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只找名將決鬥,普通的小兵根本挑不起黑虎格鬥的興趣,所以他的目標就是小母狼踏雪。
黑虎撲過來的時候,踏雪正在低頭飲水,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放哨狼也沒有發現黑虎的存在。
首先是黑虎隱藏得很好,四周的雜草遮掩了它龐大的身軀。
其次,它躲在被風的角落,站的是下風口,下風口的位置可以將獒狗的氣味迅速吹走,短時間不容易被狼鼻子聞到。
獵狗依靠自己的聰明跟勇猛將小母狼瞬間征服,一張簸箕大的嘴巴,閃電般將小母狼的脖子給銜在了口中。
這時候,只要它的上下牙齒一合,踏雪的大動脈血管就會被咬斷,不到一分鐘立刻窒息而死。
小母狼的眼神裡露出了死亡前的無奈跟恐懼,劇烈嘶嚎起來。
黑虎的突然襲擊將所有的狼全部嚇壞了。其它的狼禁不住打起了寒顫。然後瞬間縮成了一團,像一陣陣黃風,紛紛夾起尾巴飛身就跑。
短短數秒不到,四周的狼羣就散了個乾乾淨淨,一條不剩,統統衝上了對面的山樑。
前半夜的時候,因爲玉珠被機關吊在了半空中,黑虎爲了保護女主人的安全不敢離開,所以放不開手腳跟這些狼搏鬥。
現在玉珠被人救走了,失敗的恥辱讓黑虎義憤填膺,正是它復仇的大好時機。
沒有那條狼不害怕獒狗的,它們都知道黑虎的厲害,所以只恨爹孃少生兩條腿。
小溪的旁邊只剩下了踏雪,而踏雪的脖頸已經進了獵狗的嘴巴。
踏雪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小母狼眼睛一閉,不再掙扎,任憑黑虎將它一口斃命。
但是讓它感到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虎的牙齒並沒有咬下去,只是撕裂了它脖子上幾根狼毛,然後將它鬆開了。
踏雪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從獒狗的嘴巴下逃生,它迷惑不解了,顫顫抖抖爬了起來,眼神閃爍。
狼王都不是黑虎的對手,小母狼連逃走的勇氣也沒有。
黑虎不但沒有咬死踏雪,反而圍着小母狼的身體轉悠了一圈,伸出舌頭,舔了舔踏雪光滑的皮毛。
它的樣子不像是在對付敵人,反而像是在安慰相好,眼睛溫柔多情。
踏雪不知道黑虎要幹什麼,還是在顫抖,身體不住哆嗦,眼神中閃過一絲悽楚,嘴巴里嗚嗚着,好像在求饒。
黑虎搖了搖尾巴,用碩大的獒頭噌了蹭小母狼的腦袋,踏雪嚇得趕緊後退,嗷地一嗓子打算將獵狗撞開。
可獵狗的身體太龐大了,它的力氣小,黑虎紋絲不動。
忽然,黑虎伸出健壯的四蹄,再次把小母狼按倒在了地上……一身的蠻力將它死死裹緊,踏雪動彈不得……就這樣,在山林的小溪邊,王海亮家的獒狗,將大梁山狼王的愛妾給非禮了……。
天漸漸亮了,近處的灌木林和遠處的草地都變得開始清晰,山林裡瀰漫起一層薄薄的晨霧。
遠處的太陽像個圓圓的皮球,一點點跳上了山樑。
獵狗終於放開了小母狼,而小母狼也抖起一身的狼毛站了起來。
黑虎的眼睛還是溫柔多情,看不到一點兇狠,反而在小母狼的皮毛上用牙齒輕輕撕咬,
踏雪似乎對黑虎的動作有點迷惑不解,感到不可思議。爲什麼獵狗沒有咬死它?反而給自己帶來了快樂?
儘管這種快樂有點短暫,在生命的長河裡只是短短一瞬,但已經在踏雪的心裡留下了永久的記憶。
黑虎在踏雪的身上愛撫了一陣,然後巨大的頭顱一搖,身體騰空而起,跳過了對面的山澗。
走出去老遠,它還一步一回頭,朝着踏雪的這邊眺望,戀戀不捨。
踏雪晃了晃腦袋,撲扇了幾下耳朵,同樣躲進草叢不見了,離開的時候,它還衝黑虎這邊瞟了一眼。
它發現黑虎就像一株傲然挺立的青松,威風不倒,屹立不動。
黑虎是強壯的,也是柔情的,在體魄上,它跟白鼻子狼王不相上下。在智慧上,它比白鼻子狼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它智慧出衆,頭腦靈敏,領着山村裡三百多條狗跟大梁山的狼羣整整對峙了好幾年。
它是最後的勝利者,不但打敗了狼王,還奪走了它最寵幸的愛妃。
這是一段狗跟狼之間的孽緣,再後來,王海亮也想不到自己家的愛犬,竟然喜歡上了白鼻子狼王的媳婦。並且小母狼踏雪還爲黑虎生下了一窩狗崽子。
儘管那些狗崽子沒有成活,統統被白鼻子狼王咬死了,但是獵狗跟小母狼之間卻播下了愛情的種子。
狼王跟小母狼踏雪還沒有洞房,就被黑虎搶了先,這激起了狼王對黑虎深深的憤恨。
它們之間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層。
…………
玉珠的受辱,張二狗的逃離,獵犬黑虎跟母狼踏雪之間產生了愛情,這所有的一切身在Z市的王海亮完全不知道。
那時候也沒有電話,大梁山地處偏遠,山路崎嶇,郵遞員也進不去,消息完全阻隔。所以大家唯一的渴盼就是重逢。
大梁山的每一個女人都在翹首期盼,盼着男人趕緊歸來。
城裡打工的男人也在日夜思念女人,歸心似箭。
終於,眼看着到年底了,工地上的民工都開始放假過年。大夯,建軍跟建國他們早已迫不及待,只等着老闆將工資結算以後,回家過個肥年。
王海亮這段時間一直沒事做,他幾乎跑遍了Z市所有的商場,包括農貿市場跟花鳥市場,一隻在尋找商機。
進入臘月以後,他胸有成竹,心裡有了打算。
這段時間,他跟張喜來一家人成爲了莫逆之交,不單單張喜來喜歡他,素芬姑娘喜歡他,張喜來的媳婦也喜歡這個年輕後生。
張喜來喜歡下棋,王海亮也是個臭棋簍子,每天晚上吃過飯,張喜來總是擺開棋盤,跟王海亮殺幾盤。
有時候只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雞叫三遍才各回各屋睡覺。
對於這個隱身的女婿,張喜來是十二分地滿意,他暗暗觀察王海亮很久了,發現這小子不但心眼好,人勤勞,而且知道疼人,自己女兒玉珠嫁給他沒有虧。
張喜來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不敢對海亮提起自己是孫上香的前夫,玉珠的親爹,也不敢提起他是他的老丈人,只是在默默照顧着他。
當然,直到現在爲止,海亮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只知道他的名字裡有個來字,非常親切地稱呼他來叔,管張喜來的老婆叫來嬸兒。
終於有一天,王海亮過來跟素芬和張喜來告別,海亮說:“來叔,來嬸,素芬妹妹,我要走了,準備回家過年,討饒了你們幾個月,真不好意思。”
張喜來跟素芬都是戀戀不捨,素芬說:“哥,你這就走?多住幾天唄。”
海亮說:“不了,必須要回家,家裡還有很多事兒呢。”
張喜來也說:“是啊海亮,回什麼家?在叔這兒多好,過年的時候咱們在一塊,吃個團圓飯。”
海亮臉一紅說:“不了,我想……我媳婦。”
張喜來跟他女人就笑了,知道海亮剛成親不久,小夫妻小別勝新婚。
素芬的臉猛地耷拉下來,問:“那你走以後,還回來不?”
海亮說:“可能不回來了,我不想在城裡跟人打工,我想回村去發展,改變大梁山的貧困局面。”
素芬就不再說什麼了,趕緊爲海亮收拾東西。
經過半年的相處,王海亮完全把這兒當做了自己的家,張喜來兩口子也把他當成了乾兒子。
海亮如數給了他們房租,並且爲張喜來兩口子買了好多營養品。
他還偷偷把素芬叫過來,說道:“素芬,閉上眼,哥送你點東西。”
素芬臉一紅問道:“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
海亮說:“你閉上眼就知道了,閉眼啊。”
素芬就閉起了眼,海亮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盒子裡是一個精緻的髮卡,他幫着素芬戴在了頭髮上。
素芬睜開了眼,猛地看到了髮卡,女孩驚呼起來:“哇,真漂亮,海亮哥,謝謝你。”
海亮憨憨一笑:“不客氣,誰讓你是我妹。”
素芬的心裡興奮極了,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男人送她東西。
八十年代,髮卡是很流行的,特別精緻的髮卡非常貴,不要說是山裡姑娘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東西,城裡的女孩也巴不得有男人送。
王海亮將這個髮卡當做了紀念物,送給了妹妹,因爲他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回來。
這個髮卡在海亮看來沒什麼,但是卻在素芬的心裡引起了無限波瀾。
海亮哥送東西給我,這意味着什麼?是不是喜歡我?哎呀羞死人了。
晚上,素芬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了,女孩的心裡思來想去。
海亮哥明天就要走了,這一走或許三五年,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這樣好的男人讓他白白流走,豈不是很可惜?
女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真正喜歡一個男人,跟海亮相處的半年裡,男人的樣貌在她的心裡日漸清晰。
他的強壯,熱情,勤勞,勇敢,還有一身的腱子肉深深吸引了她。
這是個大山裡出來的男人,他有着大山一樣的胸懷,也有着大山一樣的臂膀,當然,也會給她大山一樣的依靠。
跟着這樣的男人,你不必擔心風雨,不必擔心傷害,他會隨時隨地保護你,一旦遭遇危險,他必定第一個站在你面前,爲你擋去一切危險,爲你撐起一片明媚的藍天。
可惜啊,海亮哥成親了,成爲了別人的男人。
素芬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嫉妒,也升起了一股依依不捨的貪戀。
該怎麼把海亮哥留住呢?讓他變成自己的男人。
不如,我跟他去大梁山吧?但是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裡閃念了一下,立刻就打消了。
她知道海亮的爲人,不可能因爲她而移情別戀。
再比如,俺把身子給他吧……只要留下他的根,玉珠的男人早晚會變成我的男人。
想到這裡,素芬的臉紅了,覺得自己很下流,也有點齷齪,只罵自己不要臉,竟然思……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