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皮子雖然都是一般兔子皮、灰舅皮之類的東西,但是他處理得好,看着還挺好。
家中的人都做了皮襖子當夾襖,放在家裡久了怕蟲子打壞,又怪這莊老婆子硬找個理由進來掃蕩,白白便宜了她,桑月非讓莊大牛拿來賣了。
車到門口莊大牛一聲麼喝把車停下了,伸手把牛拴在了門口的樹下,提起一大捆皮子拉着桑月進了店。
“馬叔。”
正在整理皮子的馬掌櫃一看是莊大牛,立即走了出來:“大牛啊,你今日下山了?喲這位可是你小媳婦?”
莊大牛得意的點點頭:“正是我媳婦,她叫桑月。月兒,這是一直照顧我的馬掌櫃,他比我親叔還親,以後你跟着我叫馬叔吧。”
桑月聞言立即大大方方的叫了一聲“馬叔好”,然後讓莊大牛鬆手,仔細的打量起這皮貨店來。
馬掌櫃欣賞桑月的大方,他含笑應了一聲朝莊大牛說:“大牛啊,上回老叔說了讓你帶媳婦來,老叔請客。今日咋這會纔到?沒吃中飯吧?一會我們前面飯館裡去,老叔請你們小兩口吃個便飯!”
一聽吃飯莊大牛連忙說:“吃了吃了,送了點山貨到鴻雁樓,季叔非得讓我們吃了飯才走呢。”
鴻雁樓的季掌櫃馬掌櫃自然熟,他雖然不是這柳湖鎮人,卻是這鴻雁樓開出之時起的老掌櫃了。
“那下回你們來鎮上,可得讓老叔做個東。”
莊大牛聽着這長輩如此客氣,心中極有面子嘴裡卻極度謙虛:“下回一定要馬叔家狠狠吃一回,我可還記着馬嬸那青米糰子的味道呢。馬叔,今日我帶了幾點皮子您老看看,再者我與媳婦自己種了點菇子送到酒樓來,給您老留了幾斤,一會您嚐嚐。”
蘑菇不是什麼新奇東西,山中碰得好季節來臨時一天也能採一擔,可是這個季節有就不尋常了。
馬掌櫃一看簍子裡一朵朵新鮮得像剛從山上採下來的香菇,頓時眼睛都亮了:“好小子,你還真有本事啊,這季節能自己種出這東西來?”
馬掌櫃的一聲驚喜驚動了門口進來的婦人:“我說他馬叔,啥事讓你這麼驚喜呀?撿着寶了?今日我娘倆可得天天眼界了。”
隨着聲音,門口進來兩個女人,一老一小。
老的大約四十左右,一張肥胖的大臉,一身細棉降紅大襖、頭插一支銀步搖。
小的大約二十三四,雖然一副小媳婦打扮,卻張着一張瓜子臉,皮膚白淨,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
馬掌櫃的一擡頭立即淡淡一笑:“是他唐嬸啊?今日你們姑侄來有事?這可難得。”
唐嬸端着一臉假笑:“他馬叔,說啥呢?兩隔壁的哪來得少了?只是今日不知是否早起了一會,這頭有點暈。溪兒說想用毛皮給我做個抹額,就進來看看你這有沒有好的灰鼠皮子。”
馬掌櫃聞言立即放下手中的香菇,拿起剛剛莊大牛拿出的那捆皮子:“你還真趕巧了,大牛剛送來了十張上好的灰鼠皮,三十文一張你自己選吧。”
唐嬸進來的時候,莊大牛與桑月都是背對着店門口,他們在她進來時只不過迅速的掃了一眼就背過了身子,自然沒看清他們兩是誰了。
此時聽到莊大牛的名字,唐嬸也沒有想到一邊站着的人就是他,於是說:“是他送來的啊?三十文就三十文吧,這點皮子也不知道他存了多久才尋得,我也就不壓價了。”
這說聽起來似乎這唐嬸心很善良,可仔細聽聽就能聽得出別的味道來了。
馬掌櫃的聞言臉皮抽了抽,這女人是說大牛這孩子太窮了是吧?
她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他可送了不少的好皮子來他這呢。
畢竟是婦人,馬掌櫃的不準備與她多說。
唐嬸剛付好銀子,卻看到了簍子:“咦,這是啥呀?新鮮菇子?他馬叔,這稀奇東西從哪來的?”
馬掌櫃想起以前夥計說的事,頓時迅速瞟了唐嬸身邊的女子一眼,張口笑呵呵的說:“諾,是大牛送來的呢,說這是他與他小媳婦在家裡種的菇子。他唐嬸,你看這季節能送出這東西來,是不是很稀罕?”
這麼一說,唐嬸這才發現櫃檯另一邊說話的兩人。
看到一身整潔而暫新的莊大牛,唐嬸掃了一眼自己侄女頓時臉皮下變了臉,訕笑着說:“原來是大牛侄子送來的好東西啊?今年天冷得早,在雪地裡尋這些個菇子很辛苦吧?”
莊大牛可不知道這唐嬸打過他的主意,以爲她是在同情自己呢,頓時憨厚的一笑:“謝嬸子關心。這些東西不是山上尋來的,是我小媳婦從孃家買來了種子,在自家院子裡種的。”
“啥?家裡能種蘑菇?”唐嬸說什麼也不相信。
莊大莊認識唐嬸,因爲她家在這不遠處開着一家豆腐店。
頓時點點頭:“嗯,能種呢,而且還長了不少。今日我們送了幾百斤到鴻雁樓,特意留下幾斤給馬叔嚐個鮮。嬸子年底生意還好吧?”
此時唐嬸心底已經震憾了:一下子送幾百斤,現在市面上可難得尋到這麼新鮮的菇子賣,就是有也得七八文一斤吧?雖然鄉下窮人多,可鎮上有錢人也不少…
唐家的豆腐店開了三十幾年,這豆腐愛吃的人並不多,一年能賺個二十兩銀子也算是好生意。
可莊大牛一回就能送幾百斤香菇到山下,一年要是送上個十回八回,這得多少銀子?
頓時唐嬸心裡不得勁了,訕笑着:“還好還好,你家過年要是要買油豆腐,可得來我家買啊。”
油豆腐過年倒是家家都得有,有的買一些,有的自己幫豆腐甚帶炸一些。
自己家裡沒有做豆腐的工具,莊大牛立即點頭答應了:“好,到時一定找嬸子買幾斤過年。”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唐嬸彷彿纔看到桑月一般笑問:“大侄子呀,這就是你的新媳婦?年紀好小啊,你這這是從哪山裡買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