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痛祭亡魂
歌聲在樹林中飄蕩，在紅石山谷中逥響。大家都沉浸在無限的歡樂之中，洪如剛又把剛纔的光顧忙活而忘記了吃了的蘋果拿出來啃着，權素霞又拽出一把香蕉，一個個撕開，每人一個。
忽然，楊師傅站起，似乎又發現了什麼奇蹟，他問如剛：
“在黑龍潭水庫東邊的盡頭，在那深綠色的樹林旁邊，那好象是一片墓碑林立的墓地是吧？”
洪如剛說：“是的，那就是我們春富村的公共墓地呀！”
楊師傅說：“那你洪家的祖墳也葬在那兒嗎？”
“對呀，我的幾代親人都是葬在那兒。大哥，你望望，那兒的‘地裡風水’還行吧？”
“是不錯，遠遠望去，北邊是座土嶺，遠處嶺嶺山山相連，近處水庫的清水相映，一片林木調節着地氣，這可是一個難得的風水寶地呀！如剛呀，從這兒過去應該不遠吧？”
“也不算遠，就得繞這林場往南轉上一道嶺再轉到東邊的土路就到了。”
“朱師傅，帶我們去轉一圈，可以嗎？”
“你看，你老，難得出來一趟，讓洪經理帶路，我們去轉轉好啦。”小朱司機微笑着答應着楊師傅。
大家非常理解楊師傅的心情，他老人家是想看看洪家墳地埋下的長輩——特別是洪如剛的父母親，那不是他的乾爹乾孃嗎？
洪如剛打開車門，自己坐在司機小朱的旁邊，讓楊師傅往後夾在司機和自己的中間，其他幾口人又擠進這負荷累累的麪包車上。
左拐右拐，馬達辛苦地轟鳴着，麪包車難以承受地起伏顛簸着，好歹來到了春富村的墓地。
這裡有幾百只土墳，姓徐的、姓趙的、姓洪的，也不知多少輩人，大大小小的，擁擁擠擠的，大概是爲了節約土地吧。
楊師傅想去春富村墓地的目的，洪如剛心中明白，他是一心想去祭奠父母親的。洪如剛熟練地向大家介紹着這個墓地的建造起因：這當然還須從許烜任村幹部時說起。許烜和洪如通規劃了搞沿山梯田的時候，他倆動員了全村幾個隊的村民，要集中零散的土墳，建成一個農村公墓，除極少數頑固人的意見不同，多數人給予支持。洪如剛也從埠嶺供銷社回到了富春村，參加了這一行動，他大膽的說出了對於移墳的看法，並用他對陰宅學的知識間接發表了意見，多數的兄弟爺們都贊同他推薦的這塊零散土地，經過機械化整理，建成了春富村公墓。大家又把這塊地劃分成幾大片，進行抓鬮，結果姓徐的抓東邊，姓趙的抓北邊，雜姓的抓西邊，洪姓的抓中間。
洪如剛領着這些人走進了洪姓的墓地，楊師傅老遠就瞅見了一塊橫幅紅字“忠厚傳家遠”、豎幅黑字“顯考洪岳陽，顯妣程棗花之墓”，幾行紅色的小字落款映襯着中間兩行黑體字的碑文，他熱淚撲面，一下跪在了碑前：
“乾孃，猛兒給你磕頭了，後生不孝，沒去參加你的葬禮，這會兒來到你的墳前，太對不起你老人家了！
如剛也跪在了楊大哥的旁邊，哭灑着熱淚。
楊師傅哽咽着告訴如剛，說：
“乾爹不會死的，小弟，你該把這行黑字改成紅字，他，他，沒有死，不會死啊！”
“大哥，你傷心糊塗了吧？爹不是已經死了多少年了嘛！”
“不，他不會死的！啊？他永遠不會死的！”楊師傅的話似乎透露了什麼，所以他又補充說：
“他永遠不會死的，好人永遠活在大家的心中！”
其餘的人都過來勸這兄弟倆，不要太傷心了。
洪如剛哪裡知道，楊大哥的心裡如大海翻騰，他想到很多很多，他只能是無言傾訴。
楊師傅和洪如剛都用手去抹眼淚，又帶着大家圍着墓地轉了一圈，都一起稱讚許烜和洪如剛爲富春村所設記的這片墓地的風水不錯。
太陽微笑着碰到了馬陵山山尖，大面包車又把這些人辛苦地載入了洪如剛專管的供銷社的招待所，吃喝費由洪如剛自付。飯後，小朱又用大面包車把洪如剛的這些朋友分別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