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垂下頭,美眸中浮出幾分疑慮。
她跟純曦縣主相識不止一日,純曦看起來天真爛漫,嬌憨可愛的,可實際上精明着呢,心機絕不在她之下,既然如此,又爲何會做出蠢鈍的事?
這件事就算她得逞了,就算她真能代替自己成爲湛王妃,但是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件事是誰的手筆,如此一來,她這心機女的名聲就坐定了,湛王是那種光明磊落、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會娶一個陰險算計的女人爲妻?
如此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那麼聰明的人又怎會去做呢?
當然,也可能是見她馬上自己馬上就要跟湛王定親,她急得失去理智,亂了陣腳,故而冒險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但是,這種可能並不大,換做是她,絕不會冒這樣的險,她情願以側妃的身份嫁過去,反正時日長久,可待日後再徐徐圖之,何必勉強上位,授人以柄,給自己留下無窮火患呢?
可若不是她,又會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對他們家下手?還敢翻出那麼多年前的陳年舊事?
須知,她母親可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女兒,想當年,湛王闖下彌天大禍,是太皇太后絕食三日,以死相逼,才救回湛王一命,於皇上、太后和湛王而言,太皇太后就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因爲若沒有太皇太后出手相救,湛王肯定獲罪,而他一旦獲罪,太后也肯定會以教子無方的罪名被廢,太后被廢,身爲太子的皇上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只怕也離被廢的日子不遠了!
所以說,太皇太后不僅僅是救了湛王,還救了他們一家子,她母親做爲太皇太后最疼愛的女兒,也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嫡親孩子,理應受到太后和皇上的感激和禮遇。
事實上,這些年來太后和皇上也一直對他們家不錯,一直是皇恩浩蕩,恩寵不盡,使他們一家子成爲楚國最尊貴的皇室。
可現在,又是誰這麼大膽子?能敢在他們頭上動土呢?敢拿他們家的**說事呢?
若不是純曦乾的,到底是誰呢?
這邊,不明就裡的榮嘉大長公主還在罵着:“小賤人,看着乖乖巧巧,活潑可愛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麼壞,等會兒我就進宮去,向皇上和太后揭開她的美人皮,讓老七也看看她的真面目,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母親!”
安安秀眉微蹙,面露不悅,“這只是女兒的初步推斷,並沒有十足的證據,您若冒冒失失的進宮去告狀,萬一被人家反咬一口怎麼辦?再說,太后有多疼純曦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她做的,您以爲太后會站在你這邊?”
“那……那我們怎麼辦?難不成就什麼都不做,只在這裡乾坐着等死?”榮嘉大長公主聽到女兒的分析,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安安說:“哪裡就到了等死的地步了?一會兒您去告訴我父親,告訴他無論如何要想辦法保住那老嫗的性命,若她死了,必定會被認爲是咱們理虧心虛,殺人滅口,那咱們可就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
雖然事實上他們確實是理虧,可是,只要好好籌謀籌謀,肯定還會有反轉的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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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
太極殿,建安帝穩坐在龍椅上,冷眼望着伏在階下的妹婿,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一臉的失望和怒氣。
“鄧都衛!”
“是……臣在……”階下的男人聽到皇上的聲音,似嚇到了一般,身子微顫了一下,依舊伏在地上,不敢出氣。
“今日之事,你怎麼解?”
“臣……臣……有罪!”
鄧玉郎跪伏在階下,承受着天子的雷霆之怒,只嚇得兩股戰戰,瑟瑟發抖,結結巴巴的已然是說不出話了。
“朕也知道你有罪,現在朕問你,出了這樣的事,你該怎麼跟京城百姓解釋?”
建安帝怒聲訓斥着,“穆家的乳母當街攔轎喊冤,目睹此事的百姓爲數不少,朕若包庇了你們,朕的百姓們會怎麼看朕?你叫朕又有何顏面對天下的百姓自稱明君?”
“臣之罪,求,陛下開恩……”鄧玉郎依舊是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着。
建安帝一見他這副樣子,更生氣了,擡手拾起龍案上的一個碧玉鎮紙,哐噹一聲砸了下去,“有色心沒賊膽的東西,你這副樣子,也敢出去偷女人?榮嘉找了你,真是瞎了心也瞎了眼了。”
鄧玉郎被迎面砸來的鎮紙打了個跟斗,趕緊又爬起身跪伏在地,連頭上被砸出的血跡也顧不上了。
“滾出去,別再讓朕看見你!”建安帝一聲怒喝,真怕自己會一時氣急下旨把他殺了。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娶了金枝玉葉還不知足,竟敢偷着包養女人,簡直丟盡了皇家的臉面,無恥至極!
鄧玉郎戰戰兢兢的退出太極殿,一到殿外頻頻擦汗,失魂落魄的去了!
鄧玉郎跑走後不久,建安帝身邊的一個大太監順喜從殿外走進,跪在階下尖聲尖氣的奏道:“陛下,方纔奴才已徹底經查明瞭此事。”
此時建安帝餘怒未消,聲線依舊很冷,道:“奏來?”
順喜一見皇上身上的氣壓這麼低,趕緊打起神二分精神,道:“穆家的那個奶孃所說的都是事實,鄧都衛當年確實趁着穆家敗落之際,逼迫了穆家的小姐,不過,他並非是一時起義,而是早就對穆家小姐心儀,兩人自幼相識,還差點結爲夫妻。”
“當初,鄧都衛乍進京求學時,就拜在穆岐山的門下,因他聰慧好學,斯文識禮,故深受穆岐山的賞識,當初穆家也曾想過要招他爲婿,可後來他金科及第後,被先帝看中,欽選爲了榮嘉大長公主的駙馬,就與那穆家小姐之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鄧都衛卻並不想娶榮嘉大長公主,只是因先帝下旨不敢抗旨纔不得不娶了公主的,他心中卻一直都沒忘記那個穆家小姐,好幾次趁着回去拜望穆老先生之際去於她相見,穆家小姐因惱他攀附金枝玉葉,始亂終棄,始終不肯搭理他。”
“後來,穆岐山率家中男丁回南方祭祖,回來途中遇風浪翻了船,家中男丁幾乎全部葬身河底,穆家一下子敗落下去,穆家小姐的繼母爲了保住家中的興盛,要把穆家小姐嫁給當時的京兆尹趙永生爲妾,穆家小姐無奈逃離,後來便落入到鄧都衛的手中,再後來,就是金屋藏嬌,被榮嘉大長公主發現……”
順喜尖着嗓子,把調查出來的事一五一十的報了上去,只是漏掉了穆家姑娘還活着,並且已經生了一對龍鳳胎的事實。
事實上,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知道穆氏還活着的事,當初她被榮嘉大長公主下令打個半死丟進河裡,所有的人都認爲她肯定已經被淹死再沉到河底餵了魚,然而事實卻是:鄧玉郎早在行刑前就花重金買通了負責行刑的侍衛,打的時候在力度上做了點兒文章,看起來打的挺重的,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可實際上並未傷到要害部位,也未傷到元氣。
被沉河後,他早就派人守在那裡,在她沉河之後及時將她救出,又送她遠離……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的思念着她,只是再也不敢接近她,唯恐一個不慎,再害她死一次……
建安帝聽完奏報,冷聲道:“去把此事報與太后去,怎麼處置,讓太后做主就好。”
太后聽到這件事時,正跟她的小兒子晚飯呢,一聽到這樣的事,頓時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可惡,身爲女子,本該夫爲妻綱,事事爲丈夫考慮,可她竟如此跋扈善嫉,把丈夫逼得偷養外室,還趕盡殺絕,不留餘地,做爲女人,她連一點兒女人該有的賢良淑德都沒有,若非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哀家定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知道該怎麼給人家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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