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他說只因爲是你 受啊受,就她現如今的小身板,在他面前,就是一妥妥的弱.受。
微風吹過,雲輕舞寬鬆而柔軟的袍擺翩然揚起,甚爲飄逸。
鬱悶歸鬱悶,她總不能不管不顧,就跳下馬吧?
忍吧,姐兒忍忍,就全當沒看到路人行注目禮,再者,如他所言,做什麼在意旁人的目光?想通了,緊繃着的身子也就放鬆了下來,她靠在男人懷中,不鹹不淡地道:“爺,您快點,別讓人木匠師傅等久了!”
宮衍左手攥着馬繮,右手圈住雲輕舞的腰身,生怕她一個不慎墜.下馬。
兩人本就捱得極近,這下某女全身心放鬆,完全側靠在他懷中,這無疑令男人暗暗叫苦。知道什麼是喜歡,知道什麼是愛,知道對她的感情,他自然而然地就清楚了爲何一和她親密相處,身上就會生出那特殊的變化。
動情,那叫動情,因爲喜歡她,愛她,他纔會一想起她,以及和她相處時,心湖激盪,體內血液叫囂。
被他抱上馬的瞬間,她身體僵硬,明顯排斥與他共騎。然而此時,她放鬆了,卻苦了他——少女柔.軟的嬌軀和她身上散發出的清香,不斷刺激着他的感官。
張嘴打了個哈欠,雲輕舞忽然道:“好累,可這住處還沒找呢!”
“不用擔心。”宮衍道。
“是嗎?”頭在他胸前蹭了蹭,雲輕舞帶了絲倦意道:“那就好。”
“你那張紙上畫的是什麼?”
“吉他。”
“吉他?做什麼用的?”
“和古琴,琵琶那些樂器一樣,可以彈奏出好聽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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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問一答,不多會就到了木匠鋪子。
“太棒了!”看到木匠師傅遞過來的吉他,雲輕舞頓時如打了雞血,哪還有半點倦意。
宮衍看着她手中那於他來說,很怪異的樂器,眼底笑意一閃而過。
“走吧。”付了銀錢,在木匠師傅驚詫的目光中,他直接抱起小媳婦就往鋪面外走。
“喂,你怎麼能這樣?這也忒讓我沒面子了,喂喂喂,快放我下來啊!”
雲輕舞一手抱着吉他,一手在宮衍胸前不停地捶打。
“喜歡抱着你。”
宮衍垂眸看她一眼,然後一個縱身,便躍上了馬背。
夜色迷人,涼風拂面而過,馬蹄聲漸行漸遠。
兩刻多鐘後,城郊一座別院內。
“從京城到這錢塘,你趕了幾天路,不累麼?”雲輕舞在屋頂上坐着,身旁放着吉他,原本她正仰頭望向高懸於空的那輪明月,至於想什麼,她自個也不知,熟料,身旁突然多了個人,沒有回頭,她語氣輕淺,緩聲道出一句,然後神思繼續鎖在銀月之上。
宮衍在她身旁坐下:“不累。”沐浴後,沒有易容的她,秀髮如瀑,柔順地散落在腦後,一身寬鬆舒適的絲質白袍,襯得她肌膚更爲細膩,光滑。知道她貌美,可自她離京到今日再見,她的美已經用言語無法描述。
明眸皓齒,姿顏秀麗空靈。
然而,對於自己的美,她似乎全然不在意,就這麼隨意地坐在屋頂,想着他不知道的心事。
“在想什麼?”
久沒聽到雲輕舞再說話,宮衍不由問道。
“我爹爹可還好?”
將視線由那懸於空中的明月上收回,雲輕舞轉過頭,看着他:“去邊關了?”沒等宮衍作答,她又問了句。“嗯。”輕點他,宮衍道:“邊關局勢不穩,寧遠候已於一個多月前離開京城了。”
稍頓片刻,他續道:“在軍中,乃至整個大晉,寧遠候都極有名望,且軍中有不少將士曾是他的老下屬,駐守邊關不會……”雲輕舞搖搖頭,沒讓他往下再說,道:“你不用多說,我知道的,身爲將領,保家衛國是我爹爹該做的,即便他會遇到危險,我想於他來說也是無所畏懼的。”
“什麼時候回京?”擰眉思索片刻,宮衍問出心底之語。
雲輕舞搖搖頭:“我不知道。”忽地,她似是想到什麼,與他四目相對,問道:“聽說過天龍門嗎?”
“天龍門?”宮衍脣角微啓,想到她爲何會突然問這個暗組織,便道:“這是個暗組織,三年前在江湖中崛起的,和血幻宮,靈鷲門齊名。三者皆行事神秘,但前兩者更多的則是詭秘,讓人不知它們平日裡具體在做些什麼。而靈鷲門,明面上則主要是經商。”
“經商?”雲輕舞詫異地睜大眼:“你該不會想說這大晉的商業命脈,被靈鷲門掌控着吧?”
宮衍表情淡然,搖搖頭道:“完全掌控倒不至於。”
“那它到底掌控了多少,你知道嗎?”姐兒還想發展商業呢,這樣纔能有大把銀子花,才能享受生活,提高物質文明建設,要是整個大晉的商業經濟都被那什麼靈鷲門把持着,姐兒還幹嘛呀?
“一半怕是有的。”宮衍道。
“這麼牛掰。”一半啊,這要是靈鷲門有個異心,宮家的皇權豈不就危險了?“你就不擔心靈鷲門有異心?”澄澈的眸子眨巴了下,她饒有興味道:“你家的皇權一旦被顛覆,這大晉的百姓會跟着遭殃噠。”
“靈鷲門和沐家皆是皇商,朝廷明文規定,一旦發現它們有不軌之心,那麼等着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哦!這樣啊,把它們和皇家綁在一艘戰船上,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可是人家要想圖謀不軌,能傻得讓朝廷發現嗎?”
雲輕舞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男銀。
“想圖謀不軌,那也得它們有那個機會。”
“朝廷在它們內部安插着眼線?”
“你很聰明。”宮衍嘴角漾出一絲暖笑,道:“靈鷲門和沐家對朝廷向來忠心,你的擔心是不會發生的。”雲輕舞聞言,甩給他個白眼,道:“你倒是心大,知道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麼?”
宮衍眸光寵溺而柔和:“你這是在關心我?”
“誰關心你啦?少臭美了,我只是擔心自個有一天跟着遭殃罷了!”姐兒只是無聊,隨口辣麼說說而已,才木有做聖母的潛質。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宮衍輕語,星眸中染上一抹柔情,雲輕舞被他看着,瞬間臉熱,不由別過頭,嘟噥道:“什麼叫有你在我不會有事?那要是你不在了,我是不是就玩完了!”我勒個去,這廝好像,似乎真的喜歡上姐兒了!頭大,姐兒好頭大!
“我不在了,你也不會有事。”宮衍定定地看着她,柔和的眸光專注地落在她的側顏上,雲輕舞有些不解,於是快速斜睨他一眼,道:“難不成你做鬼了還守着我?”話一出口,她自個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特麼的,這彪悍至極,無與倫比的世界,什麼離奇之事都有發生,這讓本是無神論者的她,現如今三觀極其不正了有木有?
想到真有鬼怪存在,某女又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若真有那一天,我自然樂意守在你左右。”輕淡雅緻的笑容漾在他的嘴角,宮衍原本微冷的嗓音,帶了絲溫軟:“而我之前所言,是指我不在了,會有咱們的孩兒守護你,他們會代替我守護你。”
麻痹,誰要和他生猴子了?
雲輕舞瞪大眼:“叫你佔我便宜,叫你佔我便宜,誰要給你生孩子,你是誰啊,嗯?我們不熟好不好!”食指在宮衍胸前不停地戳着,她咬着牙道。宮衍捉住她的食指,低笑:“你我本就是夫妻,怎麼能說我佔你便宜呢?再說了,孩子咱們遲早會有的,我呢,也是實話實說,你莫生氣了!”
他的嗓音輕柔而富有磁性,好聽極了,以至於某女沒出息地呆怔住,由着心跳“怦怦”地加速跳動。
“舞兒,你臉紅了!”
“你才臉紅了呢!”
驀地回過神,雲輕舞別過頭,哼聲道:“問你天龍門的事,你卻說些有的沒的,很討厭知道麼?”攬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宮衍道:“天龍門還真沒什麼好說的。”有些事,她還是不知道爲好,免得陷入麻煩之中,惹來禍事。
拍落他的手,雲輕舞坐正身形,秀眉微蹙:“沒什麼好說的?夜裡劫持女子,個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說他們的組織沒什麼好說的,這是睜眼瞎掰,還是在你看來我就是個傻瓜,很容易被騙?”
撇撇嘴,她又道:“人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下面的人都是那麼個德行,他們的頭必好不到哪兒去,從而也就不難給這天龍門定性,它呢,絕逼是個禍害百姓的暗組織。”
宮衍眸光微閃,微笑道:“舞兒,你想多了!”
“嘁!真是我想多了麼?”白眼拋出,雲輕舞不再看他,而是望着漫漫月色道:“說起來,那些又關我何事?我呢,這一世只希望我愛的人,我在乎的人,還有在乎我,愛我的人都好好的,旁人如何,隨便。”
“何時我才能成爲你在乎,你愛的人?”宮衍的目光變得迷惘,暗忖:“我可以等,但希望那一天不要太遠。”他心裡清楚,身旁的人兒雖不似先前那般排斥自己,卻也沒有對他生出愛戀,對此,失落是有的,可是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他,接受他的感情,和他心繫一起。
“想聽曲嗎?”抱起吉他,雲輕舞似是在問宮衍,又似僅是隨口那麼一說,只因未等身旁的人出聲,她纖細如玉般的手兒已然撥動琴絃:“月光色 女子香 淚斷劍 情多長……”伴吉他音起,她紅脣微啓,低聲吟唱。
“……有多痛 無字想 忘了你 孤單魂 隨風蕩……”清涼的夜風中傳來悠揚,卻又難掩悲涼的曲聲:“……這紅塵的戰場 千軍萬馬 有誰能稱王……”
“……過情關 誰敢闖 望明月 心悲涼……”眼眶溼潤,這一刻,仿若天地間只有她一個:“……千古恨 輪迴嘗 眼一閉 誰最狂……”
“這世道的無常, 註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在她啓口的一瞬間,宮衍已神思歸位,星眸鎖在她身上,定定地看着,感受着她的心境。
知道她有故事,奈何無法問出口。
“……過情關 誰敢闖 望明月 心悲涼……這世道的無常 註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半晌,歌聲與吉他聲緩緩落下,宮衍目中聚滿難掩的關心,輕聲問:“你沒事吧?”不成想,吉他聲再次響起,音符歡快而輕鬆,弄得他一時摸不着頭緒。她心情不錯?他在想。那剛纔是怎麼回事?
雲輕舞可不知宮衍在想什麼。
指法變換,慢搖滾曲自她指尖隨風彌散而開,仿若少女在輕輕的呼喚,又好像是母親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孩子稚嫩的臉龐,聽起來讓人感到舒心不已。
暗處,靜影他們驚訝極了,太子.妃好神奇,不僅能用那麼奇怪的物件彈奏出好聽的曲兒,且唱出的歌兒也那麼美妙。不過,就是有那麼些憂傷罷了!好在太子妃變換了曲音,現在既輕鬆,又愉快……呃……
變了,曲音怎忽地再次發生了變化?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靜影眉頭微皺,不解。
暗衛們亦是。
宮衍神色倒是未生出變化,但心念卻在不時翻轉。
“你是想起往事了麼?”他暗忖。
雲輕舞雙眸閉闔,確實陷在往事的回憶中。
由進入組織,到拼了命的在基地訓練,再到一次次出任務……子彈,殘月與她在血雨中飛舞,閒時揹着畫夾遊覽風景名勝古鎮,寫生享受生活……殘忍的,美好的,奢靡的,頹敗的,她親身經歷過的,看到過的,宛若老電影在一幕幕回放。她嘴裡唱的是什麼,宮衍聽不懂,這別院中但凡聽她歌唱的人,皆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也是,先不說歌詞大意他們懂不懂,單就某女此刻唱歌所用的語言,就是宮衍他們聞所未聞的。
英語,雲輕舞唱的是帶着搖滾風的英文歌。
她唱的是她曾經的過往,是她曾經的成長曆程,是她上一世已然逝去的人生。
琴絃在她纖指間撥動着,沉侵在曲音中的她,恣意哼唱着。宮衍,還有這別院中的人,無不覺得自己被入耳的曲音挑動了靈魂,那奇異,從未聽過的音符,引得人情難自已,好不惆悵。同時,又讓人深深地認識到,它是優美的,是神秘的。
“她有恐慌,有無助,有迷茫,有孤獨……舞兒,曾經的你究竟都經歷過什麼?”猜不透,想不出,宮衍心裡生出一股子無力感,暗道:“現在有我,舞兒,現在有我,過去的已然過去,別再去想,別再憂傷……我會護你,一生護你左右,不會再讓你經歷那些不好的事。”
收斂心神,他靜靜地看着她,看着這個他要守護一生的小女人。
雲輕舞不知何時已睜開雙眸,目光純淨而淡然,她指法嫺熟,彈奏期間,時不時地拍打下琴面,給神秘,卻扣人心絃的樂曲增添了很奇妙的節奏感。
她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是那麼的瀟灑,看得宮衍時不時地心跳加快兩拍。
“夜深了,回屋睡覺。”一曲落,女子嬌俏的嗓音在靜夜中揚起。
咦?怎沒人說話?
丫的丟下他已撤退了嗎?水眸眨了眨,雲輕舞回過頭,登時嚇得怔住。
幹嘛幹嘛呀?
直勾勾地看着她,是要吃掉姐兒嗎?
啊呸呸!姐兒又不是肉肉,能吃麼?
宮衍眸光瀲灩,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人兒,緩聲道:“看不到你,我會想你,而且時常想起,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我都有在想,我知道這就是喜歡,而想你的同時,我好希望能立刻見到你,看着你笑,聽着你說話,因爲這樣我會覺得歡喜。你沒在,我會想你正在做什麼,有沒有遇到危險,甚至會想你是否也在想我,舞兒,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怎麼知道。”他在表白?雲輕舞有了這個認知,臉上頓時一熱,只想立馬從這屋頂上消失掉。
不是她矯情,是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她不敢,不敢再輕易相信感情。
然而,她又清楚知道,自己不排斥他,是啊,不排斥,就是之前專爲他設下的各種防備,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她丟到了一邊。
和他在一起,她承認自己很輕鬆。
可是,人天生就是個矛盾的動物,尤其像她這種曾被感情深深傷害過的人,即便對旁的異性生出好感,也難以毫無顧忌地一下子接受。
“你不知道麼?”宮衍輕按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熱,一字一句道:“那我告訴你,我確實生病了,不,準確些說,我是中毒了,中了一個叫舞兒的毒,我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解藥,要不然……”
“真是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拿起吉他,雲輕舞站起身,哼哼道:“爺,生病了就治,中毒了就解毒,別再張嘴胡言亂語,否則,我不介意幫爺醒醒神。”音落,她擡起手,揮揮粉拳,以示她不是說着玩的。
宮衍優雅而從容地站起:“我不是在開玩笑。”她在逃避,並非對他無情,這一點,足夠他歡喜,愉悅。
“你……”她剛是在對牛彈琴嗎?
什麼叫他不是在開玩笑?
姐兒是讓你有病治病,中毒解毒好不好?
卻回她那麼一句。
真夠腹黑的!
“舞兒有話對我說?”宮衍眸光柔和,微笑着輕聲問。
雲輕舞沒脾氣了,被男人俊顏上綻開的雅緻笑容,以及眸中的柔色弄得很是沒有脾氣,她氣,人家卻笑臉以對,就好比她一拳頭打到棉花上,生氣,鬱悶的只能是她自個。
於是乎,她鼓起腮幫子,脫口便道:“你不是萬年冰塊臉嗎,幹嘛總是對我笑?”
“因爲是你。”宮衍想都沒想,接住她的話直接就回了句。待語落,他才琢磨起“萬年冰塊臉”是嘛意思。是說他平日冷冰冰的,沒有表情嗎?應該沒錯。想明白其中意思,他又道:“只因爲是你,所以,我的笑容只屬於你!”
目光灼灼,神色認真,言語堅定,看着這樣的他,雲輕舞嘴兒微張,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她口中方溢出一句:“我累了,要回屋睡了。”看着她躲閃的眼神,微紅的粉面,宮衍伸出手,在她猝不及防間已將人攔腰抱起。
“你要做什麼?”該死的男人,怎這麼喜歡動手動腳?
宮衍垂眸,與她四目相對:“抱你回屋安寢。”
“呃……”
他該不會和她睡一張牀吧?
咳咳咳……想什麼呢?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再說了,以丫的武力值,即便她說不,怕也只能是說說。
“舞兒……”宮衍想說你很美,卻話到嘴邊,終咽回喉中。
他在擔心,在患得患失,怕懷中的人兒會認爲他是個注重美色的膚淺之徒。
謀略超凡的他,顯然想多了,也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扒拉某女到身邊那會,雲輕舞這丫的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土肥挫呢!
再說了,太子爺自個就擁有一副天人之貌,又豈是個重色之人?
麻痹,好好的喚姐兒一聲,又不說話,難不成在叫魂?雲輕舞心下暗忖,一雙水眸卻飄忽不定。
“我說過,你成年之前,我不會做什麼的。”
宮衍也不知怎麼想的,抱着雲輕舞翩然落地後,口中就冒出這麼一句。
想都沒想,雲輕舞麻溜地道:“你想做什麼也得我願意。”此時的她,水眸大睜,臉兒微紅,真真氣得夠嗆。落在宮衍眼裡卻是嬌嗔可愛,宛若月下梨花,風中百合,美中帶媚,甚是撩.人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