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幾人進了裴東祈的院子,管家看到錢氏,還驚訝了一把,“見過大夫人,您可是來探望國公爺的?”
錢氏點點頭,輕聲道:“我來看看爹醒了沒?怎麼樣?爹的身體如何了?”
房間內的裴東祈早已醒過來,聽到錢氏說話的聲音,示意身邊的下人請錢氏進去。
錢氏驚了一把,想了想,鼓起勇氣踏進裴東祈的房間。
“兒媳見過公公。”錢氏給裴東祈行了個禮。
裴東祈對於孝順的晚輩還是很溫和的,從他甦醒到現在,錢氏是第一個來看他的,令他很是欣慰,“起來吧,我病了這些時候,外面的情況你瞭解多少?跟爹說說。”
錢氏錯愕地看了裴東祈一眼,扭頭看向跟進來的管家,咬了咬嘴脣,很是爲難。
裴東祈見錢氏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聲道:“你知道什麼?全都告訴爹,放心,爹不會動怒的。”
錢氏聞言,猶豫了好一陣子才下定決心道:“爹,兒媳婦可以把事情都告訴您,但是大夫說您不可動怒,否則會引發舊疾,您……”
裴東祈再三表示自己忍得住,錢氏只好無奈地把所有事情告訴裴東祈,末了錢氏道:“爹,兒媳婦就知道這些,具體的只怕要問我家爺才清楚。您可不能動怒,有什麼事情,咱們可以好好說。”
裴東祈這會兒是真的要氣死了,只不過是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怒火爆發罷了,正好管家在屋子裡,裴東祈立馬讓管家去把裴中信叫過來。
裴中信進門發現錢氏竟然在裴東祈這裡,好一陣意外。
當着裴東祈的面,裴中信把宮中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的告訴他,“爹,看二房和三房的意思是打定主意要分家了,皇上已經表明態度,咱們可如何是好?”
裴中信很確定裴東祈不願意分家,這會兒分家無異於觸動了他的神經。
裴東祈沉思地看着茶盞,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錢氏見此,立馬給裴東祈沏了杯溫茶,再次令裴中信側目,心想,這錢氏今天是轉性了,還是開竅了,竟然這麼會來事。
裴東祈可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在想什麼,喝了點茶,尋思了片刻才沉聲道:“你弟弟們這次確實闖了大禍,這種事情往大了說就是亂倫,尤其還鬧得滿城風雨,皇上這麼罰不輕也不重,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至於你娘,那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要不是因爲她,我們家也不會有這麼多事!要不是爲了你們着想,爹都想直接休妻了!”
錢氏被裴東祈的話嚇了一大跳,差點站不穩。
裴東祈見錢氏還在,誇獎了她兩句,示意她先離開,這纔對裴中信說道:“分家之事如今皇上已經摻和進來了,看來是勢在必行了,還有,二房三房如今已經和咱們大房離心,想留也留不住,你兩個不爭氣的弟弟又斷了仕途,咱們裴家今後只怕是真的要走下坡路了!”
這點纔是裴東祈最憂心的,只是目前地形勢這樣,他已經無力迴天了,即使勉強二房三房繼續留下來,大家的心也不再一塊兒,還不如分開了,說不定以後還有和解的那天。
裴東祈想了很多,不知道爲何裴家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真的全都是因爲許氏?
許氏這件事只是導火索,根本原因究竟是什麼,裴東祈現在還沒想清楚,他只知道此時自己的心有多悲涼。
裴中信見裴東祈情緒低落,心中也不好受,越發怨恨許氏,裴中和幾人。
“父親,剛剛我讓柳氏去娘那邊跟她說這些事情,錢氏也跟着去了,兩人在娘那邊被罵得比狗都不如,最後娘還癲狂的要出手打她們,幾個攔着的侍女都受傷了,父親,咱們府上真的再也經不起娘這般折騰了。
還有二弟三弟到時候成親,娘若是不出面應酬也說不過去,若是讓娘出來,我這心又實在放不下。”
裴中信實在拿許氏沒辦法,只能把問題全都拋給裴東祈。
裴東祈對許氏本就氣得狠,這會兒聽了裴中信火上澆油的話,重重哼了一聲,道:“我們家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弟弟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成親!至於你娘,更不可能出來見客!這件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我來處理就是。”
裴中信聞言,心下一鬆,不用再管許氏的事情他自然樂意。
兩天後,裴東祈把二房三房的人都叫了過來,一大家子三世同堂,把整個堂屋給坐滿了。
經過這兩天的調養,裴東祈的臉色已經好看了不少,端坐在上首,不苟言笑地看着所有人,道:“今天叫你們過來,主要是爲了分家之事。”
二房三房的人聽了,整個眼睛都亮了,倆裴東祈的兩個弟弟都一樣。
看他們這反應,裴東祈知道,他們一直期待着這一天,心裡越發不得勁。
“之前出了一些事情,我也好好想過了,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屋檐下,矛盾是在所難免的,爲了大家能和睦相處,我也想清楚了,分家!
你們現在各房自己的私產,不算在分家的財產裡面,公中有多少財產我已經然柳氏列出了一個明細,還有咱們爹孃以前留下來的那些遺物,一併算在分家之列。”
聽到老國公夫人的遺物,二房三房的掌家夫人立馬雀躍了起來,老國公夫人跟她們可不一樣,老國公夫人嫁給老國公的時候,還是在前朝,裴家還沒衰落,出嫁的嫁妝可以說紅妝十里,各種金銀玉石,綾羅綢緞,全都是好東西。
她們早就眼紅不已了,這些年就是拿了一些給小輩娶媳嫁女之用,仍還有一大部分沒有動用,她們可一直惦記着呢。
裴東祈說完話,管家立馬把所有的財產名目一條一條唸了出來,包括老國公夫人還存下來的嫁妝。
二房三房的人聽完,對視了一眼,表示沒有問題。
裴東祈見此,直接宣佈道:“既然如此,這些東西便按照四三三分如何?”
四三三分,即他們大房分四層,二房三房各三層,畢竟大房還要繼承定國公府,再加上裴中信是長孫,這麼分也是理所應當的。
二房三房的人只是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分家過程及其順利,只是裴中信卻很不高興,那些財產本來都可以是他們大房的,現在一下子縮水了一大半,要說他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