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淳于珟還在耐心的等着她呢,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淳于珟給她介紹,說這個小和尚就是天天在幾座山之間巡遊,替他們看管幽靈草的師弟。
沈若蘭急忙向小和尚道了謝,隨後由小和尚帶着他們,一徑往山裡面去了。
這棋盤寺建在深山中,如隱於世外的桃花源一般,平時根本沒有香客,所以生態保存的好極了,便是幽靈草這種千金難求的寶貝,在這裡也能被輕易找到。
小和尚帶着他倆,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一片密林中。
林中空氣清幽,野花遍地,到處都是清脆悅耳的鳥叫聲,正午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瀉下,暖暖的,柔柔的,像走在林蔭路上似的,既涼快又愜意。
走了一會兒,小和尚停住了腳步,說:“師兄,那兒就有一叢!”
沈若蘭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一叢白色的生物,長在一堆枯敗的腐葉中。
“太好了,就是這個!”
沈若蘭興奮的叫了一聲,撒腿跑過去,在那幾株幽靈草跟前兒蹲下了,激動的觀瞻這些能救她娘性命的仙草。
幽靈草很奇特,全身沒有半點葉綠素,純白色的,晶瑩剔透的像冰雕一樣,看外形有點像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又有點像蘑菇,一株株的垂着頭,乖乖巧巧的。
她輕輕的把這幾株幽靈草採了下來,裝在了小和尚帶來的籃子裡,親自提着籃子,再不放心叫別人拿着了!
採完這幾株,小和尚帶着他們,又輾轉去了好幾個地方,陸續的採了好多,差點兒裝了半籃子,期間,沈若蘭提醒過他夠了,淳于珟卻說他還有別的用,多采點。
採完後,兩人帶着幽靈草下了山,又回寺院吃了頓齋飯,便上馬啓程,一徑往吉州方向去了。
這次騎馬,淳于珟讓沈若蘭坐在了他的身後,沒想從前那樣讓她坐在前面。
開始的時候,沈若蘭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等出了山,馬跑起來的時候,她就明白他爲什麼這樣做了。
汗血寶馬的速度堪比汽車,跑起來的時候都帶着風,那風呼呼的撲在臉上、身上,若這樣頂着風跑出一百多裡,定會被風吹透,甚至還會被得風寒。
而坐在後面的她,有前面那堵結實的肉牆擋着,一點兒都沒被風吹到。
只是,馬兒跑得太快了,他們之間不能說話,她還不得不緊緊的摟着他的腰,唯恐自己掉下去。就這樣,兩人緊密的貼着,從棋盤寺一直貼到回吉州。
回到吉州時,已經是戍時,直到進了吉州城,馬的速度才慢下來,兩人騎馬一直走到了沈若蘭家門口,淳于珟躍下馬,伸手把沈若蘭也抱下來了。
“拿好這個,我這就去給你叫聶恆去,回頭讓他幫你把藥也煎出來,好早點兒把病治好了!”淳于珟把拴在馬上的包裹遞給了沈若蘭,那裡面放的正是穆氏救命的人蔘花和幽靈草!
藉着月光,沈若蘭看到他的臉色有點兒發白,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被凍的,心裡很是感動,情不自禁的說:“多謝齊爺了,只是你回去須得泡個熱水澡,再喝點兒薑湯再睡,免得感冒了……”
幾句溫柔的叮囑,頓時讓淳于珟的心裡冒出了無數個粉紅色的泡泡,情不自禁的咧開了嘴。
蘭兒終於知道主動關心他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對自己有好感了呢?看來,這趟山裡真沒白跑,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成效,往後還得再接再厲啊……
沈若蘭敲開家門,是招娣開的門,一進門兒就看見招娣的眼睛腫腫了,就剩兩條縫兒了,屋裡還隱約傳來壓抑的哭聲。
沈若蘭心下一驚,撒腿朝屋裡跑去。
屋裡滿滿的一屋子人,大堂哥和二堂哥也都守在這裡,此時,娘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才幾天的不見,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都瘦脫相了,臉色黃的像金紙,嘴脣煞白毫無血色,連呼吸都是半天才呼吸一下,看起來就像隨時都能嚥下那口氣似的。
沈若蘭的心咯噔一下,像被揪起來了似的:人都這樣了,眼看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便是有人蔘花和幽靈草,怕是也就不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沈若蘭輕輕的走過去,坐在了孃的炕沿邊兒上,話猶未了,眼圈兒已紅。
沈德儉一見到沈若蘭回來了,嘴脣哆嗦着,“蘭兒,你終於回來了,爹還怕你趕不回來了呢!”
沈若蘭知道爹這話的意思,就是怕她趕不回來見娘最後一面,在他的眼裡,娘定是必死無疑了,不然也不會是這副萬念俱焚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說,“爹,我把人蔘花和幽靈草都找來了,聶大夫一會兒就過來,說不定娘還有救呢!”
沈德儉嘆了口氣,黯然的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那神色,顯然是不信人都這樣了還有救活的可能!
不光是他,滿屋子的人也都以爲穆氏不可能活過來來,一個個的都抹着眼淚,低聲壓抑的哭泣……
沈若蘭的心裡也很沒底,娘現在的樣子已然是油盡燈枯的模樣,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兒在這兒呼噠了,就憑她那兩種藥,真的能讓娘起死回生嗎?
不大可能吧!
那兩種藥雖然稀有金貴,但畢竟不是神仙的仙丹,哪會兒有那麼大的神力?
想到神仙的仙丹,她突然想到了空間裡的那瓶叫百草泉的水!
雖然不知道那水具體有什麼用,但既然是神仙給的,必定不是普通的水,說不定能讓娘起死回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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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她趕緊擦了擦眼淚,快步走了出去。
到廚房裡找一隻碗,看看四下無人便拿出玉瓶,扒開塞子,往碗裡倒水。
三寸高的玉瓶,原裝不了多少水,沈若蘭記得老神仙說過的話,沒敢都倒沒了,只倒了一半兒,又往玉瓶裡添水,直到填滿方纔罷休!
填滿後,她收好玉瓶,端着那小半碗的百草泉水快步回了孃的屋子。
菊兒看姐姐端着水過來,哽咽說:“姐,娘已經喝不進去水了,頭晌飲她喝水時,差點兒把她嗆過去…。”
沈若蘭說:“不能喝就拿水幫她氤氤嘴脣、嗓子,不會叫她嗆到的。”
說着,端着水在孃的身邊兒坐了下來,用小勺舀了幾滴水,滴進了孃的嘴裡,約摸着那幾滴水流進喉嚨裡了,就再舀水再滴……
雖然慢,但是看見那些水慢慢的流進孃的喉嚨,沈若蘭很是欣慰,也隱約的看到了希望!
飲的就剩下個碗底兒了,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招娣忙說:“我去開門。”便一陣風的去了。
片刻後,她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人,一個是聶恆,另一個——
居然是湛大王爺!
此時,他面無表情的跟在聶恆的身邊兒,一身的肅冷貴氣,即便是沒說一句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但一進屋子,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沒辦法,他實在太耀眼了,就像個發光體,無論是身上那股子與生俱來的狷狂霸氣,還是俊美如神的容顏,亦或是通身的貴氣打扮,都讓人不得不去注視、去仰望、去敬畏!
沈德儉、沈福存兄弟、和竹兒菊兒等,一看到這位矜貴高冷的陌生人,都有點兒發懵,不曉得他是誰,也不曉得他爲什麼要來這裡,只覺得他進來後,讓原本愁雲籠罩的家中又多了幾分壓力。
這個給人帶來壓力的人顯然是不想給大家帶來壓力,進門後,他站在門口兒的位置,沒說話,也就再往裡去,似乎是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那雙眸子進門後除了掃視屋裡一眼後,就停留在了那抹淺黃色的身影上,不再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