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挑明,舞兒護夫(五更) 宮衍道:“具體是哪個動的手,暫時還沒有證據指證,但這個宮婢名叫錦棉,在雯貴太妃身邊服侍多年。宮宴前一段時日裡,雯貴太妃身邊的另一個名叫錦繡的宮婢,有聽雯貴太妃提起過,說着叫錦棉的宮婢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那段時間如果父皇中的蠱如果沒有祛除,應該會出現舞兒之前說的那些症狀。”
“你是說我中蠱與那個叫錦棉的宮女有關?”文帝這話剛一出口,忽地似是想起什麼,神色冷沉,道:“最近這兩年我很少在後宮走動,去的地方也就是每月到披香殿坐坐,也只在那裡飲過茶水……”
說着,他的臉色漸變難看,沒再往下繼續說。
“父皇中蠱,還有這次出事,與雯貴太妃應該沒什麼關係。”宮衍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聲音不急不緩,道:“錦棉在宮裡已呆了八年,但她初入後宮伺候的主子卻是太后娘娘。”
文帝眼底寒芒閃過:“你是說主導這一切的都是出自麗宛殿?”
“兒臣手上暫時沒旁的證據,但就近來發生的事,及錦棉突然間死於非命,與麗宛殿脫不開干係。”言語到這,宮衍靜默好一會,方續道:“兒臣後院有位林庶妃,她曾懷有身孕,卻因爲在花園中散步,被突然竄出來的毒蛇給嚇得跌倒在地,隨之出現了滑胎。而那兩條毒蛇是雲輕雪的婢女偷偷放的,兒臣有查過那兩條毒蛇的來路,卻只查到雲輕雪時常到麗宛殿請安,旁的地方她都不曾去,也不曾有人到東宮找過她。”
“兒臣原只想着雲輕雪是因爲嫉妒林庶妃,才找出兩條毒蛇傷害林庶妃和她腹中的胎兒,卻不成想宮宴當晚,不僅父皇被毒蛇咬了,東宮裡面另一位懷有身孕的宋庶妃,以及她身邊的兩個婢女,亦被毒蛇咬到,且在當晚斃命。父皇,兒臣回過頭想了想,發覺雲輕雪身邊那倆宮婢放出的毒蛇,是被人以特別的手段控制着,要不然,它們不會有針對性的咬人。”
“沒有子嗣,你的儲君之位就坐不穩,所以她想着先除掉你那兩個懷有身孕的庶妃……”文帝坐在帝位上多年,又是難得睿智的明君,通過宮衍說的幾句話,已大概猜出暗中之人所爲的意圖,而他也確實真相了:“兩次對我出手,沒想過要我的命,只是想讓我不能再正常的臨朝,其目的還是針對你的儲君之位。”
“她的心還真是大了。”
文帝置於錦被外的那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聲音冷沉,沒有一點溫度。
宮衍淡淡道:“這目前只能算是父皇和兒臣的推測。”
“她的動機很明顯。”文帝握緊的手鬆開,須臾後又握緊,擡眼問:“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宮衍略作遲疑,終啓口:“天龍門是四弟在江湖中養的暗勢力,不過,前不久已被我剷除,還有呂宋村那邊發生的事,全是出自四弟之手。”
“混賬!老四真是個混賬東西!”文帝一拳砸在牀上,臉上盡顯怒意:“我以爲他是個好的,饒是對他有所懷疑,也還是不願將他往壞處想,在京中遍佈中傷你的謠言期間,我專門有宣他過來,進行了好一番敲打,看他當時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沒成想,他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雲輕舞靜靜地坐在椅上,聽着文帝和宮衍之間的對話。
“兒臣有警告過四弟,想爭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着來,但若被我再發現他不顧家國安危,不顧百姓死活,用些後宅婦人使的腌臢手段,我必饒不了他。”宮衍眸中迸射出精銳的光芒,語聲異常冷冽道。文帝怔然,這一刻,他竟覺得這個兒子身上的王者威嚴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留意到文帝的神色變化,宮衍的神色很快恢復常態,身上那震懾人心的氣息也隨之散去不少。
“衍兒……”
良久,文帝自怔忪中回過神,喚宮衍。
“父皇有話儘管對兒臣說。”見文帝嘴角噏動,卻遲遲不見道出後話,宮衍直言道。
“不管能不能查出宮中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是否與麗宛殿有關,父皇今日都會着李福過去傳口諭,讓她搬到靜怡宮居住,至於父皇后宮裡其他的女人,就按照慣例行事。”文帝眼瞼微斂,讓人看不出他眸底的情緒,只聽他緩聲道:“老四……老四無論怎麼說都是你四弟,父皇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間自相殘殺,所以,父皇想你在對待老四的問題上,如果可以……留他一命。”
擡眼,他正對上宮衍深邃不見底的目光:“不是父皇對他有多麼看重,是父皇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的兄弟死在父皇前面,再者,老四確實有些本事,一直以來,父皇都將他作爲賢王爲你栽培的,卻沒想到他還是將心用在了那把椅子上。”
宮衍薄脣緊抿,久未作聲。
“父皇,你這是難爲衍。”雲輕舞清越的嗓音這時揚起:“先不說衍從未主動針對過寧王殿下,單寧王殿下自己做的錯事,就已經很讓人不恥。要是他執意想要那把椅子,用盡手段與衍作對,父皇難道要衍處處退讓,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文帝的目光挪至她身上,略帶些疲憊道:“舞兒,父皇不是那個意思,父皇只是希望衍終了能留老四一命。”
“可是他若勝出,又是否會留衍一命?”雲輕舞反問,清冷的語氣中盡是對自家男人的維護:“父皇還記得衍給你將的那個噩夢嗎?要是我說那個噩夢是真的,父皇又是否會相信?要是我說那個噩夢是寧王和太后,父皇認爲我是在胡說嗎?”
“舞兒……別說了……”宮衍眼底閃過一抹痛楚,制止媳婦兒再說下去。
雲輕舞眸中溢滿疼惜,看他一眼,並未聽他之言,看向文帝續道:“那不是噩夢,那是真實的,是真是發生在眼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