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在裴東祈狠厲地眼神下,鼓起的勇氣彷彿泡沫一般,全都散去,瑟縮地看了看裴東祈和裴中信,裴東祈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裴中信則是乾脆不去看她,顯然慍怒非常。
許氏只覺得喉嚨乾澀,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東祈可不會就這麼放了她,對於許氏欺軟怕硬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了,當即呵斥道:“你以前在家中擺威風,立規矩,我也不說什麼了,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本國公再三忍你,沒想到竟是把你慣出了這樣的脾氣!現在好了,沈家也跟我們離心了,你滿意了!”
許氏被裴東祈這麼一吼,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傻呆呆地看着裴東祈,他們成親幾十年來,裴東祈還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許氏的眼淚奪眶而出,立馬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你怪我!你怪我!兒子也怪我!是誰每日在我耳邊唸叨那些人的不是?我還不是心疼你們這般汲汲營營,卻不受皇上重視,這纔想着替你們出口氣罷了!”
“替我們出氣?”許氏不說還好,一說裴東祈彷彿炸毛了似的,恨聲道:“你這叫做替我們出氣?你倒是說說你出了什麼氣了?得了什麼好了?”
裴東祈指着許氏質問,“什麼都沒有!你只是帶着中信的侍妾去武王府丟人!再賠上我定國公府的名聲,另外還和鎮國公府離了心!你到現在還嘴硬認爲自己沒錯是不是?”
“我……”許氏被裴東祈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前只要她哭了,裴東祈的態度就會軟下來,等他氣消了,還會主動給她賠不是。
但是這次不管許氏怎麼哭鬧,裴東祈都沒有心軟,冷冷地看着地上撒潑的許氏。
裴東祈不說話,裴中信卻是不能不表態,皺眉道:“娘,你好歹也是定國公夫人,這樣子被下人看到了成什麼體統?還有,你也不用說月梢沒用之類的話,今日若不是你差人去叫她出門,她是不會出去的,我已經問清楚了,今日是你要她當街攔下武寧候夫人認親的,究竟是爲何?”
裴中信對許氏的惱怒還有一點是因爲柳月梢,這柳月梢本是裴家買回來的婢女,他見柳月梢顏色不錯,大方得體,便收爲侍妾,這麼多年來,柳月梢也給他生了一兒一女,雖然只是庶出,但是兩個孩子聰明伶俐,長得不錯,很得他的歡心,柳月梢母憑子貴,便成了他的貴妾。
再加上柳月梢素來低調,更是得他幾分憐惜,今天下人來報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以柳月梢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在他一番逼問之下,柳月梢才說這一切都是許氏的主意。
這麼一說,裴中信就明白了,這許氏本就有些拎不清,仗着自己是國公夫人的身份,沒少對人擺架子,以前只是在自家府裡,來往的都是些身份比較低的婦人,許氏想怎麼鬧,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沒想到這次許氏竟然敢帶着柳月梢去武王府鬧事,還讓柳月梢平白無故被打了三十大板。
許氏對上裴中信可不會像對着裴東祈那般小心翼翼,當即恨聲道:“都是那賤人沒本事!本夫人是讓她和武寧候夫人認親,她倒好,不僅把事情搞砸了,還讓我們定國公府丟了這麼大的臉,我還沒找她算賬呢,你倒是先質問起我了!”
裴中信對於許氏的顛倒黑白更是慍怒,裴東祈自然看出來了,當即朝裴中信說道:“你先回去看看月姨娘,這邊交給我,爹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國公爺,您是什麼意思?難道您也認爲是我的錯?”許氏的聲音尖利了許多,不可置信地質問裴東祈。
裴東祈幾若未聞,等裴中信負氣離開之後,整個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了,死死地盯着許氏,低聲道:“你該慶幸你生了三個兒子,若不然,我今天定休了你!從今天起,你就好好待在府裡養病,不許離開自己的院子半步,也不許再召見其他人,連兒媳婦也不能見!”
“你……裴東祈,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爲你生兒育女,爲你照料這個家幾十年,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對得起我死去的爹嗎?”許氏瘋狂地等着裴東祈,一聲聲質問打在他的心裡。
裴東祈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爾後又堅定了起來,“若不是因爲這些,你便不可能是定國公夫人!”
“來人,把夫人送回院子,往後不許夫人出院子半步!”裴東祈朝外面的下人吩咐道。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許氏被定國公軟禁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定國公府。
裴中和和裴中仁聽到消息匆匆趕過來替許氏求情,卻得到了裴東祈的冷漠和決絕,兄弟兩無法,只好去找裴中信,哪知裴中信正恨着許氏,對着兩個弟弟,毫不客氣地數落了許氏一番。
弄得裴中和和裴中仁心力交瘁,兩人奔波了一天,不僅沒有效果,還得了裴東祈和裴中信兩頓喝罵,只能無奈地放棄。
這件事情裡面,最高興的要數裴中信的原配錢氏了,許氏被軟件,掌家之權順利成章的交到了她的手上,本來錢氏還看柳月梢諸多不順眼,這會兒卻是要感激她了,若不是柳月梢鬧出了這麼件事,她也不能得了這麼大的好處。
爲此錢氏還特地讓下人送了一堆補品到柳月梢的院子,當着裴中信的面對柳月梢噓寒問暖一番,哄得裴中信高興了才離開。
柳月梢蒼白着臉色,看着桌上一堆補品,滋味難明。
裴中信勸道:“爹已經收了孃的掌家之權了,你也不用擔心娘再來找你麻煩,安心養好身子,好給咱們閨女找個好人家。”
柳月梢淚流滿面,心下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了,“爺,是我沒本事,一切都是我的錯!”
柳月梢一哭,裴中信心疼了,連忙哄道:“與你何干?我已經問清楚了,這件事情全是孃的主意,她去調查了武寧候這些人家,因爲武寧候夫人與你名字相似,長得也有幾分相似,這才找你過去問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