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站到滿是碎木的空地上,十五名士兵放鬆無比,有的人甚至收了刀,大放言辭道:“放馬過來,徒手解決你們。”那個身穿黎郡服裝的漢子,把木斧扔在地上,嫌棄道:“太輕,還是不用武器了。”
伍忠朝看看飄飄然的士兵,眉頭微蹙,面色嚴肅喊道:“誰要敢因大意而被打下去,回到軍營別怪軍棍無情。”這句話說完,十五名士兵面色嚴肅,臉上充滿肅殺之氣,
起風了,吹得那女子的面紗向後飄揚,公孫洛道:“要是準備好,就開始了。”
女子平靜地看着公孫洛,道:“請等一等。”
公孫洛低頭看眼名單道:“舒蘭姑娘有事嗎?”
舒蘭微微一笑,平靜道:“我想先吹奏一曲,但與比武有關所以徵求公孫大人的意見。”
公孫洛看向那十五名士兵道:“你們認爲如何。”
士兵們哈哈笑着,一人喊道:“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們兄弟允了。”面紗下,舒蘭的嘴角微微翹起,將笛子放到嘴邊,吹奏起來,令人好奇的是,在衆人的耳朵中笛子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時身材臃腫的那人,像是受到驚嚇,死死捂住自己腰間的那個小籠子,裡面的東西硬生生地撞籠子,公孫洛看到異狀,口中道:“有趣。”伍忠朝面露驚訝,對着士兵喊道:“她的笛子不是給人吹得,等到喚來黎郡山中野獸,到時候必輸無疑。”
士兵面色微邊,道:“兩回合解決。”
衆人一起衝來,黎郡男子大聲喊道:“來的好。”說罷,揮舞拳頭衝了上去。手拿木質長矛的中年人在幾名士兵的圍攻下游刃有餘,實力不凡,姜尋和那名拖着葫蘆的老道人站在舒蘭的前面倒沒有士兵打擾他們,那名青年手中握劍,行雲流水,以木劍與士兵大刀相搏,四兩撥千斤,一個回合過去,江湖武師沒有離場,反倒士兵被打倒二人。
嗖的一聲,小小的黑影閃過,就聽有士兵誒呦一聲,抱着腳脖坐在地上,劇痛使他額頭滿是汗珠,那名身材臃腫的中年人腰間的小籠子上面破個洞,那名士兵解開綁腿布,只見腿上有兩哥小小的牙印,傷口發腫還有黑紫色,公孫洛見情況不好,急忙喊道:“受傷的士兵下去。”又對這名中年人道:“如今大漠蠶食我們的土地,不能損傷士兵,快給他解藥。”
中年人拿出節竹子,從中倒出來像灰一樣的黑色粉末,摸在這名士兵的傷口,士兵的痛苦的表情漸漸消失,剩下的士兵頗爲忌憚,自覺背靠背警惕着一抹黃光閃過,士兵大喊道:“小心。”手中的刀亂揮,只見極薄的透明翅膀從天上掉落,士兵腳下是一隻有半個拳頭大的黃色蜘蛛,說來奇怪,它的背上有一對翅膀,左邊的翅膀還被砍去一半,中年男子面露痛苦,大聲朝舒蘭咆哮:“別吹了。”
笛子慢慢離開舒蘭的嘴脣,蜘蛛穩定下來,中年男子急忙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抓起大蜘蛛塞入小籠中,滿眼愛惜道:“我退出。”說完,忌憚地看眼舒蘭,快速離去。
比試繼續,還剩十二名士兵,他們看着對面的六人,目光交換,默契無比,大喊着拎刀衝上來,全部衝向那使長矛的中年人和用木劍的青年,中年人腰馬合一,長矛前指,青年與他對視一眼道:“比比?”
中年人道:“求之不得。”
二人做足準備,後方那老道人直接坐在石頭上,仰面喝着大葫蘆中的液體,十二人殺到,長矛舞出風聲,木劍快如閃電,忽然士兵閃開,直奔後方的吹笛的舒蘭,原來她纔是真正的目標,霎時間姜尋面前圍了九名士兵,他們怒目而來,長刀破空,直直砍來,姜尋揮劍抵擋,圍觀的所有人的心中都叫道:“完了。”木劍怎麼可能抵擋,只見木劍順着長刀而落,像是一點力都沒用,任由砍下,長刀就要劈開姜尋的身體,用刀的士兵一驚,就要收力,姜尋木劍轉手,在長刀落下的前一刻點到士兵的喉嚨上,士兵吞了吞口水,刀還距姜尋數寸,周圍人大聲叫好,扔掉木斧的男人脫下上衣,露出健碩的肌肉撲上去,長矛趕到以一挑三不落下方,幾回合過去場中士兵不斷垂頭喪氣走出來,公孫洛平靜的臉上出現笑容,伍忠朝的眉頭卻擰在一起,死死盯着姜尋,用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大漠如此,古月危矣。”說完,喊來身邊的侍衛,趴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場上就剩下六人,十五名士兵一臉慚愧不敢擡頭,公孫洛滿臉笑意道:“輸的不冤,賞。”
就在衆人以爲結束的時候,突然聽到遠方有野獸長嚎的聲音,煙氣滾滾越來越近,大到灰熊,老虎,還有黑壓壓一片的飛蟲,所有人臉色大變,急忙退回城中,看着城腳下的走獸,毒蟲,公孫洛對着舒蘭微微行禮道:“天賦異稟,在下佩服,請舒蘭姑娘驅趕。”
舒蘭點頭,伸出修長白嫩的手指,把食指放在嘴邊,蛾眉微皺,手指被咬壞,血凝成珠,將血珠塗到笛子出氣口,再次吹起來,很快城下的毒蟲走獸彷彿受到驚般嚇快速退走。
公孫洛對着衆人道:“這次比試在衆人的見證下絕無徇私舞弊,勝出的六人請自報姓名。舒蘭,朱鶴懷,鐵矛張恕,快劍樓飛,姜尋,蚩諸,衆人依次報上名來,公孫洛道“諸位還需抽籤決定對戰順序,就算不是第一,留在城中也極具優待。”說完,下面士兵端出六塊美玉,公孫洛道:“此玉出自嫗山,是皇子費極大力氣購來的,諸位說出圖案或是文字,在下會去請第一玉師蔣石林雕刻。”
退出的三十多人臉上充滿羨慕嘈亂的聲音出來:“真是好玉,如果我要上一定能留下。”
“對,那些士兵不過如此,前面幾組居然還打不過。”
“能得到蔣石林雕刻的玉佩真是好運氣。”
“公孫先生真不一般,竟能與蔣大師說上話。”
環顧周圍,大街被圍的水泄不通,都是看熱鬧的人羣,公孫洛在紙上寫上序號對六人道:“請抽明天比試的對手。”
姜尋打開手上皺皺巴巴的紙團,上面寫個一號,公孫洛繼續道:“打鬥兩場六位是不是餓了,我在醉仙樓預備酒菜,請。”
太陽奔赴西山,醉仙樓中,蚩諸,張恕以及那樓飛喝的醉眼朦朧,無論年歲大小口中談論最多的還是女人,隨着酒越喝越多,說的越來越開放,舒蘭的眉毛微皺,厭惡神情一閃而過,早早離場,從開始到最後舒蘭的黑斗笠沒有摘下來,眼神永遠都是如水般平靜。
姜尋看着幾人笑的開懷,對於那種話題姜尋內心不感興趣,卻還要裝作完全融入的樣子,對於這樣的自己心中帶有幾分厭惡,急忙忙地喝盡杯中酒,從醉仙樓中出來,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陰雲密佈,街上的小販都收着攤位急忙忙地離開,整個畫面就像在墨瓶中上演,下雨了,細如牛毛的雨落在姜尋的頭上,雨點越來越大,起風了,它吹起孤獨旅人的長衫。
“臭小子,等回到家看我怎麼收拾你。”一個身着布衣的男人,正單手夾住自家淘氣的娃。
聽到男人的話,心臟彷彿被鍾杵狠狠敲打,姜尋仰面看着雨滴落下口中喃喃道:“我的家在哪裡呢。”
回到客棧,姜尋的褲腳正在滴水,坐在門口昏昏欲睡的店小二看到姜尋急忙跑來,用手巾不斷擦着,整個客棧在雨中散發濃烈地木頭味,姜尋聞着心情好轉,回到房間打開窗戶聽着噼裡啪啦的雨聲,向外看去,遠方的山上環繞着雲,姜尋心想:“要是沒有戰事,那該多好呀!”
坐在牀上運功驅散寒冷,突然感覺有股奇怪的能量在空間中飄蕩像是音樂,姜尋微微睜開眼睛,大感好奇,又把眼睛閉上用心跟着察出那股能量的源頭,離自己十餘米,想來是客房的盡頭,姜尋穿上鞋子,循着感覺來到客棧盡頭的轉角,姜尋見到一個女孩,鍾靈毓秀,曲眉豐頰,閉着雙眼吹着那無聲的笛子,一曲作罷,女子輕輕睜開眼睛望着窗外,她那如水般平靜的眼中可否也會爲什麼事憂愁,姜尋的耳邊傳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姜尋與舒蘭同時扭頭去看,二人都認真以至忘了周圍,那老道人朱鶴懷坐在地上大口灌着葫蘆中的東西,喝後像是極爲享受,口中道:“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姑娘真是奇才。”
舒蘭看看朱鶴懷又看看姜尋把笛子別在腰間,反手將斗笠戴上,朱鶴懷哈哈一笑道:“能聽到已屬奇人,走來看姑娘就不禮貌了,現在一起吃了閉門羹,老道真是遭到餘殃。”姜尋皺皺眉頭,讓這老道說的自己就像是好色之徒,剎那間,思維轉換,“好色”之徒,姜尋遠隔千里跟師傅的交流中彷彿站了上風,嘴角不由上挑,老道見他的模樣,眨眨眼睛摸摸老臉道:“少俠,難道你對老道有意思,不對,一定是貪圖我的百花百穀釀。”說罷,把葫蘆往懷中塞了塞,警惕着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