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常,那女子叫常茹,有一個兄長叫常明,母親高氏,這在鎮上都不是什麼秘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以前常家好過的時候,也有許多人上門求親,後來常家沒落了,那些人家躲他們躲得跟什麼似的,世態炎涼,就是常家那些親戚也躲他們躲的跟什麼似的。
更過分的是常家的宗親,也就是常茹的大伯,竟然還上門逼着他們交出那間酒館,一家老小怎麼可能護得住,後面還是被搶了,不過她大伯拿了酒館卻沒有釀酒的方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鋪子開了沒多久就虧了,轉給別人了。
現在他們一家老小就靠常茹做繡活跟她哥編籮筐度日子了。!”趙氏感嘆地說道。
趙氏能體會到常家人的悲哀,他們家當初難的時候不也這樣,無人問津也就算了,想借點兒米糧大家還各種推脫,真的願意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顧水秀有造化,只怕他們家現在還在苦難中苦苦掙扎。
“那常家的大伯搶了鋪子難道就不會逼常家拿出釀酒方子?”顧水秀可不相信以常家大伯那心狠的性子會只要酒館不要方子,說難聽點,那釀酒的方子可比酒館值錢多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兩者之間該怎麼選擇。
說到這個事情,顧二牛氣得青筋暴起,恨聲道:“怎麼可能沒要,只不過常家咬死不知道釀酒方子,再加上當初酒館都是常茹的父親在打理,而且她父親是意外身故,常家咬死了什麼都不知情,她大伯還不肯罷休,之前就讓一羣混混闖進他們家抄家,要不是碰上起義軍巡邏,只怕會鬧出大事,但是常茹可是氣恨得拿出菜刀要跟那些人拼命。
不過那幾個混混也沒討到便宜,被起義軍抓了之後一番拷問,終於把常茹她大伯供了出了,因着兩家已經分家多年,所以不屬於一家矛盾,起義軍就把常茹她大伯給抓了。
這下她大伯一家子坐不住了,跑到常茹她家各種鬧,三不五時地就去騷擾一次,有一次正好被我碰到,因爲他們罵了很多難聽的話,後來我聽不下去就替他們出頭,還跟她堂兄打了一架,雖然我受了點傷,不過對方比我還慘,我直接把他的手臂打折了。
但我是不小心才把他打成這樣的,不過在她大伯一家看來就成了我故意的,當時他們看常茹家的眼神很是陰狠,我擔心他們背地裡搞小動作,就常常去他們家看他們,當時他們家街坊四鄰都以爲我是常家準女婿,我就認了……”
說到這裡,顧二牛也不好意思地耷拉着腦袋,他可不是故意趁人之危的,只不過當時因爲對常茹有好感,這纔出手幫忙,後面知道了他們家的情況後,因爲憐惜,便多了幾分照顧,後來怎麼變成這樣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明白,他是喜歡常茹的,知道這點就夠了。
顧水秀很少看到顧二牛這樣害羞,當即抿嘴輕笑,“好了,喜歡人家就大方承認,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你可是跟常姑娘的母親兄長表明心意了?”
顧二牛乖乖地點頭,聲音裡有着一絲喜悅,“因爲我幫了他們很多忙,當時他們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後來我表明心意的時候,他們一點兒也不意外,只說讓爹孃上門商量我們的親事就好了。
本來已經找好了時間,不過她娘那陣子因爲身體不好又耽擱了,既然大姐回來了,要不咱們這幾天就去他們家下聘好不好?”
“瞧你這猴急的樣子!”顧水秀好笑地斜睨了顧二牛一眼,隨即正經地問道:“這常姑娘的性情如何你瞭解清楚了嗎?”
顧二牛直點頭,顧明德嘀咕了一句,沉穩地說道:“這閨女我沒見過,不過我去鎮上打聽過,倒是個氣硬的,跟你當初很像,因着母病兄殘,還有一個年幼的侄子,全家的擔子都在她的身上,所以養成了幾分強勢的性子,爲人處世,待人接物也是進退有度,要不之前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求取,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常家當時條件好,但要是這閨女不優秀,求取的人家也要掂量掂量不是?”
顧水秀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她當初確實是因爲家中的原因養成了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的習慣,就是現在,她仍是覺得顧家需要她看顧着,所以這常茹性子有幾分強勢在她看來倒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不是個內裡藏奸的就好。
“爹孃,那我們明天去常家拜訪一下如何?正好我也許久沒到鎮上去了,成虎他們剛剛在路上打了一隻袍子和兩隻野兔,咱們家也吃不完,天熱也不經放,乾脆明天帶一些去常家做客,也體面。
不過我先說好,咱們就以探病的名義過後,至於下聘什麼的,過後再說,反正也不急於一時。”顧水秀思量道,她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深意。
顧二牛滿心愉悅,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看他那傻樣,就是抱着孩子在一旁旁聽的楊瓊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因着楊瓊笑了,趙氏和顧明德也跟着笑開了,他們可是很少見到顧二牛這傻樣子。
顧家三個孩子裡面,最出色的自然要屬顧水秀,他們姐弟三人站在一起,大家肯定一眼注意到的是顧水秀,其次纔是顧大牛,因爲股大牛這些年在外面做事,身上的氣質跟他們這山裡的村民有着明顯的差異,說話做事也越發的圓滑,人又機靈,也算是個小有出息的。
就顧二牛最普通,普通到放在人羣裡會直接被無視的那種,偏偏顧二牛又是個沉悶的性子,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外人都是他老實,但他其實不是老實,只是受顧明德的影響最深,不喜歡惹事,要是不爭不搶可以息事寧人,那他絕對不會跟別人爭搶,正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因着他這低調的作風,倒顯得跟個透明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