麼?他們穿越了?穿到哪個朝代?等等等等,你的意思,你那邊不是21世紀?那你是怎麼回事?我居然在跟一個古人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拍胸脯的聲音,阿不心中也是激動,“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來到這裡,這裡不是歷史上記錄的古代,好像是架空,又好像是並行空間,”阿不急的直抓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等等等等,你叫什麼,該不會是那羣小兔崽子的惡作劇吧?”
阿不急的跳腳,就怕他一個不信把電話掛了,“沒騙你沒騙你,我叫阿不,來到這裡快大半年了,如果你不信去警察局查我,肯定是作爲失聯立案了。”說着說着,心裡一酸,哇的大哭起來,“博士,你一定要幫我,我要回家,我想我媽了。”
本來就被阿不一開始就帶着的哭腔搞的一頭霧水,哪知她邊哭邊嚎的倒也把事情說得七七八八,這事雖說聞所未聞,但他本就是搞科研的,再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隱隱的,心裡還是信了幾分。
“阿不是吧?你啊,先別急——”
“我急!爲什麼他們都回去了我還在這裡?”想着,阿不又傷心不甘心起來,若是早個幾天,是不是就能趕上了?
“博士,你一定要幫我!”
“唉,幫幫幫,可就是幫你也要讓我明白一些基本情況啊。”
阿不想想也是,趕緊收了哭,“博士,咱們視頻通話。”
然後,又在衆人驚得不能再驚的詭異目光中,阿不跑至他們面前,卻是各個瞪大了眼看着裡面出現的衣着奇怪的老頭。
那裡面的人明顯也是吃驚,畢竟親眼見到的震驚不比聽的。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博士,我們現在在古墓的外邊,我穿來時也帶了手機,不過一直沒信號,很快就沒電了,我覺得可能是磁場問題讓我們信號可以接通。”
看着裡面一個個皆是古裝打扮的男女,靳旻撐着老花眼鏡探頭打量,他本就是做考古研究的,一看他們行頭已滿心的信了。
連連嘆道:“這簡直是科學奇蹟啊!”
阿不才沒時間管什麼科學奇蹟,焦急的催了聲。
“你那邊的情況我大概瞭解了,我回去就翻翻一些資料,別急啊,我有什麼發現就跟你聯繫。”
說着,屏幕一黑,他已掛了電話急急開始這一偉大研究。
“博士——”好不容易聯繫上一個同世界的人居然就這麼掛了,雖知科學狂人一向癡迷於研究可阿不心裡還是忍不住失落。
下次,還聯繫的上麼?
捏了捏手機,看着上面依舊是滿格的信號這才稍稍安了心。小心將手機收了回身一望,他們卻是看着她神色各異。
“阿不,你——”
“我跟你們保證我不是妖孽!”
她伸手指天起誓。
“有些事我現在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但是我絕沒有惡意,我知道你們心裡也一定奇怪我的來歷。”阿不嘆口氣,繼續道:“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我不屬於這裡,就像剛剛出現的那人還有前幾天村民口中的怪異的人,我跟他們來自一處。”
“所以,你千方百計的跟着來打探消息,其實就是爲的回去?離開這裡?”
笑笑環着胸笑着問,笑意卻未達眼底。
不止他,禧歡他們面上也不甚好看。
阿不欲脫口而出的話卻在碰見他們受傷的眼眸時滯在胸口,訥訥說不出,只能眼睜睜看着笑笑自顧牽了馬躍身上去。
“別擔心,他們當你是朋友所以才捨不得。”
“我知道。”
阿不衝拍着自己肩膀安慰着的素素勉強一笑,哪裡看不見她眼底的不捨,相處多日,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只是,她的根不在這裡……
不願在她面前流露出悲傷,語素也趕緊上了馬,禧歡淺意跟上,最後只剩下平安還在那裡定定看着她。
阿不也是倔強對視着。
“有什麼不滿你儘管說吧,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
“這裡,就真的沒有什麼是值得你留戀的?”
他的眼,深彌一片,無限涌動的黑暗處似流淌着一抹淺淡的複雜,她看不懂,卻不可控制的深陷其中併爲之一痛。
“我想回家,錯了麼?”
平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回答,轉身離去。
他臨走前那別有深意的一眼看得阿不心中一驚,視線一落定在他遺落在地上的東西時卻驀地腿下一軟,腦中如被大鐘撞過嗡嗡的重響,慌亂,空白。
待反應過來要追時,他早已駕馬遠去。
她手緊緊拽着他遺落的東西,滿腦子反覆閃着一個聲音,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