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金穗街稻香樓。
稻香樓主樓佔地約十畝,爲塔式建築,共分四層,樓前有一塊大約方圓二十丈的空地。如今空地中擠着數百下人模樣的家將,空地一旁停着十來頂豪華大轎,幾十匹雄赳赳高頭大馬則擠滿另一旁的馬圈。滿樓***通明,不時從樓裡飄出醇酒佳餚的香味和男女笑鬧之聲。稻香樓規模之大,不讓成都‘粉紅閣’與西安‘尋歡樓’。
兩人來到稻香樓前,正欲進樓,門口知客恭敬的問道“客官可有牌子?”
含天笑道“牌子沒有,去把錢多多叫來,就說獨孤敗找!”
知客見含天相貌非凡,穿着精美,又叫出自家老闆的名字,連忙回道“小的這就去通報,客官稍等。”說完,轉身快步入內。
花滿天奇道“怎麼這裡還要有什麼牌子才能玩耍?”
含天輕笑道“芳草小姐號稱‘色藝雙絕’,裙下之臣數不勝數,每當出場之時,必定人滿爲患。所以要想觀賞芳草小姐的表演,必須提前預定座位,購得木牌通行證才行。”
花滿天訝道“好大的派頭,那這芳草小姐定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色了。”
含天笑道“那是當然。”
兩人正說着話,稻香樓裡一身高五尺的大胖子滾着就來到面前。大胖子見到含天,臉色突變,立刻就欲跪下,口裡顫聲道“不知殿下光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含天連忙扶着大胖子,低聲笑道“錢老闆,本王這次來是陪兄弟消遣的,不要暴露了我的身份。”
錢多多乃生意人,見風使舵的能力非同一般,忙起身讓路道“兩位公子樓上請!來人啊,預備最好的酒菜,招待兩位貴客。”
這稻香樓不愧爲京城最大的妓院,裝飾別具一格,氣氛狂野奔放,讓人沉醉其中。四層高的木樓全用雕金紅木拼湊而成,樓內空中掛滿取暖所用火盆,使樓內溫暖如春。一樓牆壁上掛着無數精製稻杆擺成的古樸圖案,一陣陣新稻清香從稻杆上散發出來,讓人如墜田園,使人心曠神怡。上到二樓,佈局和一樓完全不同,碩大的二樓完全敞開,沒設一面牆壁,一個屏風,只有八根頂樑柱,讓人有豁然開朗的感覺。三樓被隔爲無數小間,無數俏麗俾女穿插其中,房間內不時傳出取樂之聲,讓人遐想連篇。來到四樓,花滿天突然愣住。
四樓的佈局和二樓一樣,爲寬大的敞廳,不同的是桌與桌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正中間留着一塊三丈見方的空地。整個四樓所用器具可以用奢侈來形容,每件擺設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真不知稻香樓主人是怎樣找到如此多希奇古怪的寶貝的。讓花滿天愣住的不是這樓裡的擺設,而是牆壁上雕刻的春宮圖。每一個圖案皆繪有男女在**,人物線條細膩奔放,栩栩如生,姿勢千奇百怪,匪夷所思。自小在小城鎮長大的花滿天那曾見過如此美妙的春宮圖,頓時心跳加快,樂不思蜀。
根據含天的意思,錢多多帶兩人到一角落坐下,並飛快端上了精緻菜餚和美酒。含天對錢多多揮了揮手,說“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了。”
錢多多對着兩人鞠了一躬,恭聲說“那小人下去了,有事再叫小人。”說完,轉身離開了。
錢多多一走,花滿天立刻問道“這樓造得有意思,不知道是誰的手藝,將這些圖案雕刻得如此壯觀!”
含天笑道“此樓乃‘金手指’巧機子的絕作,不說這些圖案几乎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光說這個純木大廳,便再無第二人可以做出!”
巧機子之名花滿天曾經聽過,在漢中王宴請金山之時,送給金山的一匹雞血石所雕寶馬便是巧機子所做。花滿天笑道“真是難得啊!”含天以爲花滿天稱讚的是巧機子的手藝,那知花滿天其實讚的是這春宮圖中男女**姿勢的曼妙無邊。
這時樓上空位幾乎坐滿,只有最靠近中間空地的幾張矮几上無人落坐。
花滿天邊欣賞壁上春宮圖,邊壞笑道“小天,路上沒少吃苦吧,我的計策是否萬無一失,嘿嘿!”含天笑了笑,沒有答話。花滿天繼續問道“對了,那個刀疤臉現在怎麼樣了?”含天微笑着喝了一杯酒,笑道“死了,五馬分屍。”花滿天心中一驚,側頭望向含天。此時含天面帶笑容,察覺不出一點波動的情緒。花滿天感覺此時的含天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一個散發着威嚴氣勢的霸主。
兩人無語坐了片刻後,一行人來到樓上,大廳內突然**起來。兩人看向樓梯處,含天臉色變了一變,眼內露出殺意。花滿天感覺到含天身上散發出殺氣,問道“來者是你的對頭?”
含天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恩,是我的皇弟破天。”
兄弟之間怎麼會有如此深仇大恨?花滿天猜到了一些,卻不願深究,畢竟他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破天一行人到來之後,樓裡已經座無虛席,宴會就此開始。
打頭陣的,是北京城內一名妓,表演的是歌舞,隨後,諸多節目陸續上演。總體來說,表演甚爲精彩,可惜這滿樓之人來這是爲了芳草,對這之前的熱場根本不感興趣。看錶演的人很少,大部分人在談天喝酒,所談論者自然離不開‘色藝雙絕’芳草小姐。花滿天和含天兩人也沒把注意力放在表演之上,花滿天爲了緩和氣氛,講起和含天離別後的精彩故事。含天想不到花滿天會有如此經歷,一時間聽得入迷。
一個時辰過後,歌舞逐漸停止下來。衆人知道今晚的主角即將登場,全停止談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樓梯入口處。整個大樓慢慢安靜下來,所有人全期待着芳草小姐的來臨。
腳步聲從樓下響起,一隊以紅紗遮面,身穿背心,露出光滑潔白小肚子的少女們提着花籃搖曳生姿的走上樓來。樓內氣氛隨着這隊少女的到來開始緊張起來,全將雙眼望向那隊少女的身後。
一隊十位少女上樓之後,邊向場中央走去,邊隨手灑着鮮豔的梅花。少女過後,四位着上身的大漢擡着一座敞天小轎來到廳中。小轎上墊着鬆軟的羽毛毯子,一隻五顏六色的鸚鵡掛在小轎的正前方,轎裡坐着一位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托腮,一手理着臉上秀髮的女子。女子身穿一件翠綠夾帶着鵝黃的長裙,遠遠乍一看,感覺不出女子有何驚人之美。
就在這時,女子突然伸了個懶腰,曼妙身軀一覽無遺。女子一隻晶瑩的小手連忙捂住張開的香口,眼波中俏皮一現即失,隨後又懶懶散散的躺了下去。
鸚鵡隨着女子伸的懶腰,猛的撲騰了幾下,突然高聲叫道“芳草小姐到,芳草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