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盤山公路上整整開了四個多小時,最後,終於到達了車站。
剛剛走下汽車的二丫,就像紅樓夢裡的劉姥姥走進大觀園那樣新鮮。
她第一次看到了城市,第一次看到了高樓大廈,第一次看到這麼寬闊的街道。
街道上到處是人,還有從來沒見過的汽車。那些男人跟女人穿着和大山裡的人不一樣。
男人是西裝革領,女孩的衣服都很單薄,春天沒過,她們就穿起了裙子,那裙子很短,外面是白生生的腿,而且上面的領口很低,只要向下一點,女人羞於啓齒的地方就會顯露出來。
二丫覺得臉紅,城裡的人太不檢點了,簡直傷風敗俗。
女孩子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到哪兒去。
她覺得自己應該找點活幹,來養活自己跟肚子裡的孩子。
可她是個孕婦,哪兒肯收留一個孕婦啊?而且身上又沒錢。
前面的三天是在迷茫無助中度過的,她把剩下僅有的幾塊錢買了燒餅,來維持生命。
但燒餅很快就吃完了,晚上也沒有地方住,她只好鑽水泥管子,或者鑽橋洞子。
水泥管子兩頭透風,白天還好點,一旦到晚上,冷風從這頭一直刮到那頭,冰冷徹骨。女孩子在水泥管子裡打着哆嗦,蜷縮着身體,苦苦熬到天明。
但二丫是樂觀的,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而且肚子裡的胎動讓她充滿了希望。
她就摸着肚子,跟孩子聊天:“孩兒啊,沒事的,娘一定會把你生出來,慢慢養大,咱們大梁山的人是永遠打不垮的……”
第五天以後,二丫的身上一塊鋼鏰也沒有了,肚子餓的咕咕叫,女人披頭散髮,獨自走在大街上,她的臉沒有洗,身上的衣服也很髒,頭髮蓬鬆,就像一個叫花子。
女人實在餓的不行,就吃人們提出來的泔水。
附近有個飯店,那飯店的食物很不錯,泔水裡的油水很大,有時候還可以吃到別人吃剩的肉絲。
這段時間是二丫人生中最悲慘最無助的時候,那時候的她不單單貧窮,而且大着肚子忍飢挨餓,度過了最難忘的一段歲月。
她飽嘗了艱辛,看透了世態炎涼,嚐盡了人情冷暖。
她怎麼也想不到,再後來自己會成爲名震一時的企業家,成爲一個擁有億萬家產的富婆。
二十年以後,當她再想起這段痛苦歲月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時候,讓她活下去的勇氣除了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對王海亮的思念。
她相信有一天還會跟海亮相聚,而且相信自己終有一天,還會回到海亮哥溫暖的懷抱。
但現在不行,至少海亮是幸福的,她不想破壞男人的幸福。
二丫在走出城市的途中終於暈倒了,餓昏在了路邊。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土炕上,那是一個普通的農戶人家。旁邊有個老婆婆在納鞋底子。
二丫就問:“大娘,你是誰?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
那老婆婆慈眉善目,說道:“哎呀,妮子你可醒了,嚇死我了。這是我家,你餓暈了,是我兒子把你救回來的。”
“你兒子,他是誰?”
二丫不認識她,但是他知道這是Z市郊區,丘陵地帶一戶貧窮的人家。
這裡距離城市比較遠,因爲她看到了窗戶外面的田野,還有農田。
接下來,那老婆婆就告訴了二丫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老婆婆家裡沒有別人,就是母子二人,她的兒子在城裡打工,每天騎着自行車上下班。
那男人是在半路上遇到二丫的,將她馱了回來,餵了半碗米湯。
二丫覺得自己碰到了好心人,於是就哭了。
老婆就問:“妮兒,你家在哪兒?爲什麼會獨自出來?你爹孃好狠的心啊。”
從前的痛苦無法對那老婆婆訴說。二丫還是哭,哭的聲淚俱下:“大娘,俺沒地方去了,你收留俺吧,俺有力氣,可以幹活,啥都能幹,你讓俺把孩子生下來吧,俺給您當閨女。”
老婆婆一下子抱住了她,陪着她流淚:“苦命的娃啊……”
就這樣,二丫住在了那大娘家,一住就是半年的時間,直到八月左右生產。
那是1982年的秋天,就在距離中秋還不到三天的時間,隨着一聲嬰兒尖銳的啼哭,王海亮的第一個兒子降生了。
孩子生出來七斤半,虎頭虎腦,小胳膊小腿都很粗壯。
從嬰兒的身上,二丫看到了男人王海亮的身影。他的眼睛,鼻子,眉毛,無一不跟王海亮相似。
二丫跟海亮一起長大,她當然熟悉海亮小時候的樣子。
她把孩子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臉蛋蹭着孩子的臉蛋,這可是海亮哥在她肚子裡播下的根苗。
播種的日期,就是去年冬天,他們一起手拉手逃出大梁山的那天。
二丫還沒有品嚐到做人妻的快樂,就做了母親。但是她無怨無悔。
孩子生下來就是坐月子了,那老婆婆對她照顧入微,又是端茶送飯,又是幫着洗尿布,比自己做奶奶還開心。
老婆婆的兒子對她也很好,每次進城回來,都會爲她買好吃的,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是幾尺花布,並且親切地呼喚她妹子。
那男人名字叫寶栓,是個憨直的漢子,三十多歲,因爲家裡窮,至今沒有娶媳婦。
他對二丫這麼好,當然是別有所圖。因爲他看上了二丫。
二丫長得美,在大梁山的時候就是首屈一指的村花,生完孩子以後,身體更加豐滿,變得俏麗動人。
月子坐完以後,女人跳下了土炕,完全是個豐潤的少婦了。該鼓的地方鼓大起來,該凹的地方也凹了下去,比從前不知道妖嬈了多少倍。
她的大眼依然活靈活現,小腰纖細,皮膚柔嫩白皙。特別是一對屁股,跟磨盤一樣轉來轉去,看的寶栓只吞口水。
寶栓的眼睛裡就閃出一股貪婪的亮光。
終於有一天,二丫在做飯的時候,趁着老孃不在,寶栓開始對二丫表達了愛意。
他說:“二丫,你看我也不小了,你男人也丟下你不管了,我一個人過沒意思,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也不容易,不如咱倆相好吧,合起來一起過。”
其實二丫當初走進這個村子,全村的人都覺得二丫是栓寶撿回來的媳婦。
這小子有福氣,不但撿到一個媳婦,還撿回來一個兒子,進門就當爹。
栓寶也整天笑眯眯的,覺得二丫鐵定會成爲他的媳婦。
但是當他跟女孩表達愛意的時候,二丫卻哆嗦了一下,說道:“栓寶哥,俺知道你對俺好,你是好人,俺大娘也是好人,你們是俺的救命恩人。俺這輩子也報答不完你們的救命之恩。
可俺早已有男人了,俺的心不在你這兒啊,你放心,有天妹子回到大梁山,一定會幫你介紹一個媳婦,比我好看十倍。你會找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姑娘。”
女人的拒絕讓栓寶很掃興,他嘆了口氣,眼神裡閃出了失望跟灰暗。
二丫在栓寶的家裡前前後後住了七八月的時間,她最後被迫離開,完全是因爲栓寶的魯莽。
整天有個俊美的大姑娘在自己眼前閃過來晃過去,不要說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就是大羅神仙也受不了。
栓寶每天看着二丫吞口水,眼睛裡像是有一團火,熱辣辣地。
終於有一天,他做下了一件讓他後悔終生的事情。那一晚他熬不住了,摸進了二丫的屋子。
二丫的委婉拒絕,不但讓他失去了信心,而且有點惱羞成怒,感到自尊受到了傷害。
這麼好的女人,這麼美的媳婦,卻不是自己的,忒可惜了。
既然來到我家,那就是緣分,就是上天送給我的媳婦。堅決不能讓她囫圇着身子離開。
栓寶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開始對二丫有了非分之想。這恐怕是每個男人都無法迴避的。
二丫的俊美深深地吸引了他,讓他不能自拔。
他終於喘着粗氣從炕上爬了起來,輕輕推開門摸到了二丫的窗戶口。
輕輕一撬,窗戶開了,他貓兒一樣從窗口的位置溜了進去。
那邊就是自家的土炕,土炕上躺着的就是二丫,女人在抱着孩子餵奶。
房間裡傳來了女人的人體香氣還有一股奶香,刺激着男人的大腦,讓他欲罷不能。
他再也把持不住,一個翻身將女人壓倒在了身下。
將二丫壓在身下的那一刻,他用鬍子拉碴的嘴巴去親女人的面龐,一雙長滿老繭的手去摸女人的前胸。
二丫面頰的嫩滑跟前胸的酥軟更加激起了他的潮漲,瞬間將女人裹在了懷裡。
二丫一下子就驚醒了,醒過來的瞬間,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
她開始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喊:“啊!栓寶哥,你幹嘛?你瘋了?”
可無論女人怎麼掙扎,也無法擺脫男人健壯的大手。栓寶的手伸向了二丫的衣服,打算解她的腰帶。
可二丫多了個心眼,每晚睡覺都把腰帶打成了死結,栓寶扯了兩下沒扯開。
щшш ▪ttкan ▪co
於是他的手去撕扯女人的上衣,絲絲拉拉一聲響,二丫的襯衣被撕裂了,短小的胸衣顯露出來。
栓寶知道那是女人身體最讓男人流連忘返的地方,於是張嘴巴就咬。
二丫急了,一邊撲通一邊嘶喊,死死推着男人的腦袋,不讓她靠近。
慌亂中,她一下子摸到了旁邊籮筐裡的剪刀,奮力向着栓寶刺了過去。
剪刀刺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栓寶發出一聲慘叫:“啊!”頓時,手臂上顯出一個血洞,血流如注。
男人一下子從女人的身上滑落,滾倒在了地上。
二丫發現男人離開,一下子將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說:“栓寶!別過來,你要是再過來,俺就捅死自己!”
剪刀已經頂在了二丫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女人粉白的脖頸,一滴鮮血殷殷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